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导主任总爱为难我》绮钓

16、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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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向周毅承诺过，为了弄清楚那件事，梁铭放弃了这个周末，一大早又驱车回了趟学校。
　　穿过校门前铺满落雪的大道，梁铭走近保安室，抬手轻叩了几下窗面，随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等待着。
　　里面的保安听到了动静，有些吃惊地往他身上瞄上几眼，接着有些迟疑地慢慢推开了窗户，里头的暖气，透过缝隙，慢慢传出。
　　许是外面太冷了，梁铭不经意地抬脚靠近了几分。
　　面对保安的疑惑，他利索地掏出早已准备好的通信证件，一边递到保安面前，一边礼貌地作出回 答：“您好，我是高三的教导主任梁铭，近期才来任职的，怕是新面孔，所以您认不出来。”
　　听到这话，保安老李隐隐有些不安，他看了眼通行证件上的照片，又来回确认了两遍，终于想起，前不久校保安队队长的嘱咐，说是这学期学校高三级换了个教导主任，平常多记着点人，别 到时闹出乌龙，让旁人听了，抓着痛脚谣说校保安队的人不尽职。
　　想到这里，老李有些心虚了，像是怕别人看到了这糊涂事，急忙伸手将梁铭的通行证书推了回去，点了点头，说着一两句客套话，招呼着他进去。
　　学校的周末很是安静，穿过一栋又一栋的教学楼，梁铭见到的人就三四个，不是在打扫卫生的阿姨，就是在值班的保安，都各忙各的，互不干扰。
　　为了查看录像，他再一次来到了学校的监控室，怕是有缘，这回值班的，还是上次那位热情的大哥。
　　没等梁铭开口，他倒是先认出来了，咧着嘴露出了整排白牙，半迎着梁铭进去：“梁兄弟，这回是要看哪处的监控啊？上回培训过后，现在的我对哪哪的都熟悉。”
　　看着大哥自卖自夸的摸样，梁铭顿时有些忍俊不禁，轻咳了声，收敛了些情绪。
　　话说到这了，他也没客气，含着笑，指了指电脑：“高三（7）班靠走廊那头厕所的录像。”
　　“你不会要看昨天那头的打架吧！”应过梁铭的要求，大哥随口说了句，却没想到，他真的就是要看那。
　　见梁铭没回答，大哥有些疑惑，扭头往后一看，接触到梁铭认真的眼神，心里有些惊讶，原说得格外流畅的普通话，眼下卡成了段段方言：“真的，真是给我说中了。”
　　说这话时，他的眉毛轻皱，眼神有些凌厉，语调里还透着几分嫌弃。
　　大哥肯定知道些什么？
　　梁铭顺着大哥的话，带着点好奇：“大哥，你知道那事？”
　　大哥本来也不想多说，但眼尾扫过梁铭好不容易才显露的好奇面容，心底一松，话就全被套了出来。
　　许是要说些不好听的话，他面露尴尬，有些不自在地抓了下耳背：“本来这事我也不好插嘴，不 过你问起了，我就随便跟你唠嗑几句。”说完，他看了眼梁铭。
　　“就在昨天，那时候正巧到了换班时间，我刚从四楼巡了一圈回来，下楼梯经过三楼时，突然 有点尿急，就去了临近的厕所，也就是你要看监控那地。”
　　怕是到了高潮，他咽了咽口水：“一进去，我就觉得有些奇怪了，一大群人就围着一男生，不过那时也没事发生，等我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时，才开始听到那些难听的话。”说到这里，他语调里满是嫌弃。
　　“什么没爸没妈、没人要的，总之就一大堆混账话，能说出来的都说了出来。”这时，大哥又特意瞄了眼梁铭，似乎想要得到认可。
　　这种求肯定的举动，像极了小孩，但得到信号的梁铭，依旧顺着大哥的意，刻意板着一张臭脸，肯定地点了点头。
　　大哥一下子获得了赞同，语气马上就中气了起来：“那时，我就很不爽了，正准备替那男生出口气，就接到了电话，说是我替班那人有事先走了，得我提前上岗，这不，忙没帮上。”
　　越说到后面，他慢慢开始有点哽咽，微低垂着头，似乎想要拼命遮掩这柔弱的一面。
　　“大哥，他们都是我班上的学生，你有这份心，我真要替那男生好好感谢您！“梁铭探手，就着大哥的肩膀拍了几下。
　　这时，电脑上的录像刚好播放到了周毅和邱伟打架的片段，他余光扫过，立刻按下了暂停键，手指轻点在屏幕上：“大哥，您可认得出来是谁骂的谁？“说完，他扭头看了过去。
　　大哥闻言抬头，就着梁铭的手指，眼神一触及屏幕，整个人又凌厉了起来。
　　顿时，什么都没管上，任由红着的双眼暴露在梁铭眼下，伸出手指大力地戳向屏幕，仿佛要把那人给刺穿。
　　“就是他，样貌长得倒是端正，就品行不怎么样。“他的语气十分肯定。
　　果然，是邱伟，先动口的是他，先动手的也是他。
　　这事到现在，前因后果已经弄得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梁铭绝对不会允许在自己眼下发生这种污蔑无辜的事情。
　　半会，他的心底里已经想好了应对方法。
　　“我小时候的经历就很像这男生，日子过得很苦。”说着他看向梁铭，眼眸中带着点感伤，“梁兄弟啊，我也不管他们说的这话是真是假，这孩子看着真的怪可怜的，你平日里得多照看着点。“
　　听这话时，梁铭的脑海中又浮现了刚刚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一幕，周毅的无助，透着屏幕似乎都能感受到，想到这里，梁铭抿了下嘴唇，眼神坚定地说道：“我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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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梁铭作为高三级的教导主任，要上台进行国旗下的讲话，主要的内容围绕着高三级近期需要开展的心理讲座，除此之外，还需要通报一下学校每周例行的处分名单。
　　说起教导处发来的处分名单，梁铭还是今天早上才收到的，文件不大，他双击进去，仔细地浏览着。
　　里面的处分人名是按着年级班别排的，高三级的名单放在最后，随意扫过，与上面高二级的人数形成强烈对比，高三级通报批评的也就两个。
　　不知为何，梁铭的心里有些欣慰，看来，他接管的这届高三还是挺好管的。
　　但慢慢地，随着鼠标滚轴的下拉，他才猛然发现，这两人，就是自己班上的周毅和邱伟，、两人一个大过一个小过。
　　看到这里，梁铭更是眉头紧，他生气的不是记不记过的问题，而是记过等级的问题。
　　教导处就这样在没有确认事实的情况下，单凭舆论走向就判定周毅大过的行为，真是梁铭成为老 师以来，遇到最为讽刺的事情。
　　胸腔的气愤迅速郁结，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上的处分名单，握着鼠标的五指越发用力， 随着指腹的按压，鼠标发出咔咔的声响，似乎下一秒就会分裂开来。
　　正要抄起电话，打往教导处，下课的铃声就想起了。
　　梁铭脸色阴沉地站了起来，拿起一旁刚刚打印出来的处分名单，又在笔筒处拿上一支黑笔，半弓着背，将手撑在桌子上，大力唰唰地在周毅和邱伟记过等级的那处，画了个大大的反转箭头。
　　紧接着，他把纸折叠了两下，抓在手里，没有多加注意地关上灯，掩上了门，兴冲冲地去往操场。
　　这时，操场上已站满了人，拥拥挤挤的一片，看得梁铭心情变得愈加烦躁，他深深吐了口气，才起步走到升旗台的一旁。
　　周一升国旗的步骤，常规都是先升国旗唱国歌，再到学生代表发言，后到教导主任发言。
　　教导主任各级都有一个，以致国旗下的上台发言也是按着顺序来的，本来今周是轮到高二级教 导主任杨国庆了，但梁铭事先有着计划，与杨国庆沟通片刻后，就换了过来。
　　他垂眸看了眼手上的白纸，心里一阵讥笑，即使没有收到这份处分名单，他也会主动跟杨国庆 更换国旗下上台发言顺序的。
　　眼下，意外收到了这份处分名单，他想，这机会更是赚到了。
　　十几分钟过去，终于轮到梁铭上台发言了，他先是花了大段篇幅在解说周二下午高三级要开展的心理讲座上，接着又用了一小段时间照着手上的处分名单读了一遍。
　　他的话音刚落，台下的同学就开始松懈起来了，有的东动西摇，有的窃窃私语，许是猜想这升 国旗仪式就要结束了，都按捺不住回到教室的心。
　　也是，外面气温这么低，谁不想马上回到充满暖气的课室呢？
　　不过这时，梁铭却不能如他们所愿，他伸手轻拍了下麦克风，马上，音箱那头就传来“嘣”的一声，声响很大，仿佛要将台下所有人的视线全都吸引过来。
　　随意看了下台下，他凑近话筒，慢慢开口：“真的很抱歉，在此刻我想耽误一下各位老师和学 生的时间，动用一下私权，来跟大家解释一件事情 。“接着他抬手扬了扬那张处分名单，刻意 地偏头看了一眼：”起初收到这一份处分名单时，我很生气。“
　　听到这里，不少同学都觉得梁铭定是要痛批一顿处分名单人数多的问题，毕竟，教导主任好像都对校纪校风格外看重。
　　“身为高三（7）班的班主任，我比谁都都更上心自己班上学生的状况，所以我也清楚周毅与邱 伟两人在周五发生的行为确实违反了校纪校规，理应受到处分。但处分可以，处分等级我却十分 不认可。就在上周为了了解实情，我周末特意回了趟学校监察室，调看了那一时间段的录像，也 询问了相关的目击证人，发现了事情与人言口传的”事实“在根本上，有着极大的偏驳。
　　“以致于我今天站在这里，特意为周毅正名。”
　　“我深知今天自己的行为，有着冲动，也很不成熟，但我绝不能忍受自己的学生蒙受不白之冤。”
　　“学高为师，身正为范“一直都是我从事教师这一行业，始终坚守的底线，所以我今天才会选择站在这里，一吐为快，在情绪上不当的地方，也实在抱歉！”说完，他面朝学生，稳稳地鞠了个躬。
　　当梁铭走向台下时，四面八方响起掌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