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49、玲珑剔透心 ...

  •   一桶热热的,冒着雾气的热水,就是此刻花月摇心目中最完美的地方。
      连日来,坐在车上,虽风景无限,屁股却疼痛难耐,每日娇皇做的最多的,除了睡觉,便是不断地将臀部的左瓣和右瓣相互转换。
      花月摇脱了衣裳,扔在脚边,迫不及待地跨进了一只巨大的木桶当中,坐下。
      温热的水缓缓漫过身体,直奔下巴,花月摇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水面上,漂浮着她最喜欢的金缕花,这花瓣和菊花相像,花瓣丝丝缕缕,香味同荷花相似却又更加浓郁,一片金黄浮在水面上,芳香馥郁。
      花月摇伸长了手,又从旁边的架子上,取过篮子,把剩下的金缕花都倒进了浴桶,然后伸展了腿,让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漂浮起来,让温热的柔波抚慰酸疼乏力的躯体。
      比较庆幸的是,掌门住着的屋子,并非那鬼屋似的九层塔楼,和九层大楼的这座山隔着一座铁链吊桥,需穿过百米长的吊桥,才能到达居处。
      这屋子修建在山巅的平地上,房屋呈“山”字型,是当年香清子和他的姬妾所在的居所,足足有十多间,里面的装饰、家具都还是旧式的格局,屏风和挡帘以及窗户都是新的,屋外的树影倒映在纸糊的窗上,显出一点凄清的意味。
      和姬如玉的紫冥水阁相比,这里简朴黯淡,比之蓬莱山间的小破竹屋,却又好了许多倍。
      门被轻轻推开,一袭青灰色长裙的侍女,扎着双鱼髻,捧着一袭新衣,低眉顺眼地走进来,隔着纱绢屏风:“这是给谷主换洗的衣物。”
      花月摇抬了抬眼,隔着屏风,侍女的脸隐隐绰绰,只是长得颇高,就随口问:“你手上另外一个是什么?”
      那侍女低声道:“这是十丈软红阁在三日前派人送来的请帖,说是为庆贺谷主继位,请您到十丈软红阁一叙。”
      花月摇想到姬如玉的嘱咐,点点头:“放在那儿吧。”
      侍女依言将衣物和大红的请帖都放在案几上,花月摇见她姿态落落大方,心中有异,试探地问:“还有其他人传什么话来没有。”
      侍女怔了怔,头低了低,答道:“主上说,他送给谷主的灵诀、炼丹法诀,也请主上无事时拿出来研习,以便精进修为。”
      是了,姬如玉安置在自己身边的人,就是她了。“好。对了,娇皇呢?”
      “谷主的人正在北边的厢房安置,他正吵着……”
      侍女的话没说完,忽听门外响起细密的脚步声,忽的门被推开,娇皇披着湿淋淋的头发,一头钻了进来。
      屋内的侍女正讶然地转脸望着自己,隔着屏风,一只大大的棕色木桶里,小摇正惬意地躺在里面,面色居然十分平静。娇皇蓦然便觉得好生委屈,嘴扁了扁:“小摇,我洗完澡,那侍女就要让安排我在隔壁睡下了,我们不是住一起的么。”
      在蓬莱时,二人在那荒凉无人的山头,受众修士冷落监视,唯竹屋一爿,池塘一块,两人便住在一间屋子整整五年,仅仅只隔着一块竹篾做的木板,用以换衣服时方便。
      除此之外,二人几乎形影不离。
      花月摇隔着屏风,看娇皇长长的,湿淋淋的头发贴在脸上,上身反穿着一件稠制的赤黄的褶短裙,两条光溜溜的小腿还露在外面,脚下滴答滴答地直淌水。
      显然一听到要单独睡一间房,就急匆匆跑出来了。
      他背后的另一个侍女同样跌跌撞撞地赶过来,奈何没赶上娇皇,叫娇皇推开了门,见到屋内花月摇,赶忙低下头,跪了下去,犯了大罪的样子,道:“求谷主恕罪,不知谷主在沐浴,小人没能拦住他……”
      花月摇皱皱眉头:“我们现在不也住一起的么。”
      娇皇更加委屈了,满目凄凉萧索的意味更加浓厚,小嘴翘得更高:“这哪里是一起,分明要走十步路,然后推开门,左转弯,绕过山石,再走二十步路,然后又要推开门,才是我睡觉的地方!小摇,我们仍旧睡一屋吧。”
      花月摇见他小脸委屈之极,嘴巴扁得快可以用来当切菜的案板了,又说得凄凄惨惨切切,于是认真地考虑一下,然后说:“不行。”
      娇皇惊得声音都抑扬顿挫起来,表情委屈得快要哭出来,两只小手搅来搅去,感觉像是一个即将被抛弃的孩子,反问道:“为什么?”
      花月摇低下头,拂开浴桶上面漂浮的金缕花瓣,看了看胸前两团小小的突起,然后很客观并且富有逻辑地说:“因为我开始发育了。”
      前世,花月摇作为唐念慈,从小在杀手组织里训练,杀手有男有女,最初大家也都睡在一个训练营里,后来差不多十二三岁,女孩子纷纷开始发育成熟时,组织的头儿就将男女分营居住。
      花月摇记得,所谓发育成熟的第一标志就是,胸前涨涨的,长了小草莓。
      听花月摇说得严肃认真,娇皇不好再闹,亦严肃地想了想,自己从前在十丈软红阁做不入流的从侍,平日床上服侍姑娘这些活儿虽轮不到他做,只做些零零碎碎诸如端茶倒水这样的小事,可男子女子的种种,却也是见得多了。
      此时仔细回忆多年前的事,那时服侍蒟蒻姑娘,她和她的檀郎每日大部分时间都是赤裸相对,蒟蒻姑娘的“发育”跟小摇相比……
      应该一个是元婴大士,一个是练气初期。
      对,差异应该有这么大。
      于是娇皇沉下眸子,表示理解小摇说的话,但又立刻摇摇头表示并不赞同她说的话:“小摇,发育并不影响我们住一间屋啊,越是亲密的人,应当住得越近,你和侍女都住隔壁,凭什么我要离那么远,这太不公平了。”
      见两人对答得煞有介事、言之凿凿,门里的侍女,和门外的侍女,都目瞪口呆,特别是门里头发梳成双鱼髻的高个子侍女,年龄已经颇大了,见两人说得一脸沉着稳定,心里大大一突:谷主虽然已经十五岁了,可对男女之事,莫非是一窍不通?
      没见着侍女的脸色有异,花月摇不再理娇皇,只侧过头,淡淡地说:“那你让人把床搬到屋子里来罢。”
      话音刚一落,娇皇欢呼一声,欢天喜地地去了。
      高个侍女近日很操心。
      她发觉少主特意提拔的蛊修掌门,虽长得一张妖调魅惑的脸,言语神态也凛然不可进犯,但实际有些作为,幼稚可笑,对于纲常伦理竟是一无所知。
      一日早上,想着天气日渐暖和,她抱着一袭轻薄的紫粉色烟罗衫,想了想,又在下面压了一件抹胸,走进花月摇屋内,见她正打坐起身,就要服侍她穿上。
      “这是什么。”花月摇两指拎起一根轻盈丝带,眉头大皱。
      隔着仕女屏风,娇皇悠悠然睁开朦胧的睡眼,远远隔着,打了个呵欠,说:“这是抹胸,还是百褶型的最新款,近日女修都爱穿它。”
      “你怎么知道?”花月摇略带嫌弃地放下抹胸丝带。
      “前几日听那些侍女在讨论啊。”娇皇换了个姿势,又倒下了,想了想,一咕噜起身,倒了杯茶水喝下,蹦到花月摇床边,趴在花月摇床前,双手捧着脸,歪着头,癞皮狗似的说:“小摇穿什么都是好看的。”
      “既然这么好看,那你拿去穿吧。”花月摇了然了,凉凉道。
      “哎哟,这可使不得,谷主您刚刚发育,穿上才会使您风姿更加韵味挺拔,日后年岁再大些,奴婢再给您换好看的襕裙。”侍女感到自己的语气接近苦口婆心,见花月摇满脸冷漠色彩,十分无动于衷,于是又加了句,“男子胸平,是无需穿这些的。”
      “我的胸也平,而且这地方也没什么人来,束得慌,拿走罢。”花月摇想着前世好些女人也不穿胸罩的例子,不耐烦地摆手。
      侍女灰溜溜地端着盘子又出去了。
      又一日,高个侍女穿过几层塔楼的中庭,正在摆放新摘的野花。从外忽然走入两个青灰皂袍的侍女,两个人窃窃私语。
      只听一人道:“连月来,谷主都很少露面呢。”
      另一人连声附和:“是啊,一直在断崖那头,从不露面,我就只见过她两面。”
      “听说她身边的那个男修是炉鼎。”其中一人声音压得更低了。
      “那岂不是日日在房内,双修……”另一人激动道。
      “呸!你还知道双修!”一人羞道。
      “可这炉鼎长得也太普通了……我要是谷主,一定选个绝色的,不,选两个。”
      “——咳咳”高个侍女大声地在屋内咳嗽了两声,惊得两个丫鬟面无人色,慌张地对视一眼,甩了帕子便偷出身去,刚一转身,两人惨烈地叫起来,声音之大,直如黑夜撞鬼。
      “谷!谷主!”两个侍女带着哭腔,扑腾一声就跪下去了。
      “谷,谷主,方才我们……我们在……”另一人还想解释什么,看着花月摇淡漠的脸,连头也不敢再抬了,吓得直哆嗦。
      “在谈论双修。”花月摇不咸不淡地接了她的话头。
      “求谷主饶命!求谷主饶命,小的不是故意的!”两个侍女磕头如捣蒜,此起彼伏。
      “罢罢,那炉鼎修为太低,方才我找不着人,现在你们给我准备点灵馐送过去,清蒸素鳞鱼就可以。”说完,在两个侍女如蒙大赦,面面相觑中,转身离开了塔楼。
      高个侍女愤愤不平,追上去,低头问:“谷主,那两个蹄子居然敢在背后乱嚼舌根,何不奴婢让收拾了她们去。”
      花月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双修就双修,这也是天之常道,没什么好古怪的。何况我们也没有双修。”
      霎时间,高个侍女天昏地暗,直觉心内阴雨绵延。她忽然想起临行前少主对掌门的评价:“此女天资聪颖,心性剔透灵活,且兼冷酷薄情,你好深盯紧伺候。”
      这,这还需要她盯紧伺候吗?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