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茉》残阳酒醒

26、jiangmo

　　2020年8月15日
　　这是一段音频。是周客停止呼吸的前一天托护士帮忙录的。
　　滴滴的仪器声首先被收录进来，过了许久，周客的声音传来。他太久没说话了，一开口嗓子沙哑的不成样子。季隶南刚开始没听出是他的声音，直到他叫他的名字。
　　"阿励。"
　　"阿励，我有太久没给你发邮件了，这应该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条邮件了。原谅我不能打字，我实在是没有力气。"
　　"阿励，如果你听到了这段音频，看到了我给你发的那些邮件，那么就回来吧，我怕小茉一个人太孤单。"
　　"这些年，她太辛苦了，却也那么的倔强。
　　我知道她很想你，可她不再像从前一样把自己的情绪表露出来，有多少次我想让她敞开心扉，哪怕是大哭一场，确没有。。。阿励，姜莱曾经跟我说过，她会用尽所有去守护这个妹妹。所以我不想让她难过，如果。。。如果她看到姜茉一个人孤零零的她该多么难受。小斯也一样，其实我们都清楚，小斯和姜莱一样，都深爱着姜茉，就算为了小斯，请你好好护着她，她太脆弱了。。。"周客急促的呼吸声伴着呼吸机的跳动听着让人心颤。
　　"阿励。"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更加让人揪心。
　　"求你，好好照顾她，如今的姜茉再不是从前的那个无忧无虑的'野孩子'了，如果可以，请把从前的姜茉找回来。"
　　冗长的沉默，让他一度以为音频结束了，直到最后他似是对自己说的话:"下辈子，我们再相见，我们六个人，还要一起长大。"
　　听完这段音频季励南已经泣不成声，他颤抖着身子坐在沙发里，眼泪不停的流。他望向那扇房门，突然恨极了自己。
　　夜已深，姜茉久久没能入睡，躺在床上睁眼发着呆。
　　另一个房间里，季励南也未睡，穿着睡衣站在窗前，拿着手机似乎在做一个重要的决定，而后他低头按下那个号码。
　　"阿励，还没睡吗？"电话很快接通。
　　"妈。"
　　"怎么了？"南娟听出了儿子语气中带着的忧伤。
　　"小茉回来了。"
　　那头一阵沉默，季励南垂在一旁的手拳头紧握。
　　过了一会儿，南娟听似平静的问:"你们见到了？"
　　"嗯。"他低声回答。
　　"妈，她病了。"
　　"什么？"南娟有些惊讶，稍稍挺高了声音。
　　"小茉病了，我怕，怕她做傻事。妈，我该怎么办？"
　　南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听得出季励南心里的痛，一直以来她都很清楚她这个儿子对姜家小女儿的心思。她是喜欢姜茉的，那些年，她也早已默认了这个儿媳妇。可变故来临，她痛失一子让她没办法再面对，所以她不顾季励南是否愿意，强制的移民了新加坡。
　　这些年，其实她也早就放下了，那是一场意外，谁都知道，将一场意外归咎到一个人的身上究竟是为了什么？她曾想过这个问题，得到的答案是，因为那场意外姜茉是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