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缵禹之绪》酩酊酊

6、第六章

　　出了‘拾方客’，迎面碰上两个中学生嗖的打身边一晃而过，我看着不远处一前一后两个你追我逐的身影，目光渐渐定格。
　　“有没兴趣溜冰？”那鹰亦看着前方，抬了抬下巴，我笑笑不置可否，回头看朱缵绪。
　　朱缵绪眉毛轻扬，“我记得银座附近就有一家。”
　　“原来咱们想到一处去了。”那鹰说：“那边不好停车，要不，咱们步行过去，反正也没几步路，正好消消食。”
　　不待我说话，朱缵绪兀自牵了我左手向着十字路口方向去了，那鹰呆了一瞬，跟了上来，自然而然就走在了我右侧。
　　按说，七夕这样的傍晚，一男一女手牵手走在大街上，正常的很，可是两男一女，这样的组合，想不让人侧目都难，我很有些不自在，步子迈得飞快，好在，银座就近在眼前。
　　那鹰对这一带的地形显然很熟，带着我们绕过银座，向西行去，位处西北角果真有家文汇俱乐部，跟着那鹰下了负一层，我看见了‘青云冰刀馆’的金字招牌。
　　朱缵绪微不可见的蹙了眉头，这里他来过，和客户打过两次保龄球，他印象中似乎有一家溜冰场，才刚那鹰提议溜冰，他想也没想就随口说了，怎的还真有？
　　居然还是冰刀馆！
　　朱缵绪很想抽自己两大嘴巴子，叫你嘴贱，这下如何应付？
　　那鹰熟门熟路进去，服务员问几位，那鹰说是三位，过去领了三把钥匙，分别发给了朱缵绪和我一人一把。
　　服务生分别拿了冰刀过来，三人很快换上，站在入口，我单手攀着围栏，目光锁定在自己双脚，怔愣许久。
　　那鹰游龙一般滑向场地中央，他笑着向我招手，“禹丞，发什么呆，快过来呀。”
　　我笑笑，慢慢蹲下身去，将左脚探出去，脚下直打滑，我抓紧栏杆，笑着直摇头。
　　朱缵绪双手亦攀在栏杆上，脸上表情着实有趣的紧，再看向有些怯怯的我，很没好气说：“怕就别来，何苦来的。”
　　我白他一眼，“谁说我怕来着，只是很久没玩，有些生疏罢了。”
　　“不吹牛会死呀！”朱缵绪咬牙切齿。
　　“瞧好了。”我朝朱缵绪挑衅的打了声唿哨，似是赌气般站了起来，身子一个后仰，显见就要摔倒，朱缵绪大喊：“小心。”
　　身后揽过一只手臂，那鹰含笑接住我。
　　朱缵绪伸出的手僵在空中，眼睁睁看着那鹰半搂半抱着我滑出老远，眨眼功夫，两人相携绕场地一周，如鱼得水，玩得好不快活。
　　朱缵绪彻底傻眼了。
　　那头，我向他高喊：“缵绪，快下来。”
　　朱缵绪撞死的心都有，他是真后悔，他是吃错药了才会跟着我们俩疯子来这种地方发疯，这不是活活折磨人嘛。
　　“嗳，你还下不下场子了，挡道了你！”有穿着非主流的小正太，歪戴着白色棒球帽，刚好被朱缵绪堵住了入口。
　　朱缵绪倒是有心给他腾出地方来，怎奈脚下打滑的厉害，他压根动不了，朱缵绪单手掰着围栏，尽量将打摆的身体拉回来，可脚下滑不留就的，就是没有着力点。
　　我见他那个样子，摇摇头，和那鹰相携着继续绕场地前行，那鹰笑问：“滑得不错，以前常玩？”
　　“算是吧。”我说。
　　“看来你小时候很会玩。”
　　“应该是贪玩才对。”
　　“总之，你带给我的只有惊喜。”
　　“喜谈不上，惊倒是有一桩。”
　　入口处，大约是小正太的小女友向小正太频频招手，小正太到底不耐烦了，一把推开挡在面前的‘障碍’，弓腰，阔步前行，眨眼，就和小女友会合。
　　朱缵绪可就惨了，冷不防被小正太推出去，他一个重心不稳，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四脚朝天，摔得他眼前直冒星星。
　　“你可真能耐，还起得来吗？”我向他伸出手，随后，那鹰也过来了。
　　“我要是摔死了，一定拉你陪葬。”看见我这张招恨的脸，朱缵绪龇牙咧嘴，他拒绝我的搀扶，尝试着要自己起来，尝试多次均是徒劳，最后，还是我和那鹰一左一右将他强行捞起，送上了看台。
　　“不会滑你早说呀，逞能很好玩吗？”我又好气又好笑。
　　朱缵绪脸臭臭的，拧头看向一边。
　　那鹰买了水过来，一人一瓶，朱缵绪接了那鹰递过来的水，很没好气的说：“你们接着玩你们的，不用管我。”
　　我看了眼那鹰，她复打量着朱缵绪，那鹰耸耸肩，依旧那副无可无不可，我见朱缵绪此刻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我想，别不是摔出毛病了吧，这么想着，我一个不留神就问出了口：“你真没事？”
　　“我能有什么事，还是你希望我有事？”
　　“没事就好，那你坐着歇会儿，我们再玩两圈过来找你。”熟知他的臭脾气，我也不想给他添堵。
　　朱缵绪不耐挥挥手。
　　我和那鹰双双下到场地，两人相携游场地一圈又一圈，蓦地抬头，我看向朱缵绪，见他依旧眉头深拧，我笑了笑，继而松开牵着那鹰的手，单腿滑进，收腿，摆腿，下刀，一个腾跃，足点轻旋，身姿轻盈，状若芭蕾，那鹰看得目瞪口呆。
　　背景曲子也换做了卡门，所有人都停了下来，看着场地中央那个精灵般的舞者。
　　看台上，朱缵绪站了起来，双目锁定在那一人身上，满眼的不可置信，我背着灯光，面向他，笑容灿烂。
　　朱缵绪突然发现，他一点都不了解我。
　　温迪似乎没和他说实话，思及温迪，朱缵绪的思绪渐趋清明，又或许是才刚那一摔将他彻底摔醒了，他觉得自己今儿的行为有些唐突，如是想，他收回目光，向服务生招手，服务生向他微笑走了过来。
　　一曲舞闭，如潮掌声响起，那鹰醉了一般，突然上前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熊抱，“亲爱的，你太能隐藏自己的实力，简直帅呆了！”
　　“亲一个，亲一个。”
　　在众人起哄声里，那鹰不负众踮起脚，吻上我。
　　我脸上笑容略显僵硬，紧张的双手不知放哪里，一双眸子下意识望向看台，正好看到朱缵绪起身离开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