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陵春》豫封

3、第 3 章

　　转眼间林续与顾延已经15岁。兴许是长大了，这两个人身上早已不见年幼时的调皮放荡模样，两人身上皆多了一丝沉着稳重。相比于顾安的外表看着温润如玉实则毒舌，林续则是棱角分明，近些年也是少言寡语给人一种压迫感。就连林母都很纳闷自己儿子怎么和小时候差这么多。
　　这些年顾延也逐渐收心把更多精力放到了家里的生意上。顾安看着他对家里生意上心很是高兴，找了几个跟着他的老人教他，慢慢的他也逐渐上手，眼下顾安正准备把生意都交到他手里自己退下来专心陪妻子。
　　林续还在习武想日后参军保家卫国，林亭云夫妇见儿子对做大夫不感兴趣也没强迫他。只有顾惜还在药铺，夫妇俩看着出落得愈发漂亮的顾惜不禁感叹还是姑娘好啊!儿子一点也不靠谱。
　　这天趁着医馆不忙林氏夫妇到顾家小聚。中午吃饭时杨淑仪想着过几日便是顾惜的生辰，近几日天气也好外面的花都开了，便提议去城西的落霞山游玩也去山上的古昭寺为顾惜祈福。
　　两家人乘坐马车，一路上顾惜掀开车帘看到路边开满了桃花和春杜鹃。武陵城里春天开桃花和杜鹃花路边的杨柳也在慢慢发芽，夏天满池的荷花和和杜鹃交相辉映秋天桂花散发它的香气到了冬天腊梅屹立雪中，这一年四季都有花的身影。
　　车夫将他们送到山下下车后顾惜看见站在林亭云夫妇后面的林续，觉得大概因为习武的原因整日一身青衣比顾延更硬朗一些。
　　古昭寺在当地很有名，不论是当地的富商还是寻常百姓都来这上香，所以这里香火很旺盛，山上景色更是极致。
　　拜祭完菩萨顾惜征得母亲同意后独自跑到后山，见她一人林续不放心也跟了上去。只见小丫头正专心看着路两旁一路走走停停还不停的拿着工具挖着什么，林续凑上前一看原来是采药来了。
　　顾惜正专心挖一株草药没有注意被林续吓了一跳：“林续哥哥你怎么来了？”
　　“见你一个人不放心，跟上来看看。”
　　顾惜这两年在医馆看一些简单的病症也随着林亭云出过诊，或许是见到了一些生老病死，近几年除了在家小姑娘也愈发沉默了，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草药采的差不多了两人才走。回去的路上顾惜一只手一直在摆弄佩戴的香囊，林续觉得眼熟便问了一句。顾惜说：“这是我娘绣的，我哥和我爹也有的。”林续这才想起来前些天顾延在他面前显摆过。
　　回到家时已是太阳快要落山，看着天边的夕阳映衬着火红的杜鹃花一时间顾惜看的入迷了。顾延见她在原地不动用手拍拍她：“想什么哪这么入神，快进去了。”顾惜想春天果真是最美的。看到这么美的景色顾惜感觉刚刚一路上的马车颠簸带来的疲惫感顿时不见了，欢快的就进去了。顾延看见只觉得自家妹妹这脸变得可真快。
　　进去之后的顾惜赶上爹娘的步伐挽着杨淑仪的胳膊跟着一块走。看着顾惜杨淑仪觉得自己的女儿真是最好的姑娘。看着顾安说：“阿惜这两年出落得愈发漂亮了性子也好，我女儿啊恐怕是世间最美好的姑娘。”看着女儿顾安也觉得妻子说的对。顾惜被爹娘夸得瞬间就不好意思了。
　　顾延跟在身后听爹娘夸妹妹，假装吃醋跑上前不开心地说：“爹娘你们怎么不夸我，我最近也很懂事的你们真偏心有了女儿忘了儿子。”顾安听他这么说就知道他在胡搅蛮缠也没搭理他，拉着妻子和女儿就走了。顾延看着三人的背影只觉得很凄凉有一种被抛弃的感觉。其实他也觉得爹娘说得对，心想自己这傻妹妹只怕是只有自己不知道自己有多好了！
　　吃过晚饭顾惜想到白天林续问香囊的事以为他也喜欢就给他绣了一个。
　　第二天吃过午饭林亭云带着顾惜到城西出诊。病人是一个年纪大的老爷爷姓刘得了风寒，儿子早些年就去世了如今只剩下老伴陪着了。这些年林亭云出诊都会带着顾惜让她学习，如果是为一些穷苦人家看病分文不取。回去的路上林亭云嘱咐顾惜回去抓药送来。
　　顾惜送药时刘奶奶正坐在床边喂刘爷爷喝粥，顾惜看见不由得想起了爹娘。娘亲自从生过自己身体就大不如前，每到换季就会病一场，每次娘亲生病爹就会端着药喂她，娘亲怕苦爹还会准备蜜饯。
　　见到顾惜来了，刘奶奶把药放下嘱咐刘爷爷休息后同顾惜到外面。顾惜把药还有拿的一些补品一同递给刘奶奶嘱咐她多准备一些清淡的饭菜给刘爷爷。刘奶奶看着顾惜想到如果自己的儿子还在世有自己的孩子了如今孙女也该像顾惜一般大了吧！
　　刘奶奶招呼她坐下给她倒茶顾惜连忙说：“不用麻烦了奶奶医馆还有活我先走了，您照顾爷爷吧。”听她这么说刘奶奶也不便挽留，送她到门口时拉着她的手说：“顾姑娘，你有空啊常来看看我这老婆子啊年纪大了也没个一儿半女的，我很喜欢你你得空常来，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顾惜想道刘奶奶年纪这么大了，爷爷还在病中她一定很孤单吧！就紧握刘奶奶的手：“您放心以后我常来陪您说说话，到时候您别嫌我就行。”刘奶奶听了很是高兴。
　　回去的路上路过经常和林续顾安来的河边就坐下来。一不留神太阳就落山了，白日里妇人们聚在这里洗衣晚上没什么人。林亭云见顾惜这么晚还没回来就让林续去找她。
　　林续找到她时顾惜正一只手托着腮看着月亮发呆。今晚的月亮很圆很亮，倒影映在水面的光打在顾惜身上。本来小姑娘给人一股清冷疏离之感此时在月光下显得整个人都柔和了不少。林续想到小时候她一不开心就会到这里看月亮，大概今天又有烦心事了。
　　林续走近见顾惜没反应就坐在她身旁，顾惜这才回过神：“林续哥哥你怎么来了。”长时间托腮使得她的胳臂又酸又疼。
　　林续见状边帮她揉胳臂边回答：“我爹见你没回来让我来看看，怎么今天遇上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顾惜觉得林续说话时总是不紧不慢，声音又好听人也很温柔，小时候就很照顾自己，不像顾延总欺负她抢她东西吃：“没什么，只是今天出诊的那户人家只有老爷爷和奶奶，他们的儿子很早就去世了。如今只剩下他们两个，我送药时看见奶奶坐在床边喂爷爷喝药就想到我爹娘。我娘每次生病我爹都会这样，我娘的身体一直不好生下我后更差了，虽然顾婶婶很用心帮她调理但每到换季或是天气不好时她还是会犯病。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她没有生下我是不是就不用受那么多苦。”
　　听她说完林续问她：“你觉得今晚的月亮怎么样？”
　　顾惜一愣：“很美啊，又圆又亮的。”
　　林续接着说：“是啊！很美，亮的不需要点灯就可以照亮回家的路。其实每个孩子就像今晚的月亮一样照亮父母回家的路。你娘生你时我也在虽然那时我也还小但我清楚记得你出生时你爹是开心的后来我去你家时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喜悦，你爹娘给你取名惜是想好好疼惜你他们很爱你这些年我也没听过你爹娘抱怨过什么所以你不要胡思乱想。”
　　听他说完顾惜心情好多了抬头看他刚才的阴霾一扫而空：“林续哥哥谢谢你。”说完甜甜一笑
　　林续看着顾惜的笑容和清澈的眼神觉得心跳漏了一拍慌忙起身：“没事，天色不早了赶紧回家吧。”
　　顾惜叫住他“ 你前几日不是问我香囊吗我给你绣了一个，里面放了草药，安神。这是我自己绣的没有我娘绣的好，你不要嫌弃啊。”
　　林续接过香囊看上面绣的是金银花，想起前几日在山上问起过她估摸着是以为自己也喜欢吧。
　　林续用手指摸着图案说：“第一次见把金银花绣在香囊上的。”
　　顾惜面色一红：“可我觉得很好看啊，又能清热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