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骗子》雪脂蜂蜜

15、第15章

　　阿泰带我见的朋友是个华裔，三十岁出头的样子，胖乎乎的挺喜庆，穿着一套宽宽大大的藏青色禅服，有点文化人的范儿。
　　他早早地等在码头游艇前，看见我们，笑着迎上前与阿泰拥抱了一下：“阿泰兄弟，好久不见。”
　　一向不正经的阿泰居然正儿八经地回答：“丞，好久不见。”他跟我介绍，“若，这是何丞，我的朋友。”
　　我向对方行了个礼。

　　何丞冲我笑笑，又看着阿泰：“听说侯爵把西边的线交给你经营，看样子上面是把你当成下一代的领头在培养。”
　　阿泰笑笑：“哪里，是我急着赚钱想成家，自己主动问侯爵讨的工作。”
　　何丞道：“太谦虚了，你,柏林大学高材生，有个性，有谋略。我舅舅跟我说，宫殿新的一辈属你是个尖儿。其他人我都瞧不上，今后我只跟你联手，咱们哥俩儿一起赚大钱。”
　　阿泰用暹罗味普通话，认真地回应对方标准的中式商业吹捧：“都是过奖的，都是过奖的。和你合作我也很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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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住笑，在一旁当背景板。等他们互相吹捧完，何丞邀请我们一起上游艇。

　　趁何丞走在前面时，我小声问阿泰：“你毕业于柏林大学？”
　　他给了我一个鄙夷的眼神，轻轻从喉咙里发出一声：“哈？”
　　潜台词分明是：你才知道？
　　平常看他就是个不太聪明，醉心于潮牌新品的吊儿郎当帅哥，我还以为他顶多高中毕业，靠拳头打天下呢。
　　“我还以为你成绩很差，”我实话实说，“原来你是学霸。”
　　他瞪大了眼睛，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我主修数学，兼修文学与艺术。”说着，他抬起一根手指，在我眉心一戳，“你这个算账靠手机、画技平庸的烂画家，以后孩子的智商最好像我，要是像你，我就头疼死了。”
　　我揉揉额头，再次感叹人不可貌相。

　　很快到了旁边的海岛。
　　岛上有很多别墅，何丞带我们进了一个庄园，庄园是典型的暹罗金碧辉煌式建筑。
　　一进院子，身着塔朗传统服饰的服务生们立刻迎了上来：“欢迎客人！”
　　何丞得意地说：“阿泰，听说你喜欢塔朗，我的安排如何？他们身上穿的全是从塔朗带回来的手工衣服。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讲究细节，说是塔朗派对就要做出最纯正的塔朗味儿。”
　　“知道你安排的派对不会差，”阿泰扭头看看我，“所以我才带我女朋友一起，她是塔朗人，对故乡的东西很感兴趣。”
　　其实我不是很喜欢这些刻意的安排，但出于礼貌，还是回了何丞一个微笑：“谢谢，我很喜欢。”
　　阿泰笑了笑，回头问何丞：“是不是可以开始重头戏了？”
　　何丞得意地扬扬眉：“急什么，好东西多着呢。接下来，是我为你准备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展览。”

　　在何丞的带领下，我们进了一个昏暗的房间，里面居然是一个小型展览馆。玻璃柜里展示着几十件精美绝伦的古塔朗文物，有杯碗瓢盆、小物件、黄金饰品，甚至还有一枚古塔朗王朝的国玺。
　　其中最美的东西是那支翡翠黄金簪花，看形制是古塔朗王朝的旧物。细碎的黄金桂花瓣中间点缀着翠绿欲滴的翡翠。旁边有文字说明，说此物是古塔朗王朝一位公主的饰品，原收藏于塔朗博物馆。
　　阿泰站在我身旁，柔声问：“喜欢吗？”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簪花，点了点头：“嗯，很漂亮。”
　　何丞立刻让人送上放大镜和手套，搬来板凳，又招呼道：“把东西取出来让客人看。”
　　阿泰接过放大镜递给我：“慢慢看。”
　　我接过放大镜，戴上手套，坐在板凳上仔细端详那支簪花。
　　阿泰又说：“我和丞去那边谈事情，你自己在这玩。”
　　“好。”我点点头。

　　塔朗内乱，故土满目疮痍，连收藏在塔朗博物馆的宝贝都流落在外。我认真地欣赏着这些东西，同时用手机拍照做记录。其实我并不喜欢古玩，但这些宝物散落于世界各地的私人收藏家手中，不知道哪年才能重回故里，我想至少给它们留一些照片。
　　也不知看了多久，我抬头揉了揉酸胀的眼睛，问服务生：“洗手间在哪？”
　　侍女笑盈盈地带我走到庭院外的洗漱院前。
　　我走进去，洗漱院是一个小花园，穿过花园才走到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我正洗手，突然从镜子里看到一个身着侍应生服装的男人从围墙外翻了进来。
　　我得了一惊，刚想喊人，那男人几步上前，捂住我的嘴低低地说了句：“别叫，是我。”
　　我这才看清，来的人居然是宁肖。

　　“你怎么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里？”
　　我们同时问对方。
　　随后，我看见他腰间系着个小口袋，里面鼓鼓囊囊的，顿时明白了。 “你……”
　　我想说：你是贼啊，但是没说出口。
　　塔朗人中确实有很多贼，但宁肖是最不像贼的一个。

　　静默片刻，我说：“我什么也没看见。”说完越过他想离开。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辩解道：“若若，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不是贼，改天跟你解释。”
　　我看看四周：“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走吧。”
　　他点点头，绕过院子从后门跑了。

　　等他走远，我慢吞吞地走出洗漱院，发现阿泰竟然在洗漱院门边站着，低头若有所思的样子，吓得我打了个哆嗦：“你不声不响地好吓人。”
　　他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眼里腾着一股邪气：“在陌生的地方和你拉拉扯扯，你还帮他打掩护，别跟我说那人是你的普通朋友。”
　　已经很久没见过他这种邪里邪气的眼神，我的脊背一阵发凉，当然不敢说我和宁肖已经认识很多年，当年一起排练节目的时候，还确实产生过一点少男少女间若有若无的情愫。
　　“阿泰，我和他是朋友，我不想他被抓住。”我犹犹豫豫地开口。
　　“紧张什么，”他笑着牵起我的手，“走了，去吃饭。”
　　我松了口气。

　　和他一起进入饭厅，饭厅里已经准备好了塔朗手抓宴。饭厅的戏台上，身着塔朗传统服饰的乐师们已经准备就绪。
　　见我和阿泰坐定，何丞正要拍掌开席，这时，阿泰慢悠悠地来了一句：“阿丞，你家进了贼，从洗漱室的方向跑了。男，穿塔朗服饰，身高一米八二，脚上穿红白匡威，现在抓还来得及。”
　　说完，他微笑着转头看我，眼里装着三分讥诮，三分嘲弄，还有四分威胁。
　　“肯定是冲那批宝贝来的，小贼。”何丞急了，忙跳起身跑出餐厅招呼安保人员。

　　阿泰凑到我耳边，轻声道：“若，那人拉我女人的手，我很不舒服。我不舒服一定会马上还回去。”
　　虽然平时我经常把他训来训去，但此刻他全身散发着的邪气，让我的本能我的智商以及我的情商都告诉我——别惹他。
　　“阿泰，你想多了。”我轻声说。
　　他在我耳边轻声咬：“男人做事自然有原因。若，我很爱你的，除了背叛我，你怎么都行。若，要乖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