13、第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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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尔温起得很早。
打理柔顺的金发，擦的闪闪发亮的胸针，衣柜里那件几百年没有穿过的礼服也被男人用巫术熨得平平整整，皮靴上了油，模糊的照出科尔温有点傻笑的脸。
圣弗洛的小王子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过了。
他确认了一切收拾妥当后，几乎有点小跑的出了房间寻找西奥多的身影。
大厅，没有。
要去哪呢？爱苏兰的薰衣草在这个时节开的到处都是，西奥多好像很喜欢这种花。
厨房，没有。
英里格？那的玫瑰鲜艳得就像是从西奥多眼睛中开出来的。
花园，没有。
巨龙山脉也可以，那里的雪山不会融化，他可以和西奥多攀上山顶，去看一场有点冷的日出，不过他有巫术，可以让两个人暖暖和和的。
外面也没有。
西奥多从来没有睡懒觉的习惯。
那些前一晚藏在喜悦下的细节慢慢显现，冻得科尔温全身发抖，他勉强着扯出笑意，抱着心里微弱的侥幸推开西奥多房间的门。
万一呢。
万一…呢。
精灵躺在床上，嗓音含着温柔的笑意：“您来了啊，先生。”
“没想到您今天起的这么早，难得的周末，应当睡个好觉才是。”
西奥多起身，望着门的方向，一切看起来都和往常别无二致。
——除了精灵灰色涣散的瞳孔。
“西奥多。”科尔温的声音格外笃定，“你看不见了。”
黑暗精灵即将消亡的时候，他们的一切都会褪色，从容貌到身体，无一例外。
西奥多睁着灰色的眼睛，干枯的发丝乱成一团，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他沉默了一会，应了一声。
“先生。”
科尔温慢慢走到他旁边。
“请您抱抱我吧。”
科尔温颤抖的抱住精灵的身子。
西奥多的身体很凉，科尔温甚至能感受到手下身躯的生机不断流失，只剩下一副干巴巴的骨架。
精灵似乎很难发出声音了，可他依旧强撑着。
“您不必为我感到难过，我们的种族本就活不长久。”
“只是，我骗了您。”西奥多沙哑的嗓音像是树皮摩擦在石砖上，“很抱歉，先生，我无法陪您一起旅行了。”
科尔温想出声，想告诉他自己是强大的巫师，这么小的问题在他眼里什么都算不上，到了明天他又是那个受人喜欢的健康精灵。
但他不能。在神所赐予的死亡面前，巫师什么都不是。
时间缓慢的向前推进，没有什么比看着眼前人的生命不断流逝来得更加残酷。
“先生。”西奥多回抱旁边人的力度慢慢变小，他的双眼似乎下一刻就要合上。
“当我看见您的时候，我的胃里好像有着成千上万的蝴蝶，它们不分方向的飞，只要我张张嘴，他们就会从里面飞到您的面前。”
精灵完全阖上了眼眸：“这种感觉…叫什么呢……”
精灵的身体化为尘埃，窗外有一阵风吹来，于是连着尘埃也没有了。
面前空荡的房间什么都没有，什么都没给科尔温留下，甚至让他觉得，这段时间是不是只是自己臆造出的一段美梦，根本没有西奥多，没有那个白发的精灵。
科尔温跌坐在地上，他似乎也感觉到胃里有无数的蝴蝶，他张开嘴，无数的蝴蝶飞了出来，它们去追逐西奥多的尘埃。
不够，这样不够。
科尔温感觉自己也变成了蝴蝶，他拼命着向前去追逐，追逐那个早已看不见的影子。
两片尘埃飘落到地上，被人扫走了。
庄笙轻轻捻起地上细碎的光点，扭头看向404。
“404，你哭什么？”
“呜呜呜呜呜宿主科尔温和西奥多也太惨了呜呜呜。”
404像是哭了一会，又疑惑的看向庄笙：“宿主你怎么一点都不难过的，科尔温死掉了呀。”
庄笙像是听见了一个笑话：“他的愿望本来就是死去，我只是在为他实现愿望而已。”
“可…你是西奥多啊…”
面前温和笑着的男人歪了歪头。
“西奥多是西奥多，我是我，我为什么要因为西奥多的经历而难过？”
404还想说点什么，想想又闭上了嘴，他觉得这段话也有道理。
他不说话了，可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