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缵禹之绪》酩酊酊

8、第八章

　　后面的事情，我是真没印象了，我连自己怎么回来的也记不清了，这一夜，我做了一场让人脸红心跳的春、梦。
　　春、梦的主角豁然是朱缵绪，梦中的他温柔且多情，他颤抖着吻遍我全身，在我身体埋下爱的种子。
　　宿醉的结果，直接导致我第二天旷工。
　　我到公司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半了，所有人见了我，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忙了些琐事，转眼下班时间到了，熊闪闪敲敲助理办的玻璃门，红着眼说：“下班后，一起喝杯咖啡怎样？”
　　“地点？”我两眼紧盯着电脑屏幕上两个纠缠的身影。
　　“城南，碎碟。”
　　丢下四个字，熊闪闪踩着恨天高，转身离开。
　　其实，熊闪闪不用说明，我也知道熊闪闪约我的用意。
　　我到达碎碟的时候，熊闪闪还没到，我百无聊赖，搅拌着杯中的拿铁，意识回到昨夜迷乱的夜，纠缠的肢体，破碎的喘息……
　　熊闪闪来了，看见临窗而坐的我，上来就甩我一巴掌，怎奈，手掌还没触到我脸，便被我一把擒了手腕，“女孩子家家，别使这些花架子，坐，有事说事。”
　　熊闪闪目光落在我右手无名指上的闪闪发亮的指环，刚刚平息一点的怒气立马又被挑起，“这戒指本是一对，我亲眼看见朱缵绪买的，他是要向我表姐求婚的，为什么会出现在你手上？”
　　“你问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这应该是昨夜，朱缵绪的杰作，洗脸的时候，我想尽办法，想把它摘掉，都没能成功。
　　熊闪闪快要气炸了：“唐禹丞，你算个什么东西，敢抢我表姐的男人，你还要脸不要了？”
　　“抢？”我嗤得笑了：“我犯得着抢吗？我只需勾勾手指，大把的男人贴过来，你信不信。”就跟这枚指环一样，是他强加给我的。
　　“看吧，你总算露出你的真面目了？”熊闪闪两手撑着桌子，凑过来，柳眉倒竖，眼睛里烧着嫉恨的火焰，“在我面前装什么正经，我警告你，别再缠着朱缵绪，否则，我一定不会让你好看。”
　　朱缵绪哺酒，舌吻我的画面被人偷拍，上传到网上，一夜间，我和朱缵绪上了热搜，由于角度关系，我的脸基本被挡了，但是朱缵绪就没那么好运了。
　　徐良将网页发给我的时候，正好熊闪闪来找我，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时隔三年，我又一次成了名人。
　　“伪君子，无耻，卑鄙，下流……”熊闪闪怒火高炽，什么难听的话都冲我泼过来。
　　我说：“你不是替林温迪声张正义来的，你是为了你自己那点见不得光的龌龊心思迁怒于我。”
　　“你放屁，我才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可惜，任你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朱缵绪也不吝看你一眼，他有兴趣的那个人，是我。” 我一语中的，
　　“你！”
　　熊闪闪手一挥，桌上的咖啡杯扫落地上，白瓷杯掉落木地板，摔裂一道口子。
　　“你无耻，你恶心！”
　　熊闪闪怒到极点，眼睛整个儿都红了，喘着粗气，面部表情因为怒火而变得极为狰狞，全不见了平日里的美艳。
　　艳红的指甲再次挥向我的脸，我又怎会让一个小丫头得逞，一把捉了她手腕，令她无法前进分毫，“还想动粗是么？那也得你有那个能耐才行。”
　　熊闪闪心里火烧火燎的，却只能开口怒骂，一开口连声音都是嘶哑的：“唐禹丞，别让我把你的那些破事抖出来，到时候，朱缵绪会信你才怪。”
　　我的目光终是冷冽下来，缓缓站起身，松开熊闪闪，还刻意往后推了她一下，熊闪闪一个踉跄。
　　我缓缓勾起抿的死紧的唇角，悠然自在的说：“熊闪闪，你表姐大概还不知道你也喜欢朱缵绪吧。”
　　说完，我步履轻快的走到柜台前，对看傻了的服务生淡声说，“杯子的钱找她要，另外，我要一份芝士蛋糕和一份双倍拿铁，麻烦给我打包。”
　　服务员走向熊闪闪索赔，“小姐，您刚打碎的杯子是五六十年代意大利比乐蒂家族出土的稀有陶瓷杯，一只大概要500欧元，折合人民币3824.25元，您是刷卡，还是付现金？”
　　“你们这是蓄意碰瓷，我要投诉你们……”熊闪闪不满的叫嚣声被我远远甩在身后。
　　熊闪闪为什么会来找我？
　　林温迪上午的电话又是几个意思？
　　这其中有没有必然联系，熊闪闪突然打着为林温迪出头的幌子来找我的麻烦，绝不是无的放矢。
　　林温迪应该是看到了我和朱缵绪在一起的相片，等等，熊闪闪适才似乎说林温迪已经提前回国了，可是那会我们还通过越洋电话呢，如是想，我速速查找今天的通话记录，来电显示C市，林温迪真的回来了。
　　熊闪闪虽然跋扈，却不至于笨的一无是处，除非是真急了，不然不会这么冲动的跑来找我麻烦，除非，熊闪闪的靠山回来了，翅膀硬了，敢在我面前叫嚣，熊闪闪的靠山无非就是她表姐林温迪。
　　温迪啊，温迪，既然疑我，当初又何苦巴巴的找我帮忙，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琢磨着，垂首看向手机上已经调出的号码，稍一歪头，给他拨了过去。
　　电话很久才接通，朱缵绪语声淡淡：“有事？”
　　“有事。”我直切主题，“约个时间，大家坐下谈一谈。”
　　“如果是公事，明天上班再说，私事嘛，我和你好像没什么好谈的。”朱缵绪说的简洁明了。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决然地说：“明白了，不打扰你。”我手里把玩着手机，微微眯眼，笑了笑，挂断。
　　聪明如我，从朱缵绪生硬的语气里，已然明白了一切。
　　我长长的呼出口气，鼻子有点酸涩，我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打给谁？
　　来到C市这三年，我近乎没什么朋友，我用工作来麻痹自己，试图走出过去的阴影，可谁又曾想到，我继而沉溺在C市的这片汪洋大海。
　　朱缵绪看着挂断的电话，怔愣许久，才刚他话说的绝情，他心底不是没有波动的，只因在温迪面前，他必须这么做，也只能这么做，说出来的话，伤人，且伤己。
　　朱缵绪站在阳台，望着沉沉夜色，内心久久不能平静。
　　身后，一双酥臂交缠在他腰间。
　　“你才刚不该那样和他说话，人家即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林温迪脸贴上朱缵绪脊背，声音柔到了骨子里。
　　朱缵绪此刻很迷茫，很彷徨，缓声道：“我们一直都是这样的相处模式，早习惯了。”
　　不是她当初要求他不该给任何人好脸色的吗，难道她忘了？
　　“可他毕竟做了你三年多的助理，我们该好好谢谢人家。”林温迪建议。
　　“怎么谢，他那人软硬不吃。”思及我，朱缵绪眼里隐隐有了笑意。
　　“要不，给他在分公司随便安排个职务。”林温迪话刚出口，朱缵绪紧紧盯着她，目光咄咄逼人：“过河拆桥的事，于我来说倒是头一遭。”
　　“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我了。”林温迪苦了脸。
　　“好了，我知道你是好意，可他未必肯接受。”以朱缵绪对我的了解，我的态度无疑是拒绝的。
　　我的性子，他多少还是了解的。
　　“阿绪，我们结婚吧。”林温迪的话，令朱缵绪烦乱闭眼。
　　“听闪闪说你连求婚戒指都买了，在哪儿？我试试大小。”
　　“丢了。”朱缵绪语声淡淡。
　　当初执意要留学的是她，现在说要结婚的，也是她，她究竟当他是什么？时隔三年，他早已不是三年前那个刚刚接手公司的菜鸟。
　　“丢哪儿了？”林温迪心有不甘。
　　朱缵绪终于正眼看她。
　　林温迪笑得娇美：“干嘛这么看我？”
　　“没什么。”朱缵绪别开目光，望向C市的万家灯火。
　　林温迪眼神黯了下去，他们终究还是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