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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该呀,不是说官家和李相公都躲在冰水里么?怎么李相公都活蹦乱跳,天天撒气骂人了,官家却依旧缠绵病榻?”刘光世听了后不解,“官家青春年少,李相公还大他十来岁呢。”
“刘兄莫要乱说。”岳飞听了后不喜,“李相公殚精竭虑,身系万千,那些人浑说也就罢了,你何苦也来嘲他?”
刘光世忙拱手,“多谢岳老弟提点,原是小可失言了。”他跟在岳飞身后,看着岳飞的背影,一时心里疑惑,不是听相州传言,说李纲和岳飞不和么,为何岳飞会帮李纲说话?
两人说话间,已走到了官家禅房外。一个侍卫正在廊下,看着僧人扫地,见了岳飞和刘光世后笑道,“这位便是刘统领了?官家一大早就念叨呢。”遂掀起竹帘,请他们到禅房里说话。
刘光世踏进禅房后,见官家靠坐在榻上,二月里还裹着狐裘,双手拢在袖子里,只露出一张脸,病容恹恹却难掩貌美。他望了一眼后,忙收敛心神上前参拜。
“刘卿平身罢。”余鱼从袖中抬手,“不知韩统领在汴京可好?”听说完颜宗望身死后,所率残部俱被刘韩二人绞杀,只放走一两个报信的军士,想必金熙宗闻讯后大惊,才遣人召回了金兀术。
“韩统领英勇善战,胸怀韬略,居汴京仅月余,臣便见市井升平,百姓乐业。”刘光世忙躬身回道,“汴京有韩统领在,官家尽可放心。”
余鱼看了刘光世一眼,近来投奔长安的官员和将领们,一个个都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这兵荒马乱的时节,能赶来确实是不容易,但自夸自擂也太过了,像刘光世这么说话的倒是少见。不过想起他上辈子也是如此,从不一人居功,因此虽御兵姑息,饱受诟病,但深得皇帝喜爱。
“官家。”见皇帝说话走神,刘光世忙上前跪在榻边,从袖中取出迎春花儿,一枚枚捧在手中,“臣远道而来,身无长物,方才在墙外看见这些花儿,只觉春意勃发,便想着摘来送给官家,不知官家可喜欢?”
刘光世提兵而来,妻妾家小俱都随行。这会子却胡说八道,说什么远道而来,身无长物。余鱼才不信他,但看见他手心捧着的花儿,鹅黄嫩蕊,薄如蝉翼,一朵朵柔弱舒展,似是蕴藏着无限生机,不由心里欢喜,“朕病了这些时日,竟是春天了呢。”遂从刘光世手心里,一枚枚拈过迎春花儿。
“官家既喜欢,让臣陪着去看看花可好?那满墙的鹅黄花朵儿才好看呢。”刘光世在路上便猜测,皇帝才二十一岁,又没什么陈年旧疾,何至于泡几个时辰冰水,便一病不起的呢,想必是被金兀术吓着了,才躲在禅房病恹恹的,出去走走便好了。
岳飞见官家点头,正要弯腰帮他穿靴子,却见刘光世抢先一步,提起地上一双毡靴,捉住官家双脚帮他穿上,又将官家扶到寺院外,看满墙的迎春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