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翡纭

21、汇聚的众人3

　　同样听到莎夏莉那飘渺虚幻的歌声的还有一样被困在幻境中的几人，比歌声早一步回到现实中的莫迪亚以及因为愤怒在幻境中几乎魔力失控但却意外发现了一些好东西的里昂。当然还有在一段诡异的记忆中徘徊的蓝非斯卡，在被歌声叫起来之前他从自己过去的记忆中掉落到了一段古怪的幻境中，想起那场景中各种形式，各种色彩的西方有翼飞龙和长着白色鸟类翅膀的形形色色的奇怪物种，还有那让他在看到的瞬间呆然的金色东方神龙，以及那在不经意间让自己泪流满面的苍色身影。那是什么？他一边平复心中激荡的情绪，一边像是傻了般一遍一遍的问自己。
　　皇姐……母亲大人……昏迷中猛然醒来的青发暗族女子，似乎备受打击的环抱自己躺在原地将自己蜷缩成了一团。她一直佩戴在额头的堇色宝冠在女子情绪激动的时候闪起了红色的光，似乎在安慰她似的，应和着沙夏莉的歌声散发出像是丝絮一样的东西将女子半包裹了起来。
　　此时，在不知名地区内，被迫昏睡的由夜那长长的覆盖着身体的暗色发丝开始飘浮起来，白色的光点忽明忽暗仿若被什么吸引般的飞洒在空中。
　　真让人意外，他所眷顾的种族真是意外制造的高手啊。看到这样的景象感叹着的是身为精灵王，站在元素顶端的人。
　　你我都不得不承认，他身为创世界继承人的身份一直在把奇迹和意外带给他。出现在里非亚迪斯身边的是白发银眼的天界郡王，这个被白色包围的女子十分感慨的看着在场的所有人，在看到那苍色的光团的时候她的瞳孔微微缩小了一下。总母神大人，她压抑着心底的惊讶，对于从神代就失踪的引导人的现身内心五味掺杂，为什么是现在，为什么不在摩那做出那样的决绝前出现？那个特殊的存在不是一直受到母神的关注，因而让那孤寂的友人更添了几分行单影孤，想起唯一的挚友的遭遇白耀不禁有点怨恨眼前一直尊重的存在。
　　[时间的遗族，最后的白色神子吗？作为那孩子的友人一直为了那孩子辛苦至今，真是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我的孩子。]苍色的光首先向白耀说道。
　　那倒不必，只是总母神大人，作为这些年一直镇守时间裂缝的补偿，我可否问您几个问题。白耀神情莫测的与里非亚迪斯对视了一眼。
　　似乎轻轻的叹了口气，苍色光团闪烁了一下，[想问什么就问吧，你们也是，很多东西都该告诉你们，但是因为法则限制，你们可以知道的东西实际上也是很有限的，就算这样你也还是想知道吗？时间遗族的唯一的孩子。]
　　即使是这样。白耀银色的眼睛中满满的认真，好不容易的机会谁会放过。一边的里非亚迪斯同样看着苍色的光团。
　　一直沉默的极夜在询问体内的光圣女无果后向光团的方向靠近了几步。
　　[你问吧。]
　　第一，为什么当时您会丢下我们，变成现在的样子？
　　[因为世界基础的改变，法则不再允许过于强大的生命体的降临，我们的存在被法则所抛弃。]
　　现场微微沉默了半刻，白耀继续问，那么当年的我们也是吗？说这话时白耀的语速极为轻慢，似乎怕惊扰什么一样。
　　[不是。]仅仅是两个字却让白耀和里非亚迪斯感到像是等了几个世纪一样，如果是，那他们的存在又是什么？那个人的愿望有如何实现。
　　光团并没有进一步的解释什么，她又一次沉默等待白耀的问题。
　　不是他就不行吗？问问题的人换成了里非亚迪斯，精灵的王者在白耀之前抢先开口。
　　[光和暗，重生与寂灭在现在的第二空间只有同时继承两者特性的物种才能碰触到世界的钥匙。]苍色的光团像是在叹息般说了上述的话语。
　　极夜是什么？这次问的是沉默很久的光圣女普威儿，从极夜身体中浮现出来的她是一位十几岁的少女摸样，白色的灵魂还依稀可以窥见其毫不逊色于任何人的独特。
　　看到普威儿样子的白耀，那银色的眼睛中映现出奇怪的情绪，惊讶、喜悦、哀伤、感概，似乎什么都是，又仿佛什么都不是。
　　[每个空间的诞生都会产生新的守护者，用来制衡主要元素的平衡，并且相互制约和监督世界的发展，每个守护者的本质都是那个空间最为缺乏的元素或者物质，但当空间发展到晚期的时候守护者的存在就成了空间最为危险和致命的存在。]苍色的光平静的叙述着。
　　因为危险所以要抹杀吗？极夜小声的咕囔了一句。
　　[是啊，因为危险所以要被空间消除。守护者还真是不怎么样的职业呐。]里非亚迪斯用精灵语默默的说着，换来白耀无奈般的苦笑。
　　（这里解释一下，苍色的光团也就是总母神以及绯夏的师傅所用的语言并非是精灵语，只是他们所用的语言可以引起所有物种的共鸣，因此是所有人都听的懂的。当然所有物种的语言他们也听的懂。）
　　[并非抹杀，]苍色的光平静的语气中带上难以察觉的黯然，[那是自然的法则，是世界和空间组成的必然，所有的事情在发生的时候都有其存在的意义与毁灭的终结。]
　　为什么是他们？普威儿的情绪激动带起自己本来那白色灵魂的彩色化，变幻不定的色泽昭示着她身为半神的证据，而这一点她并不自知。在一边的里非亚迪斯和白耀者交换着确定的眼神。
　　[为什么不是他们？]苍色的光反问，[如果不是他们，你想要是谁？]
　　见无人回答，苍色的光似乎在谴责的说道[在你们的理解里世界的真实是什么？身为世界元素本质的你、监督时间空隙的你以及生于幻境代表现实的你，你们告诉我真实是什么？]
　　[神太过骄傲了。]用精灵语这么说的人是依旧在里非亚迪斯制造的昏迷中沉睡的由夜。他仿佛在梦寐似的说着的这句话，像是某种东西打碎了在场众人营造出的古怪气氛，而他的话还在继续。
　　在里非亚迪斯所造成的梦境中还身为月辉族长的鲁西亚特对执剑站在他面前的精灵公主说道，[神太过骄傲，精灵过于执着，而我们过分接近真实。]
　　梦中的昔日挚友似乎说了什么，但由夜却未听进半分，他直视着眼前差点成为自己妻子的女孩，面前的人是自己从出生起就认识的挚友，一起长大，一起学习世界的一切，一起分享所有的秘密，甚至是一起共享力量的核心，但这样的一切都在今天成为过去。在两人持剑相向的时候，在两人为各自必须的理由成为敌对的时刻，往日的情景成了碎裂的镜像。
　　[放弃吧]梦中的由夜用月辉族特有的黑色眼睛倒映着精灵的脸庞，叹息一般的轻轻说道，[你为了精灵而我则为了我的族人以及【 】]
　　[既然你说精灵执着，那你还在对我说什么放弃，鲁西亚特，你真是可笑。]精灵的公主漠然的笑了起来，似乎有些东西随着那样的笑容参透到了空气里，被抹杀的情绪，压抑至极限的力量像是狂暴的风一样在精灵的周围肆虐，飞扬在空气中的发丝像是天空的裂痕一样变换莫测。她本就是元素的孩子，继承精灵王力量的她在本质上也算是拥有与元素之王一样的真实。
　　似乎轻轻的吁了口气，鲁西亚特缓慢的抽出自己的佩剑，那是一柄半透明的双刃长剑，剑柄处吊坠着代表鲁西亚特身份的堇色魔石，一颗在后世变成暗族祭司长手杖的魔石。在神代时期，由精灵族研究出来的存贮力量的方法，在空闲的时候将多余的力量与法力存在特殊的物质里，其中以此种魔石最为尊贵，它是由有着特殊血统的强者的灵魂分裂而成，有着自己的意志和力量泉源，并不仅仅是存储用的存在。而每个种族的特殊血统者所凝聚的魔石各不相同，精灵的绿色、月辉族的堇色、妖精的红色、龙族的金色等等。
　　所有的梦与记忆在一片红色中终止，眼睛中蔓延开来的色彩似乎像是无形的大网一样将他紧紧的制约着，几乎连呼吸都静止的窒息中，脑海却是无比的清晰，什么东西从张开的眼角滑落，热烈的让他感到冰冷。低下头，脚下是无尽的空虚，没有光没有暗，一切都是虚无，而他就陷入在这一片虚无中，从很早就开始，麻木到几乎连精神都崩溃的地步，但他还在等，等当初的约定，等待最初的结果。
　　轻然的叹息着，白耀伸手解除了精灵王加诸于由夜身上的术，那原本用来安定灵魂的昏睡咒在他的身上似乎发生了反效果。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这个固执的孩子会追到现在的地步，异样的执着，如此的坚定，从他将整个月辉族拖入这场战争中开始就没了挽回的余地了,事到如今也只有随他了,只希望真相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才好。
　　看着在白耀的帮助下真正陷入无梦睡眠的由夜，对于这个才认识不久的男子，极夜有种莫名的感概，初拾情感的她并不明白这种让她内心不适的感觉该叫做什么。现在的极夜就仿佛是一张白纸一样，一张曾经色彩缤纷却终于成为一片空白的白纸，即使是无意识的，但曾经的记忆还是留在了意识的深处。
　　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什么的光之圣女心情复杂的感应着灵魂所寄宿的身体新生色彩，她并没有去企图指导极夜些什么，有的时候不成功的述说反而会将事件导向糟糕的方向。你是在内疚吗？真的很相像啊，和那个记忆中寂寞的人。也是，这孩子毕竟是那人的继承者之一。
　　普威儿说不出是喜是悲的看着一切，即使在这里将一切都讲清楚也是没用的吧，出了这个形似幻境的地方，因为空间法则所有人都不会记得所发生的事情的。这一点曾经身为虚幻主管者的她比谁都清楚，幻族生于斯长于斯，却也受制于此，明明清楚却无法述说，明明知道却无法作用。
　　被普威儿的情绪带动，原本就灵魂不稳定的极夜一下子跌入了意识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