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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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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公司,闻莫便抓紧时间投入工作,以便将耽误的时间抢回来,等到回过神来,夕阳已经将窗外的云彩涂抹的姹紫嫣红。同事们,都在收拾东西准备打卡下班,闻莫伸了伸懒腰随即也加入到准备下班的队伍里。
在自家的小区门口,闻莫看到在门口等候她的顾免,手里还捧着一束花,引来了周围人群的阵阵侧目。
闻莫走上前去,心想这个人果然是个奇葩,把花送到门卫,走就行了,还傻乎乎的站在太阳底下等人。此时,顾免也看到了她,便三步并作两步的窜上来“姐,可算等着你了”,闻莫将车子停到跟前“放门卫那里就行了,不用等我”
此话一出顾免立刻来劲了“姐,你是不知道,就因为你那句话,害得我差点没跟你这的干起来。”“怎么了,门卫里不让放东西么?”顾免的脸庞微红“可不是,而且我报了你的名字,他们说根本就没有你这个业主。”
闻莫此刻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可能是因为我刚搬到这儿没多久,他们还不认识我。”她发现顾免身边并没有中午看到的电动车问道“怎么,你没有骑车?”“嗯,没电了”
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而让顾免在门口苦等,闻莫心中有些过意不去,望着被晒的汗津津的顾免闻莫语气也变的柔和下来“要不,你跟我上楼喝口水歇会儿再回去?”
“哎呦,这怎么好意思,那就麻烦您带路了。”顾免眼睛陡然发起光,瞬间从无辜纯真切换到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模样来。看到对方突然变成这个样子,闻莫恨不得抽嘴欠的自己两巴掌。
闻莫将顾免领到了自己的家里,这是一户两居室,房子是闻莫老板帮着联系的,南北通透水电齐全,每个月一千三百块钱。这种房子因为靠近大学,本就是为了租给大学生,所以家具都是预先配置好的迷你版,闻莫在自己的床边上又添置了一个树枝状的北欧风衣架。
闻莫将顾免请到沙发上,问他想喝点什么,顾免倒也不客气问有没有雪碧,闻莫嫣然一笑从冰箱中拿出一瓶雪碧摆到了顾免身前。顾免道了声谢拧开瓶盖,吨吨吨的一口气喝下去大半。
此时顾免才开始定睛四处打量,发现虽然房间比较迷你,东西有些冗杂,但是女主人却将它们井井有条的安置在各处,将收纳的功能开发到极限,隐隐的还能闻到一些柑橘和檀香的味道。
为了打破空气中的宁静氛围,闻莫开口道“房间有些乱,让您见笑了”顾免知道这是谦虚之词,倘若自己顺着闻莫的意思往下说,无论内容是什么都难免让人尴尬。于是顾免开口打岔道“哪里哪里,对了,我看你这里好像也没有用来插花的家伙事儿,要是想送人的话最好尽快送,这个季节干的很快的。”
闻莫欠身将放在地板上的花束抱在怀里,手指调皮的抚弄着最上方的白玫瑰,喃喃道“说实话,这个不是用来送的。”顾免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摆弄花枝的闻莫,细长的白皙手指在花朵上有节奏的滴打,一缕长发从而后穿过垂在满天星中。
说完,闻莫睫毛上扫望向顾免,顾免急忙将眼睛挪向别处。闻莫继续说道“其实,我是一个设计师,最近在跟进一个关于婚宴的项目,你家的花刚好给了我一些灵感。”顾免将暗自将心神收回正色道“你们设计师还负责设计婚礼啊?”“小设计公司嘛,啥活都得接。”
听完闻莫的解释,顾免看着吊灯,目光憧憬迷离的自顾自说道“婚姻这种东西,有些人大概一辈子就只有一次,确实值得好好设计一番。”顾免将目光收回,重新看向闻莫,发现对方正楚楚的望着自己,好似是等待着下文。
顾免调整一下身形“你可别嘲笑我在大设计师面前班门弄斧,不瞒你说我自己还真为自个的婚礼设计过。名字我都起好了,就叫‘普罗旺斯的夏天’”听得正认真的闻莫突然举起小手,像是在等待着老师点名发言一般,打断道“普罗旺斯的夏天,我好像看过这个电影诶。”
“没错,就是这个电影给我的灵感。”顾免遇到知己,兴奋劲就上来了,对着闻莫一通比划“我婚礼的时候,要在中间铺上一大片薰衣草花海,两边再用气球拴上那种小房子,大概有这么大。”顾免将手微曲成一个近似的正方形比给闻莫“然后婚礼现场的桌布都换成那种藕粉,乳白的,比较青春一点的。各种餐桌餐椅都用那种极简风格的,轻盈一点的。整个婚宴以各种洋酒贯穿其中,像什么餐前酒用沃嘉莫斯卡托,主菜配桃红葡药酒,副菜配上勃艮第香瓜......”
“打断一下”此刻闻莫第二次举起自己的小手“听起来挺不错,不过这跟普罗旺斯的夏天有啥关系?”顾免望着她略有得色的说“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普罗旺斯可是世界著名的葡萄酒之乡,薰衣草之乡”
看着顾免一本正经为她科普的样子,闻莫不禁调笑道“小弟弟,你现在想这个会不会有点太早啊”听到这话,刚才还目光炯炯的顾免眼睛陡然暗淡下,来喃喃道“是有点太早了...”
以为自己的话戳到了对方的痛处,闻莫退到沙发里,不停地喝水来掩饰尴尬,眼睛忽闪忽闪的顾免,希望他能从中读出自己乞求原谅的意思来。顾免看了看墙上的时钟“时候不早了,我晚上还有课。谢谢你的雪碧,打扰了。”起身向门外走去。
“不打扰,不打扰,应该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才是。”闻莫也起身跟在顾免后面。走到门外顾免突然回头,指着屋内的玫瑰花束说:
“把茎剪去一些,插在水里,再放一点啤酒。能多活几天”
“嗯,谢谢”
送走了顾免,闻莫在厨房里简单的下了碗面,吃过之后从卧室里拿出电脑并转身扑到沙发的巨大怀抱里,情愿深陷其中永不分离。望着屏幕里面大小明星的嘻嘻哈哈,脑中不自觉的浮现出了夏日暖阳下随风翻飞的薰衣草花海。嘴角不自觉的微微上扬“真是个天真的小朋友”
突然她感到自己的腰被什么东西硌了一下,够出来一看竟然是顾免的学生卡,这是一张与身份证大小相似的卡片,上面除了有顾免的院系信息,学生号,还有顾免的出生年月。闻莫苦于没有顾免的联系方式,花店的电话也没打通,于是只好作罢等明天再做打算。
出生年月这一栏文墨忍不住多看了一眼,她赫然发现,这个看起来跟高中生一样的小朋友。居然跟自己同岁,只比自己小了三个月。
顾免从闻莫家离开,望向自己驻足片刻的地方,深吸一口气,步履匆匆的向学校走去。天空稍显黯淡,夜色悄然而至。
简单的扒拉两口炒米,顾免就和舍友一起去刷运动世界校园,每天一公里,多了不计,少了不算。此时是初夏,白天在巨大强度的阳光照射下,地表温度扶摇直上。夜晚,积蓄在地底深处的寒气便如同幽灵一般静默的环绕人左右,顷刻之间就将人温热的身体席卷殆尽。
顾免打了一个冷战,颤巍巍的对舍友说道“老话说‘冬不坐石,夏不坐木’就是在提醒人防范夏天反凉。老祖宗的智慧咱们还得好好领悟领悟啊”
“你那是穿的少了。”舍友不客气气的回怼。
“不是,这一天到晚怎么了这是,今天搁单位受了一肚子夹板儿气。回学校,你还这么怼股我”
于是,顾免在舍友面前发表了一篇名为《花店外卖小哥的悲催人生》的激情演讲。内容从早晨小胖求爱送花开始一直到自己电动车没电在太阳底下暴晒半小时结束。
对于这种无病之□□,舍友向来见怪不怪。待到顾免演讲的激情逐渐消退之后,他抓住重点开口问“那女的,长咋样?”
顾免脸被气的煞白怒斥到“你说你,一天天脑子里都想些什么?现在你应该对我的遭遇深感同情,并致以诚挚的问候。”
不过舍友的问题又引起了顾免的一波回忆。他仿佛陷入闻莫眼波的漩涡中,没有拯救他的稻草,任凭自己在无尽的深邃幽暗里沉沦。
还在闻莫眼神中苦苦挣扎的顾免被舍友一巴掌拍醒“这得长的多好看啊,把你迷成这样。你现在拿手机照照你的脸,跟猴屁股似的。”顾免回过神来狡辩道“我这是精神焕发!”多年好友的默契使得舍友迅速接梗“咋滴又黄啦?”顾免冷笑道“哼哼,防冷涂的蜡。”
说笑着,两人走到了宿舍门口,顾免浑身上下摸索一番,看向舍友。舍友同样浑身上下摸索一番,也看向顾免。“你学生卡呢?”顾免问道“你学生卡呢?”舍友回问,顾免又翻翻裤兜“估计是落在花店里了。你呢?”“跟你情况差不多,宿舍里。”
“你是不是天天除了谈恋爱,脑子里不装别的事儿了。”顾免怒其不争的责问道。舍友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你不也把卡落在花店里了么,怎么就光说我。”
“我天天风里来雨里去的,丢点儿东西也正常。”舍友讪笑道“顾免先生,请不要为自己的丢三落四找借口。”
“你说,我当初是怎么看马眼了,跟你马衍交朋友的?”
“可能是因为缺啥补啥,你智商不高,我刚好在这方面有点富余。”
第二天,顾免在花店里四处搜寻一番,也没找到学生卡。一筹莫展之际,花店老板的声音从工作间传出来“小顾,有人找你,电话打到我这来了。”顾免跑到工作间,从老板手中接过手机。只是一个联通号码,没有备注。
“喂,您好,哪位”
“闻莫。”
“怎么了,花死了?”
“你的学生卡忘在我这里了,今天我找个时间给你送到花店里吧。”
“你工作这么忙,怎么好意思叨扰你呢,我等你下班之后去你家取吧。反正离我学校也挺近的,溜溜达达就过去了。”
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设计稿,闻莫沉吟一下“好吧,不过我今天下班可能会晚,到时候给你打电话吧。”
“嗯,那我把手机号给你发过去。”
“好,拜拜”
“再见。”
挂了电话,顾免编辑了一条短信发给刚才的号码。“一毛钱没了”老板不知何时绕到了他身后。顾免撇撇嘴,白了一眼老板“从我工资里扣!”老板做出踢人状“怎么跟领导说话呢”
顾免闪身躲开,抱起一捧花向屋外走去。
刚刚结束与顾免的通话,闻莫发现手机未接电话栏里多出了个陌生的号码。疑惑之际,手机再次响起。
“您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那个,小莫,是我。”手机里传出一股油腻尖细的声音。
对闻莫来说这个本来就不好听的声音,愈发的刺耳“和你说过多少遍了,咱们之间不可能,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其实我。。。。。。”
没等对方说完,闻莫已经忍无可无忍“到底怎么样你才能死心,非得把他领到你面前才能相信?”
小胖还想继续说下去,被闻莫打断道“那束花是你扔到我手里的,不顾怎么说也是我收下的,我会把钱转给你,就这样吧。到此为止吧,我要工作了。”说着便把电话挂断。
到了下班的时候,顾免依然磨蹭在店里,拿着花艺剪对着一支玫瑰剪来剪去,时不时的拿起手机瞥了一眼又放下。此时老板正收拾东西准备打烊,看着百无聊赖的顾免说“还在这磨洋工呢,准备留下看店啊,这可不给你算加班费啊。”
顾免连顶嘴的心思都没有,依旧摊在躺椅上不为所动。手机铃声这才姗姗迟来,顾免一个激灵,慌乱之下竟将它抛出。手机在空中翻滚几圈后才勉强在顾免手中停稳,顾免急忙上前接听。
“喂,你好,是闻莫吧。”
“嗯,是我。你现在有空么,我下班了。”
“好,那我现在去你家找你,一会儿就到。”
“好,再见。”
“再见”
此时老板八卦的凑到顾免跟前,“又是今天找你那个?”顾免来不及理会他,起身理理衣服朝店外奔去。
“年轻真好啊。”望着顾免远去的背影,老板摇摇头轻叹道。
“怎么着,你也想来个老树发新芽?”不知何时老板娘齐大妈已来到老板近前。
老板吓了一跳“瞎说啥呢,我是羡慕人家年轻,腿脚利索。”
“谅你这个糟老头子也不敢动什么歪心眼子。赶紧收摊。”
“得嘞”老板屁颠屁颠的将灯关上,拉下卷帘门,和老伴搀扶着向自己家走去。
说话功夫,顾免已经来到闻莫家门口,深吸一口气上前敲门。随着一声金属碰撞的脆响,门被缓缓拉开,从门后探出一支脑袋。
闻莫朝顾免灿然一笑“你来啦。快进来吧。”
顾免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了,劳烦你把卡递给我就好。”
“那你等一下。”
不多时闻莫捏着一张走出来,把它交到顾免手上。另一只手中还拿着一支垃圾袋,正欲换鞋。
顾免见状连忙走上前“我帮你扔了吧,举手之劳,省得你多跑一趟。”
闻莫讲垃圾袋放到地上,一只手扶门框一只手穿鞋嘴上说“我自己来就行,顺便下楼买点东西。”
回头锁门的功夫,顾免已将垃圾袋拿在手中。闻莫见状也不好继续礼让,对着顾免低声道谢。两人一前一后朝楼下走去。顾免回身询问闻莫设计方案进展的如何,闻莫坦白现在是初始阶段,一天的时间谈不上有多大进展。
两人聊得正热络不知不觉已来到楼下,此时从旁边窜出一支黑影。顾免吓了一跳,连忙用手将闻莫护在身后。定睛一看,居然是自己的老主顾——小胖。
小胖也好似受到惊吓一般,瞪着眼睛张着嘴,呆呆的站在原地半天才开口“闻莫,这就是你之前说的你的男。。。。朋。。。。”
顾免别的本事没有,应对突发状况的机智,他要说第一,都没人敢争老二。在短短几秒内,他迅速冷静下来,复盘了一下这两天自己所了解的情况。他又转头看向闻莫,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了惊恐与求助这两层意思,再结合小胖子刚才说的那半截话。顾免心中得出了一个合理的解释,并明确了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只见顾免一把将闻莫拉向怀中,轻柔的摸摸她的头发。然后又瞬间双眼怒瞪,眉头紧锁,青筋突起,如川剧变脸一般,上一刻还是《西厢记》里痴情的文弱书生张生,这一刻又切换成《水浒传》里杀人如麻的李逵。
他对着小胖便是一顿劈头盖脸“你什么你,我当是谁呀。原来是就是你小子,一直骚扰我媳妇。三天两头的送花,还tm是从我那买的,你这是要借花献佛呀你。”
闻莫也反应过来,戏精上身一般的化作楚楚可怜的模样躲在顾免身后。看到她的反应,顾免心中更加肯定了自己的判断,当下眼睛微眯,射出阴狠渗人的光彩指着小胖力喝道“再有一次,让我抓到,或者是我再听说你骚扰我女朋友,我弄死你全家。不信你就等着,咱俩就试试。”
“还有,你送给我女朋友的几束,我会把钱打给你,咱们两清了。滚犊子!!!”
此时闻莫装模做样的拉住一旁要跟人拼命的顾免,轻声说“老公,别这样。警告一下就行了,跟这种人不值得的”
此时小胖也来不及分辨两人拙劣做作的演技,更是忘了对方只是一个没钱没势的穷学生许诺的报复行为也无从兑现,逃一般的离开了那里。
确定了小胖已经跑远后,两人擦擦汗,长舒一口气。相视一笑,随机大笑起来,连平日里内敛安静的闻莫也顾不得自己的淑女形象,在路边笑的前仰后合。
围观的群众看着两人前前后后神经质似得反常表现,当下也四散而逃,生怕被创染上狂犬病之类的不治之症。
“看不出来啊,你还挺有当演员的天分嘛。”
“你也不赖嘛,接的这么流畅都没卡壳。”
玩笑之后,顾免恢复了平日里的安静神态“刚才谢谢你哦,要不是你我还真的不知道怎么打发他。”听了这话顾免摸摸头,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举手之劳嘛,助人为快乐之本。”
此时闻莫的眼睛突然凌厉起来,望向顾免“等等,你刚才跟他说,那几束花总共多少钱。”不明所以的顾免随口答道“三百,怎么啦?”
话音未落,之间闻莫的拳头便向顾免身上打去“你个小奸商,几束花一共三百,到我这你一束花就卖我六百,是不是欺负我好骗?”
反应过来的顾免抓住闻莫停在半空的手腕,笑盈盈的说道“我这可是看佛献花,向他这种影响市容败坏市德的人三百的花他都配不上,你就不一样了,像你这么温柔贤惠美丽大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仪态万千倾国倾城的小仙女,六百的花都配不上您的万一。”
被吹的找不着北的闻莫,一时间竟无法反驳。只好晃晃自己被顾免抓住的手说“说话就说话,干嘛动手动脚的,小心我告你骚扰良家妇女。”
顾免将手松开,歪着头调笑道“我这可是正当防卫。”
“我这叫为民除害。”
“你那是私刑,是不受法律保护滴。”
正当两人你来我往的互相伤害是,顾免的肚子咕咕咕的敲响了中场休息的铃声。
此时的天空已经挂上靛蓝的夜幕,闻莫的肚子此时也抗议起来。见状闻莫拍拍顾免的肩膀“今天护驾有功,本宫请你用晚膳,也算是与民同乐。说吧,你想吃啥”
天底下居然还有免费的晚餐,顾免不禁兴奋起来“谢主隆恩,奴才不敢造次,随便,请主子决断。”
闻莫今天好像被顾免把抬杠的潜力激发了出来,当下回怼道“随便是啥?好吃么?”
因为害怕到嘴的晚饭黄了,顾免也不敢打哈哈,指着小区对面的一家餐厅说道“回主子,‘随便’就是咱们老话讲的巴西烤肉。小区对面就有一家,请主子定夺。”
闻莫嫣然一笑“准了。”
两人被服务生引到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些猪肉,蚕蛹,鸡翅之类的。因为此时正是饭点,东西上的有些慢。两人喝着大麦茶,有一搭无一搭的攀谈起来。
“你在这附近上学么?”闻莫率先发问。
“嗯,香江学院。”这座四线小城市也就只有这一所二本学校,闻莫的老板还有那个许艺皆是从那里毕业的。
“那家花店是你家开的么?”
顾免抿了口茶,笑道“当然不是,我在那打工”
“你们课程不紧张么,还有功夫出来打工。”
顾免从服务生手中接过鸡翅说“我们那个专业本来就没什么可学的,快要实习了,现在正是清闲的时候。”
闻莫将鸡翅沿着烤锅外围摆上一圈,继续说道“羡慕你,一天天这么清闲。”
“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来这个养老的地方工作?”顾免小心翼翼的问道,生怕对方以为自己是在查户口或者另有企图。
“我家离这里也挺近的,高铁二十分钟左右。有朋友介绍,看着合适我就来了。”闻莫一边用夹子将烤翅翻身一边回答道。
“那还挺好的,我在这里呆了快三年,发现这地方真的挺适合养老,感觉大街上的男女老少都处于一种慢悠悠的松弛状态。”顾免此时从闻莫手里接过夹子,将盘子里的五花肉摆进去。
切成细长条,薄厚均匀的五花肉一下锅,两边就缩水似的向内蜷曲伴随着‘滋滋滋’的声音,一个油点险些崩到顾免眼中。
“小心点”闻莫拿起手边的餐巾纸递给顾免,顾免道了声谢,继续说道“你来这里多长时间了,感觉你身上散发的华尔街精英气质与这个中原古都有点格格不入呀。”
闻莫静静听顾免说完,嘴唇轻触一下杯沿,缓缓说道“你少在这里捧杀我了,我的确刚来不久,大概有一个月吧。”
顾免观察了一下肉质的变化,用筷子轻轻指了指被烤成晶莹透亮的五花肉,示意闻莫可以吃了。
“难怪,你之前在哪里上学呀,不会是在国外吧?”顾免想起自己在闻莫家无意看到的一张照片,身着学士服的闻莫,在一棵榕树下面灿然微笑,旁边还有两个同样身着学士服的金发碧眼的美女。
闻莫一边将烤肉在自己装满椒盐辣酱的小碟子里翻滚,一边诧异的问道“确实是,你怎么知道的?”
顾免被一块五花肉烫的连连呼气,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故作神秘的说道“我就是知道。天机不可泄露。”
看着当下狼狈的顾免,闻莫忍不住发笑“不说拉倒,肯定是偷看我桌子上摆的照片了。”
“知道你还问。”顾免眼看自己的伎俩被拆穿开始狡辩。
“想给你机会主动承认嘛”闻莫翻翻鸡翅发现还差点火候,随即又将一些切成章鱼状的小香肠放进去,填满烤盘里的空白处。
“照片摆在那么显眼的位置,不就是让人看的嘛。”顾免一口将碗里最后一块烤肉解决掉,继续狡辩起来。
闻莫看着对方吃起东西来腮帮子一股一股的模样,像极了宠物店里的仓鼠。轻叹一口气说道“想不到看起来这么年轻的小朋友,居然只比我这个老阿姨小了区区几个月,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听到这句话顾免立马来了精神,他瞪大眼睛开始自己的死亡发问“你也是99年的?你上学是得有多早啊?我连实习都没实习过呢,你都开始工作了。”
闻莫一脸不悦,佯装愤怒的说道“随便问女生的年龄是禁忌,我可以自己说,但你不能瞎猜。念在你今天护驾有功的份上,自罚三杯吧”
顾免好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端起酒杯闷了一口“明明是你自己先起的头,现在还来怪我。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莫朝他吐吐舌头,也不理会他转而去对付有些烤焦的鸡翅。
顾免不胜酒力,一杯下肚脸上就有些绯红。看着正在认真小口吃烤翅的闻莫,顾免有意要逗逗她。
只见顾免自顾自的的回忆起往事“我记得在内蒙读高三那会,我们宿舍出去聚餐,吃的也是烤肉。那里的人爱吃一种长和鸡翅差不多大的蚕蛹,那种蚕蛹个头大,下过的时候还是活的,有的还在蠕动着”
顾免边说边用手指指烤盘上的鸡翅,帮助闻莫联想。看着闻莫此时脸上露出的惊恐表情,顾免更加得意起来。
“那种蚕蛹虽然个头巨大,但是壳却非常薄,他们就是等它被烤的一半熟的时候,挑破外面的壳,唆里面的白浆。”
“就是那种乳白色的,粘稠的液体。”怕闻莫不理解顾免又绘声绘色的解释了一番。
看着一脸恶心的闻莫,顾免的目的此时已经达成了一半。突然他一脸惊恐的望着闻莫面前的盘子,指着它,惊呼道“你快看它,它动了,动了!”
闻莫“哇”的一生差点没将桌子掀翻,紧靠着座椅瑟瑟发抖。看着惊魂未定的闻莫,此时的顾免已经笑的快要岔气了。
闻莫愤怒的抓起餐巾纸朝顾免扔过去“你幼不幼稚啊你。”
顾免顺手接过,擦了擦嘴。淡定的说道“你才幼稚呢,连这个都相信。”闻莫还要再扔,顾免轻松闪过,顺势离开座椅。一脸坏笑的说“你在这儿好好想像一下,我去上个厕所”
闻莫端起水杯,喝了一大口水为自己压惊。许久,顾免才姗姗迟来。
“你掉厕所里啦,这么久。”闻莫没好气的讽刺道。
顾免也不接茬,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说“吃饱了么?咱俩走吧”
闻莫看看手机,确实不早了,起身理理衣服和顾免一前一后向门口走去。在收银台闻莫本正欲结账,却被告之已经结过了。闻墨看着门口处蹲着抽烟的顾免,明白了他上了许久厕所的缘由。
走到顾免跟前,闻莫开口道“你怎么把钱都付了,今天说好是我请客的。”顾免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一个大男人,怎么好意思让女的请客”
闻莫不以为然道“21世纪都过去20年了,还讲大男子主义呢。再说你一个学生也没有收入。”
顾免抹去平日里的嬉皮笑脸突然认真起来“咱俩同岁,而且我也有工作呀。”
闻莫还想说话,顾免打断她“一顿饭而已,何必计较这么多。这么想请我,以后有的是机会。”
看到对方如此坚持,闻莫也就不在做纠缠。
“这次就算了,下次一定不要再这么样了。”
此时天空已由墨蓝向纯黑无限接近,说不清是蓝色包含着黑色,还是黑色叠加着蓝色。蓝与黑的比例并不均匀,像是画师无心的肆意涂抹。
街道两旁的橙黄色路灯默契的同时亮起,路灯下婆娑的树影与人影此时像是拥有了自我意识的灵魂,显露出清晰地轮廓,在人的脚下忽远忽近,时大时小。让人一时竟分辨不出到底是人的影,还是影的人。
快到闻莫家门口时,望着夜色,走在前面的顾免突然回头“你累么?”
望着顾免路灯下朦胧的面孔,闻莫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回答,沉默了半晌“不怎么累,怎么了?”
“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顾免满怀希翼的说。
“额,我明天还有工作。。。。”明明在阐述事实,闻莫不知为何竟有些语噎。
“离这不远的,花不了多少工夫。正好可以消消食。”顾免再一次发出邀请。
闻莫此时已没有理由拒绝,便勉强答道“不远的话,倒也可以。”
顾免兀自走在前面带路,闻莫紧紧跟在后方。街上不乏有三五成群的年轻人,也有成双入对的散步老人,但终究是失却了白日里的热络。初夏的夜晚不免丝丝的寒凉,即使此刻的灯光是如此的暧昧温馨,也无法将人的体触抬高半分。
透过各色餐馆的玻璃橱窗,顾免看到的是与他所置身的周围完全不同的世界,冰与火般的隔绝。他有些疑惑,刚刚还在烤肉店里热烈讨论的闻莫与我,究竟和此刻的闻莫与我存在何种关系。
也许,并无半点关联。
沿着闻莫的小区向西直行约200米,来到了小区围墙的直角处。又向北走过300米。期间路过两个行人稀少的十字路口。顾免倏尔停下脚步,回头望了望闻莫。示意她到站了。
闻莫来到顾免近前,向着幽暗的灯光处望去,那是一个刻有“望月湖”字样的巨大石碑。
与其说是石碑,倒不如算是一块伪装成天然山石的巨大石刻,足以承受□□个魁梧男人环抱的宽度,因为路灯与石刻底部灯光的交互作用使得石头呈现出鸭蛋黄般的灿烂颜色。这也是此处寂静中,唯一的颜色。
闻莫疑惑的望向顾免,像是在询问“就这里?”顾免微微点头,对她示意“就这里。”
顾免带着闻莫绕过石刻,向寂静的更深处走去。
闻莫此时警觉起来,她微微的握紧拳头,心中暗下决心,一旦发现情况不妙立马撒腿就跑。
顾免看出了闻莫的紧张,安慰道“放心我今天吃的饱饱的,不会打你身上那二两肉的主意的。这地方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但愿如此,闻莫紧紧跟在顾免的侧后方,害怕一个不留神,就被黑暗吞噬掉。
走了约有两分钟的松软草地,顾免撑开遮挡在闻莫面前的柳叶,示意她向前看。
向前望去,闻莫的视线被无限的放大,与之前的幽暗寂静鲜明对立。斜长椭圆的湖面使得整个世界豁然开朗,湖水中并无芒草嵩蒿之类的点缀,却也自成一派风情。
静谧的湖面难得的没有微风的干扰,将整个世界颠倒其中。这里的世界仿佛被春雨细腻的将每一处毛孔都洗刷殆净,呈现出不施粉黛的绝色。此处虽然没有路灯之类的光源,也幸好没有,才
使得人们更加清明的看到水中的宇宙。
此时的穹顶,如一张乌黑深邃的桌布,上面陈列了整个银河的奇珍异宝。苍穹,望月湖,仿佛一对双生的稚子,互相守望互相成全。此时,柳荫下,草丛中,夏虫慵懒的哼鸣让人错以为是夜空的星语,湖水的祈愿。
繁星浩瀚,长空廖朗,水自向天,天亦向水。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顾免径自低声吟咏道。此时闻莫的眼中闪耀着烁烁星光,仿佛自己成为了天国的女儿,化作了点点的星辰。
“醉后不知天在水,满船清梦压星河。”顾免径自低声吟咏道。此时闻莫的眼中闪耀着烁烁星光,仿佛自己成为了天国的女儿,化作了点点的星辰。
半晌,闻莫恢复了一如往日的平静神态,回忆起顾免刚才吟诵的诗句。“这是元代,唐温如的诗句。也是我的个签。”
顾免微笑道“所以才带你来啊。”
顾免的眼中水波荡漾,蔓延出荧荧的月光,将闻莫日渐干涸的内心铺满。
闻莫怔怔的呆立在那里,绸缎般依顺的青丝被月色装点成白发。青丝与白发之间是什么?是雪泥的鸿爪,是轮台的盈缺,是爱意的漫延。顾免如是想。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了。”顾免的声音划破平静的夜色。
“嗯。”
亦如来时,两人一前一后原路返回。
沉默了许久,闻莫问道“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溜达来的,毕竟我闲嘛。”顾免说
“谢谢你,好久都没有看到如此诗意的风景了。”闻莫看着顾免微笑道
“没让你失望吧。”顾免也笑了起来
“有一点点吧,要是没有你在那烦我,就更美了。”闻莫调笑道
“喂!卸磨杀驴也不至于这样吧。”顾免像是受了极大的委屈一样。
看着顾免委屈巴巴的深情,闻莫笑的更加的放肆。这也许是她回国以来笑声最大的一次。不,是她近些年来笑声最大的一次。
此时街上已无多少行人,车辆也归心如箭的疾驰起来。对闻莫来说,回去的路已不如来时那般漫长。在走到自己小区的围墙边时,猝不及防的。两人听到一声吼叫。
声音是从路沿石边的绿植里传来,清脆又欢快。随着声音一并飞出还有一道白影,这道白光在明艳路灯的铺陈下显得如闪电般夺目。那道白光不假思索的向顾免处袭来。
顾免之前就已经被声音吓破了胆,眼看着那个不明物体就要攻击到身前,他早已魂飞魄散。嘴里骂着秽语,三步并作两步的躲到闻莫身后。
白色小闪电在距离二人半米处停了下来,被迫成为别人挡箭牌的闻莫这才看清对方娇俏的倩影。这是一个刚刚足月大的威尔士柯基,此刻它瞪着自己天真无辜的眼睛,摇晃着尾巴,巴巴的看向两位。旋即又摇晃着臀部,一扭一扭的隐匿在千头柏丛中。
眼见着对方并不具有多少战斗力,顾免此时愤慨起来“谁家的狗,不栓狗绳,放出来乱咬人。”
闻莫白了他一眼,欠身向草丛中寻去。在一处千头柏的树冠下方,她找到了刚才的小家伙。
小家伙此时正盘坐在一个被水气浸湿的小纸箱中,屁股底下还坐着一个脏兮兮的棉质坐垫,旁边还放着一个半开的午餐肉罐头瓶。此刻的它正在用自己水汪汪的杏眼勾搭着闻莫,嘴角咧出一个欢快的弧度,向着闻莫呼哧呼哧的吐出粉红的小舌头。
闻莫的少女心已经被这个小家伙俘获,伸手就要抱它,却被顾免抢先挡在前面“这狗都不知道被遗弃好几天了,说不准就是因为爱乱咬人才被主人扔了的。”
闻莫没好气的说道“说不准人家是看你不像好人才冲你叫的,这小家伙肯定以为你是什么流氓变态,想过来保护我。这么小就知道当护花使者了,孺子可教。不像有些人,遇到危险就只会躲在别人背后说人家风凉话。”
此时小柯基也默契的从顾免两腿中间穿过,无视他径直朝闻莫身旁扭去。“我不像好人?我。。。。”顾免用手擦了擦刚才被小柯基蹭到的裤子,还想继续狡辩。
闻莫蹲下身,抚摸着小家伙的身体,小柯基也极默契的在闻莫身上蹭来蹭去。顾免此时又极煞风景的说道“你别乱摸啊,小心有细菌。”
闻莫也懒得理会他,继续逗着怀里的小狗。抬起头对顾免指派道“你快去对面超市给他买点吃的,肯定都饿坏了。”顾免不情不愿的被闻莫推搡着赶走。
不多时,顾免拎着一大兜东西小跑回来。他将香肠剥开递到闻莫手中,又拿出一卷塑料布铺在了纸箱的下方。捏着鼻子将纸箱中脏兮兮的坐垫换成了新的。
此时闻莫抱着小柯基,对顾免说到“它以后不住在这里了,它要跟我回家。”说罢将一皱巴巴潮乎乎的信纸递给顾免“这是从它纸箱里面找到的。”
顾免借着灯光将信纸上的文字大意浏览了一番,说是这个小狗的主人就是“维纳斯水城”的住户,因为搬家不得不与它分开,这户人家在这里并无亲朋可供托付,邻里之间彼此也并不熟识。
无奈之下,将它寄售到宠物店,奈何这个小柯基极其聪明,三两天就从宠物店越狱归来,前后已经越过两家,眼看着搬家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情急之下,主人家只好将它留在下去楼下的绿化带里,并且为它搭了一个简易的狗窝,等待着有缘人的人养。狗狗已经打过疫苗,做过各项检查,可放心饲养。它的名字叫“烤肉”,落款就是昨天。
“你看它跟咱们多有缘分,咱们刚吃完烤肉就遇到了它,它刚好就叫‘烤肉’。”闻莫抱着烤肉的两只前腿,在空中轻轻地晃来晃去。然后又愤慨的说道“这家主人太不负责任了,把它丢在这里,外衣被狗肉贩子抓到,这可是一条狗命啊。”
顾免不以为然的说“也许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再说了,信里面人家也说了已经想尽了各种办法,情急之下才出此下策的。”
闻莫和烤肉同时的像顾免作了个鬼脸“果然啊,不负责任的人就是会给自己的同类找理由。”
顾免一时哑言,拎着一塑料袋的火腿香肠,气鼓鼓的跟在那一人一狗的后面。
离别之际闻莫突然凑到顾免眼前,小心翼翼的说道“顾免大哥,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顾免大敢不妙当下后退一步“我能不答应么?”
闻莫此时脸色骤变,佯装威胁道“不能!!”,望着被吓的脸色铁青的顾免,闻莫又装换语气柔声说“相比烤肉的前主人,我还是更愿意相信你。你明天能不能带它去打个疫苗,做做体检啊?我让它认你做干爹”说着将烤肉抱到了顾免眼前,想让它用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萌化顾免。
烤肉也十分识相的对着顾免欢快的“汪汪”了两声。在闻莫的软硬兼施威逼利诱之下,顾免只好答应。
帮着闻莫把东西拎上楼,两人约定明天早上来接烤肉之后,顾免打车回到宿舍。
顾免紧赶慢赶总算是赶在了管理员锁门之前跑回宿舍,无视着对方鄙夷的眼神,顾免迈着步子哼着歌回到宿舍里。舍友们此时已经洗漱完毕,准备熄灯上床与手机度过这有一个难忘的夜晚。看到顾免满面春光的走进来,屋内顿时嘘声一片。
马衍率先开口道“看你这幅小人得志的样子。难不成是好事将近?”顾免白了一眼誓要将八卦进行到底的马衍“当然了,天大的好事。”
这句话勾起了马衍的好奇心,只见他努力瞪着自己细小的眼睛,等待着顾免的下文。顾免看到他这个样子,就像作弄他一番。不免不紧不慢悠悠的开口道“咱俩的亲子鉴定下来了,我果然是你爸爸。这么多年了,也该让咱爷俩的关系大白于天了。”
周围人的嘘声更甚,就好像是连续跟踪某一明星连月的狗仔终于惊喜的拍到其与某一女子当度相会,希望回去交差,结果发现先对方竟是那位明星的母亲那样失望。
听到周围人的起哄,马衍就更加来劲了“看着没,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你绝对有事,老实招来吧。”顾免也不理会他,径直端着洗漱用具朝洗刷间走去。
马衍眼看着没从顾免那里挖到任何劲爆的八卦,不免失望了摇摇头,对着宿舍里的其他几位说道“温柔乡是英雄冢啊。看着没,又一个革命的斗士被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腐化。”
谁知道顾免并没有走远,听到马衍的风凉话便折回头,突然出现在对方身后嘴里大喊“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糖衣炮弹”说罢便抓起马衍的裤子,将其一撸到底。伴随着屋内爆发的哄笑声,顾免满意的端着盆朝洗刷间走去。
第二天,顾免将烤肉带到医院去打针。烤肉在昨晚被闻莫摁在浴缸里从上到下洗刷一番,今天看起来果然顺眼多了,顾免如是想。一路上溜着烤肉的顾免头一回发现自己是如此的有魅力,竟引得周遭的小姐姐频频顾盼,顾免心中悠悠然的飘了起来。
冷静下来之后,顾免分析这其实应该是烤肉的功劳,自己不过是占了人家的光。随即到超市买了两根烤肠自己吃一根半,扔给烤肉半根也算是回报它的。
谁知道烤肉极其的看不上顾免的小气,扽着狗绳就是不肯走。无奈,顾免只好又进去买了一根将它答对满意了,才得以继续赶路。
一人一狗来到花店,一看到花店工作的老两口,烤肉便像打了鸡血一般,上前极尽谄媚之能。又是作揖又是打滚,逗得老两口乐不可支,就这样烤肉得意留在店里“工作”还顺便混上了顿午饭。
烤肉在店里的工作也算得是尽心尽力,头上戴着顾免用修剪下来的花枝编的花环,在花店大门口撒泼打诨,装傻卖萌。吸引着过路男女的目光,无形中也为小店积攒了一些人气。顾免看着烤肉心中隐隐的感觉到,要不是这只狗不会骑车送货,自己很有可能将要失业。
晚些时候,闻莫下班来接烤肉。一看到闻莫,齐大妈的眼神陡然一亮。凑到跟前,拉着她的手就是嘘寒问暖,什么家住在哪呀,父母在哪工作呀,今年多大呀,有没有男朋友呀之类的。恨不得将闻莫家的祖坟都挖出来晒上一晒。
幸得老板及时按住齐大娘保媒拉纤的本能,将她拉到一边。齐大娘嘴里仍旧喋喋不休“你这糟老头子拉我干嘛,我还没说完呢。跟我一块跳广场舞的刘阿姨,他儿子今年。。。。。”
顾免将闻莫送到门口,闻莫尴尬的笑笑“老板娘挺可爱的。”顾免将狗绳递到对方手中“齐大妈人很好的,就是嘴有点碎”
闻莫一边理顺着烤肉的短毛一边问“烤肉今天在这里没捣乱吧?”
“没捣乱,花店里的人都可喜欢它了。”顾免像是上学时被老师突然提问一样,迅速且心虚的回答道,可是又说不清有什么必须要在闻莫面前心虚的理由。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麻烦你啦。”闻莫骑上车正准备离开。顾免将手放在车把上,将闻莫拉住随即提议道“我看你每天上班也挺忙的,不如这样吧,以后我早上把烤肉领到这里晚上你在把它接回去。”
闻莫有些犹豫“这样不好吧,太给你们添麻烦了。”
“哪有,正好烤肉可以帮花店那老两口解解闷,而且把烤肉仍在家里头一整天我也不放心。”顾免继续解释道。
沉吟了一会,闻莫微微点头“如果真是这样就太好了。”随即脸上露出淡淡绯红“这样就又得麻烦你了”
“你太见外了。怎么说我也是烤肉的干爹呀。”两人相视一笑便互相道别,各自回家去了。
回去的公交车上,顾免在一群下班族中被挤来挤去。整节车厢内的人群,此刻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果冻状的整体。随着汽车的摆动倾斜,在狭小的空间里左右蠕动。车内也逐渐形成了一股公交车特有的,难以名状且难以溯源的独特气味。顾免在他们当中,回想起从第一次在花店见到闻莫,第一次去她家,第一次和她吃饭,居然还一起养了只狗.......,这奇怪的两天里,发生过关于他俩的无数的第一次。更奇怪的是,这个女人对他,不,或者说是对整个世界的态度。居然能够在熟悉与陌生,客气与热络之间任意切换,肆意摇摆在两种立场之间。
之后的几天,顾免跟烤肉呆在一起的时间比谈恋爱那会儿跟前女友腻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顾免和闻莫有时候也会顺着聊烤肉的由头,火车出轨般的拐到各自的近况。顾免对自己的过去倒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只是为了依顺着闻莫的顾虑,不轻易谈起关于过去的话题。
对于闻莫,顾免掌握了一个重要的情报。那就是关于她的过去,几乎处处是自己在谈话时不可越雷池半步的禁区。
之于顾免,闻莫了解的情况就实在的多了。顾免来自一个滨海的小城,三口之家。无疾而终的恋爱谈过一场,目前处于空窗期。家境也并不富裕,学习更是吊儿郎当,并且身无长物,并没有什么出挑的特长。如果勉强算一个的话,那就是他在哄女生开心这一块十分的拿手。
过多的讯息反而使得闻莫疑惑起来,对方长的白净秀气,五官也颇为精致。身材看上去也细长匀称,还懂得讨女生的欢心。与他的特征并不相符的是,顾免的恋爱经历可以用空无一物这个成语来形容。难道对方是个gay?女人压根就不是他的菜?
闻莫百思不得其解。罢了,管他的性取向是如何呢。我与他萍水相逢,这是一种比普通朋友还要浅薄的一层关系。关心人家究竟是喜欢男生还是女生有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