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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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舒庆生才说：“我们该去礼堂了。”
舒庆生放开舒沫，一脸慈祥地拭去她脸上的泪珠，“好了，可以去做一个美丽的新娘了。”他的手很温柔很温柔，像是春日的湖水。
舒沫很感激他给自己这么一刻，如果他知道，这是一桩交易，而且是因他而起，他会不会气急败坏地拉走自己呢？倘若一年之后他看到自己离婚，他又会不会一气之下，从此父女关系破裂，永不修复？以他往日的习性来推断，这是极有可能的啊。
舒沫微笑，沐浴着阳光的微笑看起来美丽得有些恍惚。她挽起舒庆生的左臂，缓缓向门外走去。大厅内的人沸沸扬扬地讨论着，看到楼上下来的新娘，个个屏住呼吸抬眼观望。多么美的新娘啊，天仙一般不惹俗尘，羽化登仙，遗世独立，袅袅身姿如清风徐来，看她挽着舒庆生的模样，毫无疑问，他们的关系已经是司马昭之心——人皆得知。
一路上，车队浩浩荡荡气势嚣张，乔安好大手笔，不过是一次假结婚而已，竟然搞得这么夸张。不过，这也不失为一个昭告天下机会——乔安，舒华集团董事长的女婿。
车停了。
乔珂托起皎洁婚纱的裙摆，笑盈盈的与他们父女一齐走进礼堂，一身白色西装的乔安显得英俊挺拔，棱角分明的轮廓透出一股英气，美丽的新娘与帅气的新郎，如童话般造就了一段佳话的开始。
神父致辞：“新郎，你愿意娶新娘为妻吗？从今天开始相互拥有、相互扶持，无论是好是坏、富裕或贫穷、疾病还是健康都彼此相爱、珍惜，直到死亡将你们分开？”
乔安点头：“我愿意。”
神父又转问舒沫，舒沫轻轻颔首，“我愿意。”
交换戒指，他们已是夫妻。宾客们一边羡煞着这对完美的璧人，一边嫉妒，一边又衷心的祝福。舒沫表情淡漠依然，眼中的平静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泊，看不见喜悦，看不见悲伤，客人们只当舒小姐是清傲佳人，本就如此，也就不当回事了。
婚礼没有结束，舒庆生因为公务缠身先行离去，在场的豪门贵族本想和舒庆生交流交流，说不定还可以达成合作关系，没成想，舒庆生在百忙之中抽出的这点时间完全是为了女儿的终生大事，根本没有其余的闲暇，不禁有些失望，但是他女儿女婿在场，和乔安一起谈谈，也是可以的。
于是，乔安成功地达到了第一步。
舒沫不想呆在这里，看着这些道貌岸然的商人冷漠裹身，便想找一个清净之处。舒克还在医院，乔珂早已不知踪影，也许早就溜去了医院。
她悄悄卸下装束，从另一条僻静之路，离开宴会。刚走到后门口，一辆白色宝马驶过来，司机下车恭恭敬敬地打开车门对舒沫说道：“先生吩咐让我送太太去医院。”
乔安？
舒沫想到乔安此时正在与人交谈不亦乐乎，忽然笑了下。
他还真是个细心的人。
初春的季节难免有些寒冷，但阳光充足，空气新鲜，倒是一件好事。
舒沫走在医院的走廊上，欣慰着乔安的体贴，突然看见对面有医生急急忙忙往舒克的病房里跑，心里不由得一惊，大步跑上前去。
舒克！
舒沫冲进房门，眼前的景象让她的眼眶悄悄湿润。
舒克苍白的面色，黑亮的双眸弯弯地看着她，干裂的嘴唇翘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他微微张嘴：“姐姐。”
乔珂早已泣不成声，医生护士围成一圈也笑而不语，有几个年轻的女护士偷偷掩面低啜。
舒克。
一颗晶莹划过洁白的面庞，舒沫笑起。
“醒了。”舒沫走过去，窗边的向日葵张着大大的笑脸迎合着明媚春光，流泻出金黄的光泽。
“姐姐。”舒克重复着这话，听到耳里的舒沫心里酸了一阵又一阵，她轻轻握起舒克的手，轻言细语道：
“感觉有没有好一点？”
舒克微笑。
高医生洪亮的声音响起：“这么长时间了，总算醒了。这回肯定会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众人笑起，有个漂亮的小护士尖声说道：
“这下子，该是喜上贴喜了吧。”
又是一阵会心的笑。
舒沫向他们点头致意，“多亏了你们的照顾舒克才能醒来，真的很感谢你们。”
“哪里的话，救死扶伤是我们的本职嘛。不过说起来，你和乔珂的付出更多呢，看你们俩，瘦了多少，好在舒克还算争气，哈哈。”
舒克悄悄握紧了舒沫，眼底泛出淡淡的湿气。
围群的大夫和护士都散了去，乔珂捂着眼睛说是去打水。病房内只留舒家姐弟。
“你瘦了好多。”舒克虚弱地声音轻飘飘的。
舒沫听出他的虚弱，抚摸了他的脸颊，轻声说道：“不要说话了，你需要好好休息。”
弟弟轻轻晃头，微微撒娇道：“睡了这么久，早就睡够了。”
舒沫含住笑意故作生气，“睡够了也不许多说话。”
舒克笑笑，说道：“那姐姐说，我听着好吗？”他的面容苍白到几近透明，大大的眼睛明亮亮的镶嵌在削瘦的脸颊上，像是小鹿一般。舒沫吻吻他的额头，眼泪不自主地流下。
“我呀，看到你醒来，心里高兴得不得了，老早就想给你做一顿土豆饼让你吃，可是你就是不起床，那会儿啊真的是好生气的。不过你现在醒来了，我那颗悬着的心也就放下来了。”见舒克张口欲言，她急急将食指挡住他的嘴唇上，继续说道：“你不要说话，听就好。姐姐不是难过，实在是太高兴了才会这么失态的，否则，你仪态端庄的姐姐怎么会在你面前流眼泪呢？”
舒克鼻子酸涩起来，但还是笑笑地听着。
“你躺着的这些日子，发生了很多事呢。我们遇上了困难，你的那些朋友都来帮助了我们，他们又想来看你，却又怕打扰你，多好的一群孩子，你看你的人缘多好啊。”舒沫收起眼底的雾气，接着说道：“尤其是乔珂，她啊，对你是不离不弃呢，姐姐打心眼里感谢她，你也要谢谢她哦。”
舒克点点头，不经意地侧过舒沫的肩膀，却看见乔珂抱着暖水瓶隐忍地站在门口哭泣，梨花带雨楚楚动人的模样令他心里的感觉难以言喻。舒沫朝他的视线望去，然后又站起身拉过乔珂，笑眯眯地说道：“你们俩聊，我去外面。乔珂，不要让他说太多的话，好吗？”
乔珂忍泪点头。
舒沫轻轻关上门，立在走廊，听见病房里隐隐传来的声音，不由得一笑。
婚礼大概还没有结束，但窗外却已经有了暮色。舒沫拿出手机拨通乔安的号码，心里充满感激。
“喂。”低沉的男声，周遭却听不见一丝嘈杂。舒沫不由惊讶，问道：
“结束了吗？”
“快了。”
“舒克醒了。”
“真好。”
简短两个字，换来的却是一阵沉默。舒沫有些尴尬，电话那头微微的呼吸声很明显地传过来，虽然是自己打的电话，但是此时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说的。
“嗯，谢谢你。”
“不需要这么客气。”乔安的语气略显温柔，这让舒沫产生了怀疑。
“你喝醉了么？”
“没有。”
明明就是醉了，还嘴硬。
舒沫咬咬嘴唇，犹豫了会儿，但还是说道：
“需要我过去么？”帮忙顶顶酒报答你。
“舒克那边可以放心么？”不知是舒沫听错了还是什么，乔安的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愉悦。
“有乔珂在。”说完之后便后悔了，乔珂毕竟是人家的妹妹，怎么会舍得留着自家的妹子去照顾别人的弟弟呢？
“哦？呵，那你过来吧，那丫头估计一时半会儿舍不得回来。”乔安破天荒地笑出声，随后说道：“老张在医院门口等你。”
“恩。”
然后挂上电话。
夜静静的，舒沫敲敲门，走了进去，看见乔珂握着舒克的手呆呆凝望着已经熟睡的舒克，月光如水地撒了进来，蒙上一层薄纱的年轻人看起来极其的美丽。
“乔珂，我先回去，你一个人有问题么？”舒沫压低声音问道。
乔珂微笑摇摇头，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红肿的眼睛凄凄惨惨的，舒沫不由得叹了口气。
舒沫知道，乔珂中毒已深。
到达林洋酒店的时候，大厅里只有寥寥的服务生在打扫卫生。酒会之后一片狼藉，看来这一仗打得还真是有声有色。
舒沫四处张望没有看见乔安，她问旁边正在打扫的女孩：“宴会几时散的？”
“刚刚。”
“那乔先生呢？”
“乔先生啊，在二楼贵宾室休息呢。”女孩一听到乔先生满脸的兴奋，眼神放射出明亮的光芒。舒沫笑笑，便向电梯走去。
贵宾室。
一身酒气的乔安打开门，轻微一笑，“你来了啊。”说完便摇摇晃晃的走到沙发前，“扑通”一声，便不省人事。舒沫苦笑，从没见过这样的乔安，但即便是喝醉了酒，他还是很高贵的模样，怪不等有那么多女孩喜欢呢。
舒沫关上门走过去，喊了一声：“乔安。”
没有回应。
“乔安！”舒沫提高分贝，还是没有回应。
真是。
舒沫弯身，想要扶起乔安，却不料乔安忽然动了一下，吓得舒沫转了个身坐在他的身旁，乔安则是就势将头倚在了舒沫的肩上，带着酒气的呼吸热热地传入舒沫的颈间，舒沫的脸微微泛红，伸手想要推开乔安。
乔安却突然说话了。
“舒沫。。。舒沫。。。。”醉了酒的乔安略带难过地喊出舒沫的名字，一双洁白的手就此打住。
“舒沫。。。舒沫。。。“乔安越喊越多，喉结耸动，呻吟般地声音令舒沫的身体不由得为之微微一颤。
“乔安？”舒沫试着唤了一声，乔安却没有回应她，仍旧喊着“舒沫，舒沫”。
乔安怎么了？
“我。。。。不会放你走了。”乔安动了动身体，“一辈子。。。都不会。。。。”
什么？
舒沫瞪大眼睛听着乔安的呓语。
“你也不要。。。走了。。。好吗？。。。我。。爱你的啊。”乔安艰难地醉语，有些听不清楚，但舒沫却是身体如定住了一般。
“我忍着不说。。。舒沫。。。难受。。。”
一声又一声艰难的呓语令舒沫停住了思维，石化了一般。
。。。。。爱？
舒沫难以相信这样的乔安，与之前十分相悖的乔安。
但是，酒后吐真言。。。。。
舒沫不可思议地看着早已沉睡的乔安，长睫耸动，凌烈的容颜美丽而英俊，冰冷的薄唇紧紧抿住，但是却有婴儿般的安详。
这样的乔安，确实很不同。
舒沫不敢再看，慌慌张张地推开乔安，夺门而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