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什么弄死你,我的爱人!》杨睿端

3、第三章

　　王教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网上装成一个无知少女和几个小弟弟聊天。
　　王教授说，娜娜，你今天晚上有空么？
　　当然了，我说，即使没有空为了您我也得抽出空来呀。
　　真乖，还是在老地方等？听到我发嗲的声音王教授喜出望外。
　　不了，亲爱的，我已经从“梦蝶”那个鬼地方逃出来了，老板公整天就骚扰我，这样下去还怎么活人啊？所以今天你直接搭车到我家来就是了，我家在……
　　哈哈！宝贝，不用不用！让我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家那母老虎到北京开会去了。要不要来我家试试两米八宽的大床？
　　我心里鄙视王教授这种人，其实不就是你这个老骨头想试，还十分假设性地来征求我的意见，即便是我想换个地儿，您老就肯吗？心里这样想我嘴里可不能这样说。我这嘴是比木糖醇还要醇，我说亲爱的，你总是那么罗曼蒂克，罗曼蒂克得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然后我像发了情的鹭鸶一样哇哇乱叫唤了几声表示内心的兴奋激昂。
　　王教授听见我夸奖他，在电话这头我都能感觉他那边激动得手像帕金森鸡爪疯一样地乱抖。他说娜娜你定个时间我来接你。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网上的一个小弟弟正在问我是否还记得自己的初恋，我一边手上打出一行字说：我还没恋爱过呢！一边嘴里就应和着王教授把我自己搞不清是第多少次的初夜给卖出去了。
　　又想起大妈对我说的一句话：只要你自信，不管多少次，依然是初夜。
　　经典的言语总是可以巧妙地洗涤世人的罪恶。
　　我一边和网络上的小弟弟大谈初恋感想以及失恋的悲伤，同时琢磨着今天晚上该穿啥衣服去赴会。我在房间里按照自编的舞步旋来旋去在各个衣柜边游走，偶尔转到电脑旁边去对网络小弟弟煽两句情。终于我在精挑细选之后从衣柜底部挖掘出一件看上去很飘渺的衣服，我确实也不记得到底是什么时候头脑发涨买了这样一件□□的货。总之我对那些穿得很梦幻的妓女们是嗤之以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现在的男同志们有着多么强烈的少女崇拜意识，你是妓女没关系，但是你别穿得和个妓女似的呀。好比小偷，弄双无指手套穿个黑风衣头上还扣一顶只露眼睛的毛线帽子俩眼睛蝇营狗苟地乱转，你说警察不抓你抓谁？
　　但是记得孔老夫子说过一句话，后来也被中国的教育界奉为经典，那就是“因材施教”，这四个字转换到我们这个行当同样是十分受用的。好比对付王教授这种成天在大学校园里被软禁的老头，他要想对女学生犯罪那多容易啊，别人为什么不找女学生来找你，难道仅仅就是因为安全可靠不会有强行的售后服务提供吗？错！正确答案是因为别人喜欢那种骚来骚去丝袜透明到没有丝袜的地步的女人。
　　中国的浴室设计得就是不够好，不然王教授绝对欢迎我到他家去沐浴。
　　记得上次我和“梦蝶”的几个姑娘把一个香港来华的富商逗开心了，别人善心大发丢了十万块给大妈叫她给我们安排一次香港七日游——当然，这十万块不单单是旅游的费用，好包括我们姐妹几个在酒店服侍他的费用。
　　除了小得可怜之外，香港酒店和大陆酒店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浴室大胆的墙壁地采用了半透明玻璃材料，从这一点上可以明确地知道香港人在某些方面对中华文化传统的继承还超过了大陆人。记得上学那阵我看过一篇报纸上的杂文，说的是现在大款们的浴缸摆错了地方，古代的皇帝都喜欢把浴缸摆在床旁边，现场版的美人出浴图确实比任何调情的灯光红酒都要来得便宜而且见效迅速。当然，浴缸摆在卧室确实不够雅观，你家又不是皇帝的紫禁城封闭得苍蝇都飞不进去。哪天来几个亲戚朋友的走到你家参观发现你卧室里楞是摆着个巨大的浴缸，你也不可能解释说那其实是雕塑和你爱人洗澡无关。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把浴室设计在卧室旁边然后象征性地弄点朦胧的毛玻璃效果，表示其实那里有面墙，只是光线太强不小心从浴室透到卧室里来了……
　　但是这里是中国，我们只能被生硬的墙壁牢牢困在狭窄的浴室里，在完美的回声效果中嚎几句流行歌曲。
　　等我嚎完流行歌曲然后美女出浴的时候我发现外面的天空上居然有压得特别低的云，路上的人漫无目的或者目的明确地游弋在这个巨大的城市游泳池里，等到哪天雷起电闪把一池子的人全给弄死。
　　穿好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听到敲门的声音了，我把自己的脸揉捏得特别妩媚，然后风风火火地跑去开门。门被我拽开，本想给来临的王教授一个惊喜般的拥抱时，我忽然楞在了那里。
　　门口站着的是真的是那个我天天都在温习着怀念的秦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