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在奔跑》香辣螺蛳粉

24、第二十四章

　　我以为打完疫苗，关于我能否能在家中常驻的问题就迎刃而解了。没想到疫苗还要分批打，在这段时间又不能出门，不能出门意味着不能在外面解决上厕所的问题，最痛苦的是，不能出去溜达了，最最痛苦的是，锋妈的台词又变了……

　　如果这个世界存在于小说中，锋妈是书中的一个角色。那么作者原先分配给她台词中的关键词应该是“狗、脏、扔”之类的。而由于打了疫苗，不能外出方便的缘故，她的台词又变成了“屎，臭，滚”。因为这个女人觉得我待在家里会随地大小便，这显然不是爱干净的女人所接受的。

　　事实证明，我的脑子和记性相当不错。仅仅一天的时间，我就学会了跳上马桶，在里面拉屎撒尿的技能。代价就是地上的几条松松软软的粑粑和一小滩尿渍，需要小锋来清理一下。不过抽水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难搞，我的爪子用来操作那个抽水扭太困难了，如果是按压式的话说不定可以自己搞定。

　　头几次上厕所是在锋爸和小锋的监督下完成的。巴掌大的一点地方，又一次挤满了人。我感觉异常的羞愧。尽管之前小锋拉屎的时候我也曾好奇地躺在他的裤子里，但是也仅有那么一次，后来他们全家上厕所都把门关的死死的。

　　经历过一次失败后，我尽量不去看身旁的两个见证人，静下心来，气运丹田。一股磅礴的力量呼之欲出。只听“噗通”一声，完成了我对马桶准确的一击。这是历史性的一刻，标志着我即使不能出门，也不会给家里人——主要是锋妈，带来额外的清洁负担。当然，抽水还是需要手指灵活的人类来协助完成的。

　　小锋与锋爸全程见证了我的排泄过程，他们比我还兴奋，纷纷摘下口罩，彼此握手致意。那一刻，我感觉到父子俩的关系拉近了。

　　唯一不开心的只有锋妈了，她找不到其他更合适的理由来驱赶我。理所当然的，为了发泄她的不满，小锋和锋爸成了专职抽水人员。他们的责任如下：

　　无论任何时候，只要那条狗进入厕所，父子中的其中一人必须进去查看情况，并且在平时保证厕所的干净整洁。

　　是的，作为留下来的代价，锋妈大方地把清扫厕所的荣誉分发给了她老公和儿子。这一招不可为不精明，她不但省去了身体上的一大负担，还让家里人重视起了卫生问题。我再也不能想进床底就进床底了，因为那里脏，每次出来都是一身灰。

　　过去母子没闹翻的时候，锋妈还会一脸嫌弃地用湿毛巾帮我擦擦，有时候心情好了干脆给我洗个清水澡。自从他们大吵了一架，她只想着让我离开，哪还有心思给我做全身ＳＰＡ。两位厕所管理员获得晋升，兼任狗狗护理员，需要时刻保持狗的身体干净。

　　这两个男人对于自己的职责认识地相当透彻，他们决定立即行动。于是两个坏蛋为了减少自己的工作量，找来几块木板，直接把床底的入口全都封了起来。好家伙，干啥啥不行，偷懒第一名！

　　从此往后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我都没办法再去床底下避难了。好在后面的时间里，家庭成员之间的争吵和谐了很多，没有再出现捶桌子砸墙的情况。

　　转眼间一年即将过去，天气也变得越来越冷。与气温一块变冷的是小锋与晓红之间的情侣关系。之前期中考的时候，小锋的成绩很稳定，班里５０个人，他一直保持在２０名上下。其实他的语文和英语不错，只是数学实在不行，拖了后腿。

　　陆晓红就惨了，之前成绩忽上忽下的，好的能排进班级十几名，差一点，３０名开外也是有过的。自从她与小锋在一起后，相对而言名次就稳定多了，稳定３０名开外。

　　这让我又想起他们确立关系的那一天，两个人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相约要共同学习共同进步，以后进同一所大学的情形。

　　锋妈对她儿子的成绩虽然有些不满，平时也经常数落人家不好好学习，但好歹人家也是在中段徘徊，抱怨两句也就过去了。锋爸对此更是不在意，他始终觉得学校里的分数高并不代表走上社会以后混得开。看到成绩单的时候，锋爸连夸小锋成绩有进步，搞的人家好像拿了前十名一样。

　　陆晓红就惨了，听说他们开了家庭会议。虽然她没有把谈恋爱的事情说出来，但成绩倒退是实打实存在的问题，她的父母多少也能看出一点端倪。以前晓红都是在卧室关着门写作业的，现在父母要求她在客厅学习。她自己心里也对名次不满意，觉得是恋爱让她分了心，所以某一天她给小锋发了条短信说她需要静静。

　　小锋还自以为很幽默地回了句：静静是谁？

　　于是在那个学期余下的日子里，小锋再也没有收到过陆晓红的任何讯息。他有些难过，我看的出来。但也仅仅是“有些”难过而已，毕竟，他还有游戏。

　　那一年，小锋难得地跟家里提了一次要求，要换一台新的电脑。锋爸虽然私底下向我诉苦，认为这铁盒子害了他儿子。但是他依旧雷厉风行，第二天就带着宝贝儿子去店里看配置，第三天就把新电脑搬回了家。

　　小锋有打游戏的天赋，这从他在ＣＳ里每局都能排在前三就能看出来。可惜他没有搞电脑配置的天赋，这也可以从新电脑装完一周后，小锋不断的抱怨中看出来。

　　用我的小脑子所理解到的事情来看，新电脑的显卡不咋地。以小锋当时的认知，显卡名字中的数字越大，性能越好，数字越接近，新能差距也越小。前一点我不知道对不对，反正后面那一点肯定是错的了。

　　他电脑里装得显卡后面的数字是８５００，当时市面上打游戏最好的显卡数字是８８００，往后是８６００.配电脑的时候，店老板给他写了个８５００的型号，小锋说他当时心想８５和８６就差了一个数字，还便宜了几百块，应该是赚到了。

　　结果，小锋亏大了。以前玩的游戏本身配置要求就不高，他还没发现问题的严重性。过了一周，在同学的推荐下，他下载了当时极为火热的使命召唤。

　　哪怕是对于我这条狗而言，这个游戏也非常具有吸引力！在那个年代，看惯了卡通一样的２Ｄ画风游戏和一些有棱有角的３Ｄ游戏后，使命召唤的画面简直就跟现实世界中的场景一样。

　　这游戏的头一个任务就是在一片暴风雨肆虐的海域，从不稳定的直升机上悄悄地降落到一艘游轮里，杀死罪恶的恐怖分子。

　　一开场就是这么刺激！

　　当时我还在慵懒地躺在鞋盒边打盹，听到直升机的声音一下子好奇地抬起头。接着就被这游戏里拟真的场景，刺激的枪战以及跌宕起伏的剧情所吸引，看着小锋玩了一晚上。

　　当然，重点不是这游戏多好玩，重点是这游戏的画面。小锋惊讶地发现他必须要在美轮美奂的画面和流畅的游戏体验之中作出取舍。这个显卡的性能根本不足以让他把画质开到最高，连中高都会卡。他不得不调到中低，甚至低画质——虽然那样依旧比当时的大部分游戏画面出色。

　　８５００做不到，８６００可以。

　　小锋同学的显卡型号就是８６００的。所以当他在ＱＱ上抱怨这游戏卡的时候，他那同样不怎么懂电脑，只会玩游戏的同学给他回了个惊讶的表情。

　　那时候也没有什么七天无理由退换货，何况这显卡也没出质量问题，小锋只能打落牙齿往肚子里吞。不过新电脑再差也比用了几年的老电脑舒服地多，很快他就恢复热情，投身到一个接一次曾经根本运行不了的新游戏中。

　　有了这个新欢，小锋对于“旧爱”陆晓红那时候所表现出来的冷淡倒也没放在心上。按我的眼光看，他可能压根就没注意到人家已经很久找他聊天了，也不知道这呆子在学校见到人家的时候，是怎么打招呼的。

　　就这样，小锋和晓红，既没有分手，短时间内也没有再约会过。

　　这一对在爱情上半死不活的情侣有一点倒是很相似，他们一旦真的投入感情，就会让自己的学习成绩下滑。晓红因为对小锋投入了太多感情，害的自己连写作业的地方都搬了。小锋因为对电脑游戏投入了太多感情，逼得锋爸亲自拔了他的网线。

　　小锋的期末考厉害了，满分１５０的卷子，语文考了个１０１０，英语考了个１２０。数学分数让他的父母看了血压飙升，８８！

　　不要９９８，不要１２８，只需８８，满卷红叉带回家！

　　这回连锋爸都无法淡定下去了，成绩不好没关系，但也得有个限度。不过虽然他气到脖子都红了，也没有真的对心肝儿子动手。在他眼里，一切的祸源都是电脑惹出来的。儿子打不起，电脑总可以发泄一下吧。不过他又心疼钱，毕竟新电脑刚买了几个月，这么快就砸了也太浪费，他偶尔还要在上面打打牌，下下棋呢。

　　于是他把目光瞄准了网线。一根网线才多少钱，剪断了大不了再买一根，只要小锋上不了网，电脑对他来讲就是一堆废铁。

　　有时候长辈的想法就是这么朴实无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