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察院：此生入公家，不知幸与瑕》玉藻森林

52、畏惧感

　　周日晚上，崔翠回了林婳消息，这款包居然买到了！
　　听到消息的时候林婳自己都不敢相信，长达一个多月的等待让她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伴随着包已买到，甚至崔翠还帮她垫了钱下了单的欣喜感而来的，还有浓浓的欠了人情的亏欠感。
　　崔翠告诉她，是在一家购物网站上抢到的最后一个包，并没有买到第一首选的黑色，而是第二选择的藏青色，林婳想了想藏青色的牛皮包，配上金色的装饰物，应该也是庄重优雅的，何况此时还能挑剔什么呢？她心里只有无法说出口的感激。
　　崔翠说等包到了会用国际快递邮寄回来，问林婳要了她家的地址，林婳想要把钱转给崔翠，但崔翠坚持等寄出了再收钱：“还不知道邮费呢，包因为是最后一个了有折扣，一千五百多，但邮费我估计也得两三百呢。”
　　那就是加起来一千八左右，比想象的便宜太多了，毕竟这款包在国内要卖到四千多，还是断货买不到的了。
　　她又千万般感谢，让崔翠知道邮费后就告诉她转钱，又和崔翠闲扯了些别的日常，崔翠明显有些累，回话都短促了起来，林婳适时结束了对话。
　　当晚，她是怀着激动和期待的心情入睡的。想到不久后自己就将拥有第一个“轻奢包”，不由得让她很有“成就感”。
　　周日补课时林婳又废了些嗓子，不过这份“兼职”已渐入佳境，经过上回“骂哭学生”的事件，不但三个女孩上课认真很多，连三位父母都尊敬不少，来接时都“小王老师”“小王老师”地叫，林婳觉得安心不少。
　　再到周一时已经是十二月中旬了，一夜之间忽然降温，林婳穿着毛呢大衣出门，没有带围巾，一下楼就冷得一哆嗦。
　　这个天气是不能骑自行车了，林婳回到了公交车上下班的日子，一路上坐在车里，窗外的寒风打着卷儿地在地上滚，满地的落叶也随着形成一个个小小的漩涡。
　　来到办公室时一下暖和很多，林婳注意到冯登对面那张原先凌婕坐的桌子上放了一个包包，看起来牌子挺好，还没来得及疑惑，冯登打水回来了，看她站着看着这张桌子，没有表情地说了一句：“唐心芨来了。”语气里却有近乎忌惮的小心。
　　唐心芨，林婳记得，是一楼档案室的那位女老师，留着刚过肩的中长发，嘴唇削薄，双眼皮的眼睛锐亮，总是弯着嘴微微笑，眉梢就会带上一丝丝的温柔来。
　　林婳接触不多，只在前两个月统计工作文件以存档的时候有过交接，当时胡嘉嘉还在这间，突然内网上发了统计此前三年遗漏的文件档案的通知，要求在一个月内都汇总到唐心芨处，胡嘉嘉还吐槽过一句“这一来就搞那么大阵仗啊”。
　　林婳没听懂这话里的意思，也不敢问，干起活来才发现原来之前三年档案室都缺人手，所以都没归过档，所以让她忙碌了好一阵。
　　等把所有文件都搬去档案室的时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接触唐心芨，这位“唐老师”说话声音细细的，也很有耐心，指正了林婳的多处错误，温温柔柔地让她回去修改。又总涂着近乎牛血色的唇膏，但因为唇薄，所以不显，反而提升了气质，令人望之生羡。
　　可冯登这句“唐心芨来了”是什么意思呢？
　　正想着，周主任走进来了，林婳振作精神喊了声“周主任”，但周主任只微微点了点头就径直走到冯登那里交代工作了，冯登笑容堆起来，不断地点头。
　　说完工作周主任也不看林婳一眼，就走了出去，冯登等周主任踏出办公室的门，立刻收敛了笑容，换上刚才那副阴沉忌惮的面面孔坐下了。
　　这个人，还真是领导面前身后两个样子。
　　林婳想起来凌婕的描述，心里默默摇了摇头。
　　她发现最近周主任对她总是不太“热络”，打招呼或者交代工作时神色总是淡淡的，反而在面对冯登时会有笑脸。
　　林婳隐隐觉得有些畏惧，对于领导的严肃，她本能地想要退缩。
　　她知道这不应该，但很难控制住。
　　上午干了一半的活，她才知道“唐心芨来了”是什么意思。
　　这位抿着嘴唇微微笑的老师，踩着一双精致的小高跟鞋，端着一只小纸箱走进了办公室，跟在她后面的是技术科的张主任，正和她有说有笑。
　　林婳一愣，还没来得及做反应，冯登已经“唰”地站了起来，笑开了花似的说：“小唐姐，你来啦。”
　　唐心芨微微笑着，温温柔柔点点头说：“嗯，小冯。”又转头对刚刚来得及站起来的林婳点头致意。
　　林婳觉得这位老师真是让人如沐春风。
　　张主任却是大大咧咧：“呦，冯哥，婳姐。”
　　冯登笑的更开，连连摆手：“没有，没有。”
　　林婳有些尴尬，不知说什么好，只是静静站在一边。
　　唐心芨把纸箱子放在冯登对面的桌上，从里面掏出几本牛皮的笔记本来，张主任在一边说：“诶呀，小唐姐，你等电脑装好再收拾嘛，现在收拾什么。”
　　唐心芨听了又微微笑：“好啊，那就听张主任的。”
　　这时候周主任忽然走了进来，似乎没想到唐心芨也在，顿了一顿说：“呦，小唐啊。”唐心芨眼角弯弯，轻轻柔柔回道：“周主任。”
　　周主任点点头，并不多说别的，只叫了林婳跟她来。
　　林婳慌忙跟出去，和唐心芨与张主任擦肩而过，唐心芨自始至终带着柔和的笑，张主任却冲着门外的周主任调侃地笑：“什么事啊周主任，那么急，下次一起喝酒啊。”
　　周主任摆摆手不理他，他笑得更大声了，周主任把林婳带到自己办公室，虚掩着门，拿出林婳编写的一份材料来指出几处错误和不妥之处，林婳看着心里发毛，不敢多语，只是“嗯，嗯”地回应。
　　周主任的话并不很严厉，但她就觉得不敢距离周主任太近，总微微地保持一点距离。
　　周主任似乎没发现林婳的不自然，说到最后一抬头，眼神离林婳挺近，林婳一慌，几乎后退半步，虽控制住了但神色难免有点紧绷，周主任几不可察地皱皱眉心不再多说什么，只交代了让林婳好好回去改下。
　　林婳答应着，就开始背对着门后退两步想要走了，才退第二步，忽然“砰”的一声巨响，她踢上了周主任办公桌旁的茶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