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与骗子》雪脂蜂蜜

13、第13章

　　阿泰回来时候是深夜，我收摊回家，刚将板车停在门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阿泰打电话的声音。
　　开门进去，阿泰正坐在沙发上跟人打电话，脚边还放着行李箱。见到我，他笑了笑，冲我比了个禁声的手势，继续和电话里的人说话。
　　出门一个月，他有些风尘仆仆。头发又长了，扎在头顶，唇边还隐隐冒出了一些胡子渣。身上穿着件张扬的暗蓝色花衬衫，黑色七分裤，一双白色球鞋。

　　我进厨房切了盘西瓜端出门，他正好挂了电话，起身快步迎过来。走到我面前停住脚步，低头冲我笑，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我回来了。”
　　“饿不饿？”我问。
　　他夸张地叫起来：“饿坏了，这几天每天都吃面包，好难吃。”
　　我想了想：“家里有饭，给你做大虾饭团？”
　　“好。”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眼睛里有光在跳动。
　　“那你先吃点西瓜休息一下。”我说。
　　“好。”他嘴上说着好，却跟在我身后走到厨房，站在厨房门口看我做饭。
　　“若，女人是不是都喜欢包包？”突然，他问。
　　我就一个工具包，用着挺顺手，也不知道其他女人的想法。想了想，我实话实说：“不知道啊。”
　　“大家都说女人喜欢包包。”像变魔术似的，他从身后拿出一个红色背包递到我眼前，眉飞色舞地扯着嗓子喊，“送你的礼物，喜欢吗？！LV与Supreme联名款包包，我排了好久的队才抢到的。”
　　多一个包背东西也不错，我接过包包，冲他笑笑：“谢谢，我很喜欢。”

　　他又压下眉头，故作深沉地问：“我听说，不用香水的女人是没有未来的，你猜，我还给你带了什么礼物？”
　　我是个生活粗糙的女人，从不用香水。既然他这么问，我好像猜到了：“你不会是想送我香水吧？”
　　“答对了，真聪明！”他朝身后一抓，抓出一瓶香水凑到我眼前，笑着说，“JEAN PATOU 喜悦，它是你的了，是不是很开心啊？”
　　我听同学们聊过，JEAN PATOU 喜悦每年全球限量50瓶。很贵，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刚才的包包已经不便宜了，我婉拒道：“谢谢你，可我不用香水，送给我浪费。你留着吧，或许有大用处。”
　　闻言，他脸上眉飞色舞的神情慢慢淡去，声音也变得波澜不惊：“好。”说着，转身离开。

　　捏好饭团，我正在做蘸汁，忽然闻到客厅里传来浓烈的香味，忙探头向外面看。
　　只见阿泰斜倚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香水瓶，正冲着电灯的方向懒洋洋地喷着。喷了一下又一下，跟香水不要钱似的。
　　再好的香水也不能这么用啊，我跑进客厅打开了所有的窗户，问：“阿泰，你干嘛呢？”
　　他面无表情，看都不看我：“我在发挥香水的大用处——熏屋子。”
　　真拿他没办法，我朝他伸出手：“好了，谢谢你送的香水，我很喜欢。”
　　“哼……”他轻哼一声，换了个方向继续喷。
　　我无奈地走过去，从他手里一把将香水瓶夺过来：“送给我就是我的，不许再喷。”
　　他还是不看我，将胳膊枕到脑袋下，蜷缩着躺在沙发上，嘴里嘟嘟囔囔：“我托了人才弄到的。”
　　见他这么委屈，我觉得自己确实有点不领情，于是弯腰小声对他说：“好了，谢谢你的包包和香水，我真的很喜欢，很开心，这还是第一次收到男朋友给我买的礼物呐。”
　　他这才瞥向我，嘴角扯出一抹坏坏的笑：“既然这么开心，亲我一口表达谢意吧。”
　　我哼了声：“你想得美，起来，吃东西。”
　　“好。”他笑着答。

　　可等我把饭团端出来，他已经蜷缩在沙发上睡着了，睡得特别沉。看着他眼底浓浓的黑眼圈，我不忍心打扰他。只好小心翼翼地替他脱掉鞋，打开吊扇，关上了客厅的灯。

　　第二天早上，我起床后到客厅一看，阿泰仍然在酣睡。我轻手轻脚出门，到巷子口的便利店买了一些日用品。
　　快回到家的时候，正巧接到了他的电话。
　　我没接，推开门：“醒了。”
　　他站在客厅中央，头发睡得乱糟糟的，一脸憔悴。
　　“去哪了，不告诉我？”他噘着嘴唇，委屈巴巴地问。
　　“去买点东西。”我拿出一双男式拖鞋放到他面前，“换鞋，把衣服也换了，洗漱，吃早餐。”
　　他又惊又喜地瞥了我一眼，蹬掉鞋，穿好拖鞋，打开行李箱找换洗衣服。

　　我到厨房做早餐：三明治、溏心蛋、橙汁，还有白粥。
　　他靠在厨房门口，一边刷牙看一边我忙活，同时聒噪：
　　“我要辣酱，不要甜酱。”“多放点虾肉。”“蛋多煎一会儿。”
　　我摸摸侧脸，发现全是牙膏泡沫腥子，有点不悦，扭头喝道：“哎，请你刷牙时不要说话。”
　　闻言，他拿出牙刷闭了嘴，抬头看天花板。
　　我回头继续煎蛋，就在这时，他用手指挑了坨牙膏泡泡，飞快地在我的侧脸一抹，呵呵呵地笑着跑进洗生间关上了门。
　　幼稚鬼！
　　我将食物端上桌，冲卫生间喊了声：“阿泰，吃早餐。”
　　他从洗手间探出头，装出一副很害怕的样子：“你不要打我哦。”
　　“打你做什么，吃早餐。”我催道。

　　他这才磨磨蹭蹭地从洗手间出来，走到饭桌前。
　　我猝不及防地揪起他的衣服角擦脸，他推着我的肩膀，软绵绵地象征性抵抗：“不要这样，我的Supreme和Undercover联名限量款啊！”
　　我咬牙切齿地把脸擦干净，这才放过他：“以为我真的没脾气啊？吃饭。”
　　他看着衣服上的牙膏印泫然欲泣：“我的限量款完蛋了。”
　　“你吃不吃，不吃别吃了。”我不耐烦地说。
　　“吃。”他马上收起戏精的表演，走到饭桌前吃饭。

　　他吃得很慢，我几口吃完早餐，收起他丢在地上的衣服拿到水池边想帮他洗了。把衣服放进水盆才发现，他从内到外都换了，包括最里面的裤子。
　　犹豫了片刻，我飞快地将所有衣服揉干净，用衣挂挂好晾在窗框上。
　　这时，身后阿泰拖长了声调喊：“若……”
　　我应声回头，探询地看着他。
　　晨光透过窗口斜射进屋，将他镀上了一层清秀的金边。只见他懒洋洋地撕着三明治，冲我坏坏地眨了一下眼：“我只穿lululemon的四角款，颜色灰黑蓝，以后记得每月给我买几条新的。”
　　这个坏蛋……
　　脸颊瞬间羞得滚烫，我冲他喊了声：“你自己买！”说完快步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