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陈》白二灼

1、PART1

　　在云城一家咖啡厅内，侍者拉起小提琴乐，本是浪漫至极的氛围，但是其中一桌客人的氛围却是格外不一样，气氛像凝结的冰，冷的吓人程岁揉揉微红的眼眶像是刚刚大哭一场，声音微哑着开口。
　　“爸，妈，你们签了吧，”
　　一角的中年男人抬起眸望向对面的女人冷声说，“你想好了？”
　　“嗯，签了吧。”
　　中年男人闻言顿了顿，便从包里拿出一支黑色签字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他抬头对女人说：
　　“余念，我从没想过我们会离婚。”
　　余念挽了挽发，对着男人笑，说道：“我们结婚18年，各自都忙，见面时间寥寥无几，该散了。”
　　“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离婚，岁岁怎么办？”
　　余念沉默了一瞬，“离婚对你我都有好处”
　　从咖啡厅出来，程岁看了眼天空，云城的天向来晴朗，阴霾气候不算多，但今日天上灰蒙蒙的，气温也低的不像话，她把黑色棉质外套往里拉了拉，转眼看见她爸妈已经出来了，她妈远远的向她打了个招呼就走了，她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
　　“岁岁，回家还是去画室？”程常州看着程岁，从黑色皮包里拿出车钥匙。
　　“去画室。”程岁看见车钥匙，连忙补了句，“不用送了，我自己去。”
　　程常州拿着钥匙的手一顿，像是想到什么，他叹了一口气“岁岁，你是不是在怪爸爸。”
　　其实程岁从记事起就很难见父母一面，饿了自己找吃的，衣服少了自己加衣服，不会有人提醒她该带红领巾，也不会有人关心她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家长会也永远都是没有人去，问妈妈的时候，妈妈总说爸妈被很忙，你乖些。家里是冷冰冰的，毫无人气的地方，她怕寒又怕冷，却又生的格外娇气，只能自己学习独立，久而久之，倒是习惯了。
　　“爸，我习惯了。”
　　告别程常州后，程岁慢悠悠的朝画室晃。程岁喜爱国画，家里也没人管她，她就自己给自己报了个国画班，画室的所在地很是偏僻，程岁各种弯弯绕绕拐来半天，总算是到了地方，她偷偷往门里一瞧，果然开课了，这个教画老师很严肃，程岁猫着身子趁老师在给同学讲画的时候钻进去，活像个移动的小黑点，她的画板在教室的斜后方，她移动的样子引起了周围同学的注意，大家眼神不住的往她的方向瞟，国画老师有着十分喜感的八字胡，看见她的时候，眉目一瞪，八字胡突的上翘，大声吼道：“程岁！你又迟到！”
　　说罢，便拎着程岁到一旁，开始数落，程岁眼神晶晶亮，老师说一句她应一句，国画老师的胡子还是气的突突翘起来，“回去把水墨画画5幅交给我，只要山水画。”
　　“好的，吴老师，我知道了，您别气，这次真的是有事耽搁了。”程岁乖乖巧巧的应着，吴道的气性也平了平，他摆了摆手，示意程岁坐回去。
　　这次程岁要画青山湖春图，她想着在沂城的时候，她住在奶奶家，那里的山和水，美丽高洁的像一个羞涩的姑娘，不论是横看还是侧商都是各有风姿，她很喜欢这种风貌，让人一看就心旷神怡，她低眸拿起笔，用淡墨勾出全幅山水的结构，在勾勒的基础上对山进行皴染，后而根据青山的自然特点用中锋淡墨先是从局部小景画起，勾，皴，染，点交叉先行画树木与枝干，进而对全局进行皴染，浓淡两墨相得益彰，最后用淡赭石分染山的各部，用花青和石绿分染草木，程岁抿唇，歪歪脑袋，再将云和水晕染成她喜爱的样子，她似是满意了，轻轻的弯唇一笑，杏眼弯弯，很是娇俏可人。
　　起身时，程岁倒是发现周围人已经走完了，简单收拾了下物品，出门买了支冰淇淋，抬头发现天色很久很晚了，程岁加快脚步往家走。
　　小巷子里，黑发男生猛的一拳挥向一个黄毛，黄毛长的很是凶神恶煞，但是此刻鼻青脸肿，一声声的低声求饶。
　　“谌爷，谌爷，小的错了，啊啊啊——”在黄毛求饶之际又是一拳打向他的鼻子，瞬间鼻血留下来，黄毛似是破罐子破摔，破口骂道：“妈的，你他妈算什么东西，今天你打了老子，明天老子要你的命！”
　　“呦~想要爷的命？你不够格。”
　　黑发男生放肆的笑着，单手揪着黄毛的领子，一拳打向对方的肚子，并且踢向黄毛的小腿，见对方没了反抗之力，讽刺一笑，便松了手，见对方软瘫瘫的倒在地上，男生整理了下乱的头发衣领。
　　扑——通——“啪！”的一声，男生一下栽倒在地方，“偷袭”他的是地上一根棒球棍。
　　黑发男生：？？？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程岁本是见对方打的起劲，手起拳落，打的十分帅气，但是见对方被一根棒球棍给绊倒，一下子没绷住，手上的冰淇淋差一点没握住给掉了下来，她扶着一旁的墙，笑的直不起腰。
　　黑发男生丢了个人，居然给闹红了脸，抬眸望向离他不远的巷子口，女孩子长发捶肩，白色连衣裙外套了件黑色外套，眼睛明亮的像天上的星星，但是他的心脏像是被戳中了一样，好像突然和天上的云朵一样软乎乎的，男生正了正神色，别扭的开口解释，“爷平时，不这样，不会摔跤。”
　　程岁慢慢忍着笑，有些噎着气，“嗯嗯，不会。。”
　　男生一听，心想，爷的形象不保，操。
　　程岁见对方一脸懊恼，倒是也没再多逗留，冲对方笑的狭促，挥了挥手，“兄弟，萍水相逢，江湖再见。”
　　程岁回了家，家里阿姨早就做饭离开了，她草草吃了几口，自己窝在沙发的一角登号上游戏，她玩的这个游戏是近几年特火的战地联盟，不过程岁知道自己是个菜鸡，一般不和人组队打排位。
　　消息忽然弹出来，有人给她发了消息要带她上分，程岁仔细一看，见是梁小小，压根不带犹豫的，立马点了同意，她看了眼自己的战绩，顿时心塞，给梁小小去了一条消息。
　　程岁：“我很菜，打完不能凶我。”
　　小小：“放心放心，你又不是第一次坑我。”
　　程岁：……
　　梁小小选了英雄是坦克，程岁跟着选了个辅助，她觉得自己打不过，辅助辅助应该还是可以的。
　　“岁岁，跟紧我，你可是我的专属辅助！！！”梁小小兴奋道。
　　“……”
　　“记得把麦开了。”
　　“好了。”
　　进了战地，梁小小率先拖着她游戏里的小人儿跑向上单，正面刚对面的射手，出手甩出一个二技能，把对方的血条砍了三分之一。梁小小发了技能就跑，对方被砍中，立马闪现回去，程岁跟着梁小小，躲在草丛里，忽然她的小人儿死了，程岁一愣，喊道，“是谁，秒了我的小人儿！！！！”
　　梁小小闻言，“岁岁看你后面~”
　　程岁顺手切换视角，看见斜后方一个走位风骚的打野甩了个一技能直接把她秒了，程岁定睛往ID一瞅，咬牙切齿道，“好的，突突突的机关枪，我记住你了。”
　　这一局结束的很快，程岁这边的队友没有一个能带飞的，梁小小一个肉盾也带不飞全局加上她一共死了10次，每一次都是被突突突的机关枪秒了，不是从后面秒，就是从左边秒，要么从右边秒，程岁气的手发抖，她知道了，对方是在她这个新手这猥琐发育！无耻！！！
　　带着对突突突的机关枪的愤恨一觉睡到天亮，居然连个梦都没做。
　　云城一中高三年级的各个爱宣扬小道消息的几个人物在一大早就火热朝天的讨论起今天似乎有新学生来学校。
　　程岁一大早就发现周围同学都异常兴奋，她想了想感觉与自己关系不大，继续低下头摆弄她的《中国画颜色的研究》，她看的意犹未尽，舔舔唇，感觉周围似乎太安静，便猛地抬头，听见班主任蒋老师在介绍新同学。全班也就程岁位置旁边是空的，新同学大概率会成为她同桌。
　　讲台上站的学生一头黑黝黝的头发，眼睛炯炯有神，嘴角从一进门就挂着笑，身形清俊但是莫名让人感觉吊儿郎当，程岁瞅了瞅，发现此人有些眼熟。
　　正待程岁冥思苦想之际，那人已经下来，拉开她旁边的椅子往下一坐，脚往腿上一搭，101分的大佬姿势，程岁想，该对新同学表示友好：“陈谌之，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