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贺使君

18、018

　　那句话是你说的，余鱼听了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虽然汴京臣民无辜，但二帝绝对是自作自受。皇帝醉酒后，曾和秦相公吐露心声，说他身为第九子，有诸多父兄侄儿，从未有过不臣之心。当年在相州当兵马大元帅时，曾收到过兄长的蜡书，要他率兵勤王援救汴京……并非他不想去救父兄，他母妃和家小也在汴京呢，实在是手下只有零散一万兵马，还官兵盗贼混杂，根本就有心无力。

　　皇帝这一番话，余鱼虽半信半疑，但不管皇帝当时有没有包藏祸心，汴京肯定是救不了了，若当时有那个实力，何至于登基后被金兵追的东躲西藏。因此他一来就彻底摆烂，根本没想过去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更何谈驱除金人，还我河山。

　　何况大名鼎鼎的岳家军，传闻撼山易，撼岳家军难……目前只有眼前这两个，哦，还有预备婚事的李贵，那龙凤花馍可是他亲手画的。至于其他中兴诸将，韩世忠目前不过偏将，吴玠尚在关陕，刘光世提兵勤王，正走在半道上，张浚作什么就不知道了，但官职估计都比岳飞强。

　　张宪也跟着跪下，“请王爷以天下生民为念！”

　　“皇兄要是肯听劝……”也不会打发康王去金营送死了！余鱼苦笑了一声，何况据他所知，官家又不是个傻的，岂能在汴京坐以待毙，早就下诏勤王了，只是反复无常，一会下诏勤王，一会为议和又不许轻举妄动，迁延观望，早已贻误战机。

　　但岳飞和张宪可不知道这些，按道理他也不该知道，自然不能摆在明面上讲，得想个法子糊弄过去，见岳飞和张宪神色一黯，余鱼忙拉他们起来，想了想后敷衍道，“虽则和谈已成，但金人尚未撤军，汴京被围，道途不通，不好贸然回去，我本来想着年后去磁州……”到时汪伯彦会接去相州的，然后再走一步看一步，但绝不再能再走皇帝的老路了，扬州惊魂，浮海流亡……

　　余鱼作鬼时闻不到腥味，但一想到在船上，在海上，皇帝和众人吐得天翻地覆，他就犯恶心，腹中霎时翻腾不已，忙抬手捂了嘴巴，但还是没忍住，连昨夜吃的面都吐了出来。

　　岳飞忙倒茶给他漱口，心里有些后悔逼得紧了。王爷年未弱冠，比他还小几岁呢。想来他自幼长于深宫，锦衣玉食，是父兄宠大的闲散王爷，此番仗剑出使，已是不易，后来又替自己挡了一箭，并非贪生怕死之辈，竟是太苛责他了。

　　今日去县城听得那些话，使他肝火大动，竟一时不慎，迁怒到王爷身上了。他虽是平民百姓，不谙朝廷诸事，但也听老将军说过，宗室贵人们既无封地，又不得干预政事，只金尊玉贵养着，多是些身娇体弱的酒色之徒。当年金人要亲王为质，官家召集诸王，却无一人肯行，康王虽年幼，却越次而进，慷慨请行，已是难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