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鞑靼退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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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晕死了，我现在是谁？”她这才突然间意识到，自己根本就没有一丁点儿关于这身体主人的记忆，于是乎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妇人，“这个女的要是看出来，我不是她闺女，该怎么办？”
就在原悠悠仍旧没有一丝头绪的时候，四下里却渐渐安静了下来。只是这突然间的安静，并没有拉回她的思绪。
只听城墙上那位眼中饱含了坚毅与慈祥的老人，身子一正，缓缓宣布道：“鞑靼已退兵，乡亲们尽可以放心。今日午时开启城门，尔等可自行出城，重整家园。”说完还不等人欢呼，又高声道：“新皇即将登基，尔等当感恩新皇，全力效忠！”
未等他把话说完，城墙下方的人群就已经热血沸腾、激动万分。这不仅仅是为了新圣人，更是因为鞑靼的退兵。只见众人齐齐跪了下去，恭声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妇人看原悠悠丝毫没有反应，于是伸出手来拽了拽她的手肘。原悠悠回过神来，这才慌里慌张地随众跪了下去。
经过昨夜的稀饭与休养，原悠悠也有了些许力气。她忍着颈痛，随着地上乌压压的一片人群，深深伏地拜了又拜。
等那所谓的刘阁老，被人拥簇着，登下城门回宫复命后，原悠悠才被扶了起来。那妇人携了那小婢，回到了原先的墙根，坐在地上背靠城墙，等待午时城门开启。
原悠悠的脑袋瓜子却是越来越清醒，怎么听着刚才的意思，好像跟“土木堡之变”有些相似？难道这登基的新皇是明代宗朱祁钰？可是看着周围人群和那个所谓的刘阁老的衣着，并不像是明朝的服装。
不过虽然原悠悠在大学期间翻看过沈从文的《中国古代服饰研究》，可到底时间久远，她也有些吃不准了。
“阿娘、阿娘……”，原悠悠在心里默默念着。这个称呼究竟是什么朝代的呢？可以肯定的是清朝不是这么叫的，再往前数的话她这个历史小白也不知道了。
大明一朝有著名的“土木堡之变”，郑朝发生的这个可以称之为“会仙观之变”。虽然两者有些许相似之处，可又并非全然相同。英雄不论在何处总会发光，可挫人在不同时空的败相都是一样难看。
言归正传。
背靠城墙，琇娘看了看歪在自己身上若有所思的女儿，心里叹了口气。回想起这半个月以来，所遭受的煎熬，虽说唯一的女儿性命无忧，可她每每回想起时还是心有余悸。
一想到这里，琇娘就气得直咬牙，虽说南边也有外患，可獠蛮的威胁远远比不上北方的戎狄。
“这圣人，哦不，现在应当是太上皇了，”琇娘忿忿地心想，“荒唐，实在是荒唐！”
自从太上皇被俘，鞑靼人手握大德皇帝，长驱直下，一直攻到了管京城外。宫中早已得到八百里加急的密报，知晓鞑靼人北下意在夺权。
经过多年对鞑靼人的了解，郑朝人知晓北方蛮夷血腥屠杀的先例。故此，兵部尚书才早早发令，令城郊的乡民进城躲避战乱。
所以，那一日原悠悠被“传送门”传送到管京城外却不见一人就是因此缘故。
只是，那琇娘不知情，以为福姐起死回生，却不知福姐内里已被偷梁换柱，灵魂早就换作他人了。
有了昨晚和今天的经历，原悠悠已对真相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是突然间的骨肉分离，使她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她每次一想起爸爸妈妈就悲伤不已，可是她却越来越没有时间和精力去思念父母了。
披着这个虚岁只有十二、三岁女童的外壳，贸然闯入一个陌生的环境，真是想哭也不能哭，想哭更不敢哭。
一个二十七岁的成年人，能不能装成小孩子的样子暂且不提，最重要的是本主本身的记忆，她一点儿都没有继承。一想到这里她就万分忐忑，深恐那妇人和小婢子看出端倪。
除此之外，她总感觉还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是思来想去也没理出个头绪。渐渐地，她又体力不支，慢慢地合上了眼睛。
迷迷糊糊中，又到了发放救济粥的时间了。今日是荞麦仁熬成的稠粥。朝廷有明文规定，赈灾的粥筷子插上后不能倒。但是真的遇到了地方灾祸，也经常有天高皇帝远，中央管不到的时候。只是这次兵灾是在天子脚下，京城内的救济粮就糊弄不得了。
那位“海大伯”在一旁催促了两声，那妇人看了眼原悠悠后犹豫了一下说道：“福姐在这里好好坐着等阿娘，阿娘去领咱们的粥。”看到原悠悠乖巧地点了点头后，她才用双手撑着地，晃晃悠悠地起身跟着“海大伯”，踉踉跄跄地向领粥处走去。
过了许久，原悠悠才看到那妇人端着两个陶碗，小心翼翼地从人群中出来了。她试了试，发现自己依然体力不支，便放弃了起身相迎的打算，只坐在原地等她回来。那妇人回来后，将一个碗放在地上，双手将另一个放在了原悠悠手里，开心地说：“这是你山大叔先打的，让阿娘先端回来喂你吃。”
原悠悠看着这满满一碗硬呼呼的荞麦仁，心里十分犹豫。不是她娇气，而是她知道空了几天的肠胃最是虚弱，这样的食物吃下去不仅无益反而有害。可是不吃的话，又怕被人说成矫情，差点都没命了还挑三拣四。
那妇人看她并不如想象中的那般高兴，憋了半晌，最终还是没忍住责备她：“这是你山大叔好不容易先抢到的，惦记着你才给了咱们，福姐可不能这么……”剩下的话终究是没舍得说出口。她满眼悲戚地望着虚弱的“女儿”，轻轻叹了口气不再言语。
“不知好歹是吗？”原悠悠心想。
她看着面前这个陌生的女人，突然间有些心酸。这就是自己今后必须天天面对的人吗？这个就是自己今后一辈子的妈妈吗？她还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怎么就再也见不着自己的亲爸亲妈了呢？
她一边想着，豆大的泪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掉。这妇人吓坏了，在一边不住地说：“是阿娘不好，阿娘忘了福姐才刚好，脾胃虚弱，吃不得这硬东西。”
听到这话原悠悠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端着碗仰着头一口接一口地喝了下去。喝完后她只胡乱地说了句：“我没有别的意思，您别往心里去。”说完后就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再也不说一句话。
“您……”琇娘呆呆地望着原悠悠出神，“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不喊‘阿娘’呢？”
事实正如原悠悠所猜测，喝完粥没过一会儿，她的肚子就开始痉挛起来，肠子像是绞成了一团疼得让人无法忍受。看着她惨白着小脸，五官挤在一起冷汗连连地捂着肚子，缩成一团歪在墙角下，琇娘吓得白了脸，嘴唇控制不住地哆嗦着。
原悠悠疼得顾不上别人，只觉得心脏砰砰砰地跳到了嗓子眼儿。突然间，她想起了654-2，现在要是能来上一针该有多好！
这654-2是俗称，有针剂也有口服药。针剂叫盐酸消旋山莨菪碱，是最常见的解痉药物，一般在肠子绞疼时来上一针一会儿就好了。
可是它在重症监护室最常用的，却不是解痉这个作用，而是它的一个副作用——加快心率。在重症监护的临床上，往往是给心跳缓慢的病人使用这一药物用以增加心率、增加单位时间内机体的供血量。原悠悠穿越的那天下午取的就有这一药物。
想到这里，原悠悠的神志才总算是清明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劲了。她可是带着药篮子来到这个世界的。
她死了，那药呢？
想到这里，她心中又生出了另一种希望，如果她的推断是错误的，也就是说她的本尊没有死的话，那么她是不是还有机会再穿回去呢？
可是，如果自己并没有死，那就说明很有可能是和这个福姐交换了灵魂。“羞羞的什么拳？”原悠悠手扶额头一头黑线。呵呵，那要怎么找？这灵魂要怎么换回来？
疼痛一直持续了一个半时辰。直到城门打开，临时避乱的人们早就已经排起了长队，等待出城。只有她们三人，仍旧待在墙根下，甚是惹眼。
悠悠一直在心里默默祈祷，希望自己的肠胃没有溃疡、没有穿孔。否则在这外科等同于虚设的年代，胃肠穿孔或者是肠梗阻的话可是会要了人命的。
相声段子里，穿越者死了就能回到自己原本的年代，可是她好像已经死了一次了，只是重生并没有回去。
看样子她是很难再回去了。所以她一定要努力地活着，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活着多好啊！
《清静经》有云：学道之士持诵此经，即得十天善神，拥护其人……人家有此经，悟解知者，灾障不干，众圣护门……
不知不觉间她在心中默默念起了经。
人们往往是在最无助的时候，才会将希望寄托于神明。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鞑靼退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