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该哄小祖宗了》深林有竹

8、第 8 章

　　回教室的路上，两人都在沉默。
　　余礼虽然喜欢安静的环境，但是和人同行时完全不说话不交流，总觉得有些尴尬。
　　余礼尝试着挑起话题：“你很信任我吗？就这么把手给我了，不怕我给你订下奇怪的契约吗？”
　　黑狼挑眉，“不会，我又不是傻子。”

　　“可是我什么都没解释的时候，你就把手放在我手上了。我叫你名字的时候，你也立马就答应了。我要是使坏，让你签下主仆契约怎么办？到时候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只能听从我的命令了哦。”
　　余礼故意吓唬玄淙。
　　只是这样软软温柔的语气，一点儿威慑力也没有。
　　玄淙低笑了声，“想不到你还有这种爱好。”

　　“这种……”爱好？？
　　余礼慢慢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在被这只小狼崽调戏，顿时间脸涨得通红！
　　“我才没有！”
　　扔下这句话，余礼加快了步伐。

　　本意是想将玄淙甩在身后的，还故意借了法力。
　　没想到玄淙轻而易举就追上来，紧跟在他身边。

　　好气。
　　可是他又拿这只小黑狼一点儿办法也没有。这小狼崽比他想象的好像要厉害一些，身形比他大，身体也比他健壮，这么点儿小把戏，在小狼崽眼里肯定不够看的。
　　要不，他用飞的？

　　玄淙笑着问，“那你告诉我，你跟我订下的是什么契约？”
　　余礼的小心思被打断，赌气的说，“我不想告诉你了。等你什么时候知道怕我了，我再告诉你。”
　　“还要怕你？”玄淙笑意更浓，“有点儿难，你看起来并没有威慑力。”

　　余礼侧头，瞪他一眼。
　　虽然看他说的应该是大实话，可芙香山的小妖小仙们都没他说得这么直接！好歹要叫他一声小祖宗，每个人仙、妖都很给他面子的！
　　这小黑狼嘴好坏！

　　算了，他是长辈，年纪比较大，不能和小妖一般见识。
　　余礼小小哼了声，“放心吧，不是什么主仆契约，只是限制你体内的魔气，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动用体内魔气的力量，没别的了。”
　　“嗯哼，谢了。”

　　*

　　上课后。
　　余礼发现，这只小黑狼好聪明！

　　只有他俩是最近转来的新学生，空位置就只有新增在最后排的两个位置了。
　　他们回到教室时，已经上课了，余礼就拉着玄淙从教室后门进来，坐在了最后排的两个座位上。
　　玄淙理所当然的坐在了余礼旁边。

　　余礼最初还想，嗯，他比较年长，这儿又只有他俩是刚入学的新生，他应该多照顾照顾玄淙才行。
　　结果……

　　“好，我们这节课呢，继续学习人类网络语言，这节课的主要内容是非主流火星文。虽然这种文字在现在的人界已经很少见了，大家也不常用这样的文字进行交流，但也有不少人类怀旧，选用这样的文字来表达自己当时的心情。”
　　“大家看黑板。”
　　“‘撒濄謊の亽，侢說什庅嘟卟哙像實話ㄋ’，大家看得懂吗？它们是由繁体字、外国文字、符号和错别字组成的。为什么说是错别字呢？因为有些只是偏旁相同或者读法相同的字，而这个字不一定就是现在的人类语言文字所表达的意思。这个有点儿难，大家多看看就会懂了。”

　　余礼看得一头雾水。
　　这都是些什么啊？为什么和他记忆中的文字相差这么大？这看不看得懂全凭感觉吗？？
　　余礼看得目瞪口呆，梅露在讲台上说的话明明都进了他的脑子里，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理解吸收。

　　唉……
　　现在去人界太难了吧！

　　余礼悄悄看看同桌玄淙，见他一脸冷漠的看着黑板，课本和笔记本什么也没动。
　　余礼凑过去，小声问，“你也听不懂吗？”
　　“嗯？”玄淙挑起左眉，脸微微侧向余礼，“你听不懂？”
　　“你、你、你难道听得懂？你知道梅梅老师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讲台上那些鬼画符是什么东西？”
　　玄淙“嗯”了声，淡淡的回答，“还行。这句话的意思是，撒过谎的人，再说什么都不会像实话了。”

　　小锦鲤震惊了！
　　玄淙不是刚会化形吗？难道有魔气的小妖比较厉害？！

　　玄淙挑眉，声音都带上了笑意，“还有哪儿不懂？”
　　余礼指着“网络语言-非主流火星文字”这本课本上的第三页，“这些乱七八糟的字，你都看得懂吗？”
　　玄淙垂眸看着文字，“嗯，还行。哪儿看不懂，我告诉你。”

　　余礼肩膀耷拉下来，苦着脸发愁。
　　要他怎么说呢……全看不懂，一个字都看不懂，这种文字、错别字、字母再加符号的组合，真的会有人看得懂吗？
　　他不得不怀疑啊！

　　余礼舔舔嘴唇，小声说，“呃，不用、不用，我还行，我倒也不是看不懂。我们听课吧，你认真点儿，别管我。”
　　玄淙收回视线，“嗯。”

　　秉着活到老学到老的精神，余礼还是很想认真学习的。
　　可很快的，他就无法集中注意力，身体发软，就连呼吸都有些不顺畅了。
　　他无力的趴在桌上，小脸惨白。

　　玄淙抬起胳膊，越过余礼，关上了窗户。
　　“小鱼，你的水壶呢？”

　　小鱼。
　　这是什么称呼？
　　好吧，他不也叫黑狼、小狼崽的么，他不计较。

　　余礼动作缓慢的伸手摸向自己的腰。
　　“嗯？”
　　余礼眼眶微红，无助的看向玄淙，“我可能……忘记带了……”

　　怎么办？
　　难怪他总觉得出门前忘了什么，难怪他总感觉身体越来越重，越来越虚弱。原来是缺水了！

　　“啧。”
　　玄淙皱了下眉。
　　手臂穿过余礼的双腿，另只手扶着他的后背，将人抱着站起来。

　　梅露停止讲课，“玄淙？”
　　玄淙冷着脸，语气不耐烦的说，“他身体不舒服，我送他回去。”
　　“哦哦，好，你们快去吧！”

　　玄淙步子迈得很大，速度也很快，余礼被颠得头昏，更加难受了。
　　他轻轻拽了下玄淙的衣服，“慢点儿，昏。”
　　“你这身体太弱了。”
　　玄淙语气虽然很不耐烦，步子倒是慢了下来，顿了顿，变成了运气用飞的方式，消耗法力，但是很平稳，速度也很快。
　　“忍着点儿。”
　　“哦，好。”

　　余礼已经没什么力气说话了。
　　一上午都没有碰水，已经超出了他的身体承受的范围。

　　来到寝室楼下，玄淙抬头，似乎在寻找什么。
　　余礼大概能感受得到玄淙在做什么，他很想告诉对方自己的房间在什么位置，可他这会儿喉咙开始冒烟，像是火烧一般，完全无法开口说话。想用传音，又没有力气，只能躺在玄淙怀里微弱的喘息。

　　玄淙突然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挑了个窗户抱着余礼翻进去。

　　余礼的水壶就摆在房间的桌上。
　　玄淙进来后，先是看了眼干净整洁的床，顿了顿，抱着余礼坐在了地上，让余礼坐在他的身上。
　　扶着余礼，单手灵活的打开水壶，喂到余礼唇边。
　　“张嘴。”
　　“呜……”

　　接触到水源，余礼“咕噜咕噜”狂喝。
　　直到身体感觉恢复了些力气，可以化形了，余礼变成红白的锦鲤，从玄淙的怀里跳到了桌上的生态鱼缸中。

　　呼……
　　活过来了。
　　他还以为要渴死了。

　　小锦鲤贴着鱼缸，透过玻璃，看向坐在地上同样也盯着他看的玄淙。

　　——谢谢你，玄淙。
　　玄淙淡淡的说，“既然离不开水，下次记得带好水壶。”
　　——好嘛，知道啦。

　　凶巴巴的小狼崽。
　　他还没问呢，玄淙是怎么知道他住在哪间房间的。
　　不过想来应该只是感觉到这里有他的气息之类的吧，毕竟是小狼妖嘛，鼻子应该很厉害吧。

　　——你要回去上课吗？
　　“这就赶我走了？”
　　小锦鲤委屈：我是担心你的课程进度落下太多，我们刚入学，本来就比别人学得慢。
　　玄淙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回答，“快下课了，懒得去了。”

　　哦，好像也是哦。
　　余礼没说话，玄淙盘坐在地上，双手环胸，闭目养神。
　　和之前在灵池时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对玄淙，他总有种熟悉感，熟悉到不管对方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不意外，都觉得理所当然。
　　哪怕对方在他的房间里。
　　就算是在芙香山，很多小仙小妖都亲近他，也不会有人在他的领地或是房间里停留。
　　有人或许会觉得这样对他很冒犯，或是侵犯了他的领地，但更多的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力，会让人感到不适，或者有压力。

　　——你要不要去床上休息？
　　小黑狼没回答。
　　余礼不死心，继续用传音问：真的不用吗？我不睡床的，这个床我还没有碰过呢，你别嫌弃我嘛。

　　黑发少年的头顶，突然冒出一对黑乎乎毛茸茸的兽耳，活泼的动了动。
　　余礼心里一动，瞬间被萌到了。
　　好可爱！还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的小妖，简直太可爱了！他真的好想摸摸！

　　就像听见了余礼的心里话似的。
　　玄淙突然睁开双眼，凶巴巴的说，“不准摸。”
　　小锦鲤在原地转了个圈：我没有要摸你呀，凶巴巴的，不可爱了哦，小狼崽。

　　下一瞬，蓬松的狼尾巴也露了出来，在地上“啪啪”拍打。
　　“我不需要可爱。睡你的觉，小鱼。”

　　嘁。
　　小锦鲤游向另一个角落，不再理会玄淙了。

　　除了这只小黑狼，还没人敢叫他小鱼呢！
　　虽然，他本体就是条鱼。

　　余礼：小鱼小鱼的叫，哼，以后会让你改口的！
玄淙：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