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我和死对头真香了》蒹葭是草

53、回到起点

　　十年前，萧显修书一封给老北狄王，寥寥数语，终结了北狄国延续多年的夺嫡之乱。大王子拓跋凉俯首称臣，亲自迎接拓跋凛回国称帝。拓跋凛心眼儿虽小，登基后也需要哥哥的支持，兄弟俩意外和解。

　　十年后，终于凑齐了承诺大魏的战马，兄弟俩刚要长出一口气就接到了萧显的飞鸽传书。

　　那口气差点没上来！

　　联合漠北蛮族，陈兵二十万，谁要打谁？

　　打北境军？

　　别闹了好吗！

　　兄弟俩心惊胆战一通商量，决定单方面投降，飞鸽给萧显回信。

　　不多日，又收到一封信，风格非常萧显，只有两个字。

　　——陈兵。

　　兄弟俩不敢耽搁，连夜派使者赶往漠北。

　　漠北蛮族凶悍，经常骚扰北狄边境，却从不敢越过北狄染指更加富庶的大魏。一听北狄使者说要联合他们，挑战大魏，吓得汉话都彪出来了，“跟魔鬼军开战，嫌命长是吗？你们活够了，千万别拉上我们！我们是魏国的朋友！”

　　北狄使者：“……”我们也不想啊！

　　把萧显的话带到，使者又拿出北狄王盖着狼头蜡封的信函，上面许了不少好处，漠北蛮族才勉强派兵给北狄凑数，细看全是老弱残兵。

　　架子搭好了，拓跋凛用颤抖的手亲自给魏国下了战书。

　　内容也是萧显教的。

　　战书传到议事殿，双王再次奏请北归，终于没人敢再劝了。

　　自从魏国帮拓跋凛坐上王位，北狄年年朝贡，几乎与属国无差。

　　北狄敢反吗？

　　当然不敢。

　　这封战书说明了双王北归的决心，这一次的分别看来是不可避免的。

　　人家已然鞠躬尽瘁，还想拉着人家死而后已，明显是他们不厚道。

　　联想起刚刚启动的边境互市计划，朝臣们感觉这封战书似乎别有深意，也没人追究欺君之罪了。

　　“让二十万人给你做苦力，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啊？”魏倾策马跟在萧显身边。

　　疾驰中，萧显转头看他，“互市可是你提出来的。”

　　“也……不必这么急吧？”魏倾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显哼笑，“先帝在时为稳定边境，曾开过互市，结果引狼入室，损失惨重。”

　　本来想到北境再说的，他爱极了魏小孔雀时不时开下屏的模样，傲娇又撩人，不忍心打击。可魏倾太聪明，早晚能看出来，知道瞒不住萧显索性全说了。

　　“是我想简单了，现在还有救吗？”越往北走，云层似乎越高，阳光刺目，魏倾被迫垂下眼睫。

　　原来是这样。

　　难怪他兴冲冲提出来的时候，朝臣们都是一脸吃了馊饭的表情，紧张兮兮盯着萧显生怕他点头。

　　萧显一点头，朝臣们齐齐叹气，只有小皇帝不知前情全力支持。

　　互市之败，可以说是先帝毕生的遗憾，即便老臣们知道，也没人敢重提。

　　那时候魏倾还是魏侦，刚刚喜提京城第一断袖光荣称号，心思全在萧显身上，哪里知道这些。

　　萧显眯起眼，朝他笑笑，“不是还有我吗？”

　　悬起的一颗心应声落下，魏倾仰头看太阳，也笑了。

　　等踏上北境独有的黑土地，萧显好像换了一个人，玄袍黑马纵横在千里沃野，扬起一路烟尘。

　　年近不惑的人竟然生出些少年意气。

　　两世大多数时间，魏倾都拘在京城那片四角天空下，只有流放时才看见外面的世界。那时候每日疲于应付各路追杀，根本没心情也没时间观赏沿途风景。

　　唯一清晰的记忆，只有合欢镇漫山遍野盛放的合欢花，以及那个昏暗逼仄的小驿站。

　　北境风光比他想象中还美，天高云淡，金黄色的麦浪随风起伏，远处雪山清晰可见。

　　而在这辽阔壮美山河间纵马驰骋的，是他深爱的少年。

　　是十几岁温柔沉默的少年，是二十几岁杀伐决断的少年，更是现在年近不惑，望着他时眼睛里映出星河的少年。

　　互市以惊人的速度在北境铺展而开，与先帝在位时不同的是，互市地点并不在北境，而是选在北狄与魏国接壤的一块贫瘠的戈壁上。

　　互市最初的第一拨摊主正是战书里提及的那二十万人，买卖的也全是军用物资。

　　北境积压多年的粮食通过互市高价卖到北狄、漠北蛮族及周边其他国家，北狄马匹销路大开几乎卖出天价，漠北蛮族守着原始森林，里面天材地宝无数，一经面世价格飞涨。

　　昔日寸草不生的戈壁荒滩摇身一变成为车水马龙的物品交易市场，每日流通量惊人，巨额财富不可避免地被人垂涎。

　　可垂涎的人空有流口水的份，因为摊主都是练家子惹不起，尤其北境军。

　　几年后，互市终于稳定下来并延伸至魏国境内，摊主由军方逐渐过度到商贾乃至普通百姓，换购的物品也从粮食马匹等军用物资演变成丝绸古玩，香料药材和毛皮干货等民间商品了。

　　自从买到粮食和果蔬种子，北狄等游牧民族也似模似样地过起了魏人农耕渔猎的生活，住所稳定，生活富足，谁还有心情打打杀杀？

　　边境安稳。

　　互市的成功在大魏朝堂引起了不小轰动，史官大笔一挥，毫不心疼笔墨为双王歌功颂德。君臣振奋之下决定推广到其他地区。可北境的经验比较特殊，谁也无法复制。

　　无奈之下，小皇帝只好修书一封给魏倾，求他出山。

　　萧显拆开信看完后递给魏倾，眼皮也不抬一下对信使道：“回去转告圣上，就说萧王年老体衰，折腾不动了，让他找别人吧。”

　　年老体衰？

　　叶九低头看了看自己花白的胡子，又看看萧显那张仿佛被岁月遗忘的脸，简直忍无可忍，“劳烦萧王看清楚收信人是谁。”

　　魏倾接过信一看，笑了，“是写给我的。”

　　萧显：“……”

　　曲线救国？

　　小皇帝越来越出息了，知道他不好说话，直接求到魏倾头上。

　　夕阳西下，魏倾悠闲地躺在秋日金黄温暖的草垫上，头枕着萧显大腿，嘴里还叼了一根猫草，朝叶九温和笑道：“姐夫，真不好意思，北境这地儿都听萧王的。”

　　萧显哼笑。

　　叶九：“……”

　　叶九本来不想当这个劳什子的信使，可耐不住小皇帝求了魏妍，魏妍又一向心疼这个侄儿，就把他打发过来了。

　　然而屁用没有。

　　人家俩人一唱一和，铁了心待在北境，谁来也不好使。

　　还有几句话，他说完就走，没抱一点希望。

　　“圣上口谕。”叶九清了清嗓子，飞快地说，“朕深知大舅舅和小叔叔年事已高，不宜跋山涉水，怎奈西南边陲合欢花开得烂漫，漫山遍野，云蒸霞蔚，颇为壮观。朕记得小叔叔最爱合欢花，还会用干花熬鸡汤，味道鲜美。只可惜，北境苦寒，无法种植。西南虽远，气候却是宜人，特别有一个叫合欢的古镇，据说合欢花常开不败。若在北境待腻了，小叔叔不妨去游玩一番，也算朕略尽孝心了。”

　　草长莺飞，漫山烟粉，古旧驿站，摇晃到几近散架的木床，最近经常出现在魏倾梦中。

　　莫名想去看看。

　　叶九一口气说完，掉头就走，忽然听身后有人喊他，“等等。”

　　是萧显的声音。

　　“还有事吗？”叶九不耐烦回头。

　　萧显垂眸看向魏倾，好声好气地跟他商量，“想喝鸡汤了，怎么办？”

　　“那就去呗。”魏倾莞尔。

　　叶九：“……”你们不是耍我吧？

　　西南地势复杂，邻国众多，且语言不通，互市经过几十年发展才达到北境的繁荣程度。

　　又过了几年，双王在睡梦中辞世。皇帝驾临西南边陲，按照遗愿将让两人合葬在合欢镇古驿站院中那株据说活了好几百年的合欢树下。
　　*
　　魏倾是被木床刺耳的吱呀声惊醒的，要不是身体某处传来那种熟悉的疼痛感，他差点以为地震了。

　　舌头也疼，将自己被咬痛的舌尖往回缩了缩，魏倾睁开重若千斤的眼皮，迎面撞见萧显那张冷到面瘫的俊脸。

　　“疼！”浑身无力，魏倾挤了半天才挤出一个字。

　　对方好像没听见，依旧我行我素。

　　魏倾：“……”

　　“疼！”心里一急，声音也洪亮许多。

　　萧显一怔，面无表情俯视他，“再忍忍，快了。”

　　我特么……等等，萧显怎么这么年轻？

　　忍着疼，魏倾环顾四周。

　　狭.小.逼.仄的房间，酸腐发霉的气味儿，还有萧显面无表情的脸……

　　这是……

　　魏倾欲哭无泪，轮回非要从这里开始吗？

　　按照前世的剧情，两个时辰前，他刚被萧显逼迫喝下加了少量软筋散的酒，就为了上他……不，为了解蛊。

　　拥有两次解蛊经验的魏倾知道，其实一次足够了，真不用往死里折腾。

　　况且这具身体经过长途跋涉，和两个时辰的……咳咳，非人折磨几乎油尽灯枯，就算他没咬舌自尽，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两个时辰……软筋散差不多也该失效了。

　　浑身无力，多半是累的。

　　松开抓着床单的手指，魏倾摸了半天才找到萧显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萧显短暂地停了片刻，握紧他的手又快起来，魏倾深深吸气，才有力气说：“不急，我们可以慢慢来。”

　　对方果然慢下来，凤眸疑惑地审视他，魏倾在心里他叹了口气。

　　该怎么说呢？

　　萧显现在还没爱上自己，只把他当魏侦，跟亲儿子没啥区别。

　　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已经很尴尬了，再说实话，当着萧显的面承认自己是魏侦，估计能当场尴尬死。

　　还是演吧。

　　厚着脸皮，魏倾伸出另一只手臂，勾住萧显的脖子往下压了压。指尖费力地摸到对方颈侧那片细小粉疤，轻轻在上面画圈圈，“打个商量，你温柔一点，我乖一点，还不好？”

　　萧显别开脸，耳尖泛红，僵硬地点点头。

　　折腾了这么久，他还没找到感觉，也怕魏倾身体撑不住。

　　“萧显，你喜欢我吗？”魏倾眯起眼问。

　　萧显冷声，“不喜欢。”

　　魏倾摇头，“说你喜欢，我们需要找感觉。”

　　死寂过后，有人叹了口气，“喜欢。”

　　魏倾笑起来，“乖，亲我。”

　　萧显没动。

　　“你不亲我，怎么找感觉？”

　　萧显皱眉想了想，似乎下了很大决心才低头吻上魏倾的唇，然后听他在耳边呢喃，“萧显，我爱你，让我们从新开始吧。”

　　这一世，他要狠狠宠爱萧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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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撒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