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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现实与面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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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虞善晕头昏脑的从座位上起来收拾东西,这两节课,他饱受了知识的洗礼。一开始他听课感觉茫然无措之外还有些新奇,但是很快,他就被那些乐符搞得崩溃了,不同的方向,不同的位置,身边还伴随着上下左右的划线,每看一排,他就得对照自己头脑中的记忆,加上还得跟上老师的课程,实在是令人头疼不已。
老师作分析时十分热情,不停地用嘴示范,“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力图学生能够更好的理解,那声音现在还在他耳边萦绕,回旋。
啊,好魔性啊。
叹了口气,陆虞善心中沉重,虽然拥有原主的记忆,但是每当他回想的时候,就像是隔了一层朦胧的雾气看东西,看得出轮廓,却不够具体。说实话,他真的很难将这些事联系上本身,总感觉,自己只是短暂的经历一个别人的梦境。
但是事实正相反,既来之,则安之,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陆虞善默默地再次给自己加油鼓气。
等他收拾好东西,教室里没有人了。陆虞善茫然失措地张望着,他的室友不见了,应该是走了。
啊,就这么走了。陆虞善有点点失落。越在这种时候,他越是感觉到格格不入,原主在学校里并不受欢迎,甚至讨人嫌。原主的室友也不喜欢原主,但是这两天的相处,他以为情况会有一点点不一样了。
乐理课真的好难,他的大脑里像是被飓风刮过的,一片狼藉。陆虞善从储存处去拿琴,一边想着等会要去食堂吃什么......
“喂,你到底在干什么,收拾得这么慢?”
陆虞善抬起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你没走?”
宁庸嘉眨了眨眼,脑中不由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事,他其实已经准备走了,邹岷想要让自己陪他去小食堂,吃个饭直接去练习室,他已经到了楼梯口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回头望了一眼,没看到陆虞善的身影,应该还在教室里。一想到这,他就觉得自己像是着了魔一样,像一个保姆照顾陆虞善两天就算了,耽误自己练琴的时间也算了,他怎么还会邪性的觉得他应该等陆虞善一起去吃饭呢?照顾别人两天还能成习惯的吗?
不过他最终还是拒绝了邹岷,还是折返教室,看着陆虞善磨磨蹭蹭地收拾着东西。
“你走不走?”宁庸嘉没有回答。
快速地将包揽在身上,拿起小提琴,陆虞善奔到宁庸嘉身边,露出了讨好的笑容。这个时候他才不会没有眼色的继续问下去呢,很明显啊,这个室友就是一个大傲娇啊。
“不过好奇怪啊,上乐理课大家也带乐器吗?”走在路上,陆虞善拿着琴盒,觉得很不方便,自言自语地抱怨着。
“你低血糖脑子坏掉了?乐理课之后大家都是去琴房练习的。”宁庸嘉听到了,睨视着说了一句。
陆虞善回想了一下,他还没有看课表,什么都是宁庸嘉带着他做的,在这个学校,大家练习都非常积极,早课之后除了上大课,大家都会去练习。
陆虞善点了点头,不过现在他们是去哪呢?去琴房练习吗?!他记得琴房是需要在手机上预约的,他还没有预约啊,而且,他靠脑子里的记忆,能拉小提琴吗!
宁庸嘉看到陆虞善的脸色,都不用细想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不练习了吗,怎么,评比不参加了?”
“我没预约琴房。”
陆虞善发现宁庸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个傻子,一点掩饰的意思都没有。
“参加评比的音乐楼专有琴房提供给我们练习,你不去那练习还要去普通琴房吗?”
“啊,不愧是高材生啊,想法跟我们一点都不一样。”
喂,这样挖苦过分了啊,陆虞善暗暗吐槽。他暗自憋气,说:“只是一时没反应过来。”
宁庸嘉敷衍的嗯了一声。
他们很快到了音乐楼,三楼的琴房是为了管弦乐科评比专门空留出的,报名评比的学生各自分配有一间,这个琴房在未来的一个半月内都是不能预约的,可以说,学校为了评比,为学生大开方便之门。当然,这也侧面表现了学校的财大气粗。
陆虞善感觉再一次自己的浅薄的见识被刷新了,虽然平行世界的他过了一段孤苦的生活,但是能到这么豪气的私立高中学习,真的是他从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过去练习了,你下午的课不要再迟到了。”宁庸嘉在楼梯口对他嘱咐道。
陆虞善发现宁庸嘉的琴房就在楼梯口过去几米远的地方。
临别前,他发现自己忘记问了,“你中午不吃饭吗?练习一个多小时就中午放课了,食堂很多人吧。”
“我准备上课前一个小时吃了再过去。中午就不去食堂了。”
“你不会饿吗?”陆虞善发现记忆里的宁庸嘉基本上是早出晚归,跟原主也没有太多的交流的机会。
宁庸嘉默默地看了看他曾经分外厌恶的室友,这两天就像是老妈子一样带着这人,已经浪费了他很长的练习时间。没办法,虽然还有一个多月,但是以他的音乐还有太多的缺陷,如果不努力,根本没有评比最后一轮的机会,所以说,在某个方面,他也并没有数落陆虞善的资格。不得不说,比起这个人的小提琴,他还差了很大一段距离。
“我带了一点东西垫垫,你就按时去吃饭吧,犯低血糖都挂点滴了,你也有点觉悟,爱惜自己的身体吧。”
说完,陆虞善就看着宁庸嘉输入琴房的密码,进去了。
宁庸嘉应该是为了评比要努力练习吧,陆虞善梳理脑海中的原主的记忆,以宁庸嘉去年的期末成绩,想要在评比中脱颖而出有些困难,不过现在的他也没有资格关心别人,他可是小提琴小白啊啊啊。
陆虞善的琴房在这层楼的最里边的右侧,那边有一个楼梯通道,记忆中是直通钢琴科的。而越是接近琴房,他越有隐隐的熟悉感觉,等到他到了门前,突然的一阵心悸,让他堵塞的记忆通顺了。
他出来的地方,是在这里,就在门里面。陆虞善‘看’到了第一天的记忆:原主走到乐谱架前,突然大口喘气,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上,乐谱在那时从手中掉下来,散落一地。所有的一切在一瞬间发生了,就像是凌乱斑驳的画面,突兀地凸显在他的脑海中。
原主那个时候死了吗?陆虞善输入密码,推开门,按下墙壁边的开关。
琴房瞬间变得亮堂,入目之处是光亮干净的深色原木地板,正对面的窗户被深绿色的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右边的墙边规规矩矩地放置着乐谱架和板凳,旁边就是置物柜。而另一面墙则放着立式钢琴,琴凳紧挨着,往上看墙上还挂着一个时钟。一切都与原主记忆中一样,而陆虞善却在这安静祥和的琴房里,恍惚看到了原主痛苦倒地的身影。
他感觉有一瞬间的窒息。恍惚间,医生的话回响在自己耳边:“老人家走得很安详,请节哀。”
奶奶去世的身影与原主的身影渐渐重合。死亡,对于每一个人都很平等。这个世界的陆虞善,因为努力和突发的疾病去世了,而他不知道什么原因穿越到了这个身体里,作为陆虞善活下来了。
他是不是也死了呢,因为不知名的疾病?不然怎么会只是睡一觉,世界就变了呢?陆虞善呆呆地矗立着,一阵寒意从心底涌出。
良久,他掩面坐到地上。琴房里响起隐隐的呜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