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城孤月》胡八道

46、私欲

　　“赵医生，下面有什么？”
　　赵望城下去后迟迟没有反应，祁月担心，趴在洞口喊。赵望城正好就站在洞口下，对他伸出手。
　　“下来吧，我接着你。”
　　所有人都跟着赵望城跳到底下，也都看到了下面的祭坛。
　　管大妈咋呼道：“哎呀妈呀，这啥玩意，瞧着怎么这么邪乎呢？”
　　张大妈补充：“而且这下面也太冷了吧，比画室还冷，这不会是下了地狱里面吧。”
　　祁月心说你们猜，接着猜，再猜下去就让你们给猜着了。
　　老板娘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个地方，十几年了竟然才知道画室下面居然有个祭坛，祭的也不知道是什么。
　　“祭坛上没有香火，也没有贡品，更没有神像牌位。你说这玩儿意祭的是个啥？”
　　“祭的是地狱守门兽。”赵望城走到祭坛近处，“不是没有祭品，是这整个村子都是祭品。”
　　赵望城说的话太过于骇人听闻，大家一时都有点难以置信。祁月最先转过弯来，“你是说，村子的异变全都是这个祭坛造成的。”
　　“没错，这是很久以前流传的邪术，以生灵为祭，从地狱获得力量。”
　　“那这个祭坛是...”
　　“是沧劫布置的。”
　　“这就是沧劫那么强的原因？”
　　“没错。但他祭的是地狱守门兽，守门兽本身能力有限，也只能交易给他地狱外围的力量。而真正的地狱是正规衙门，不受这些邪祭的。所以才造成了沧劫与地狱规则抗衡的局面。”
　　赵望城觉醒佛骨力量后继承大智慧，而且还见过守门兽，他所说的一定不假。所以这个祭坛真的是沧劫布置的，献祭了整个村子，一个村的人变成活死人走不出这里，只是为了让自己获得力量。而最终他自己也被困在了这里...
　　“那我们毁了这个祭坛是不是就能出去了？”
　　“毁不掉，因为沧劫就在这里。”
　　“什...”
　　赵望城话音刚落，密室里突然涌现出好多团黑气，在众人身边乱窜。祁月觉得一团黑气拂过身侧，半边身体都像被冻住了。而大家耳畔也隐约听见一个空灵的声音：“你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所有黑气最终融为一团，停留在了老板娘面前，隐约呈现一个黑色的人影。人影伸出手去抚摸老板娘的面庞，“小月，你来了。我说过，我们会永远在一起的。你看，再过不久我就能恢复人型了。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老板娘躲过了黑影的手，脸侧向一边没有说话。
　　祁月惊讶：“沧劫真的没有死。”
　　“他当然没有死，他哪儿有那么容易死掉。”
　　黑影明明没有五官，祁月却觉得他朝这边瞟了一眼，然后离老板娘更近了。他蛊惑着老板娘，表露着自己的爱意，承诺他们会永远在一起。不经意间却将自己缠到老板娘身上，伺机想钻进她的身体里。而老板娘自暴自弃地站着，不配合也不反抗。
　　赵望城见状立马上前驱散了黑影，他拽着老板娘，有些犹豫，不过最终还是点破：“你以为他真的爱你么？！”
　　“你上辈子应该是个大善人，所以这辈子命格极好。以沧劫的能力和你的命格说不定真的可以对抗地狱规则，走出这里也说不定。所以！这一切都是他设计好的，把你留下，放弃自己的身体，躲在祭坛重铸灵体，最终侵占你的身体。这都是他设计好的。”
　　没有深爱、没有执迷，只有自私的人性与欲望。
　　事到如今，最残酷的真相莫过于“他从来没有爱过你。”
　　“小月，我爱你。”
　　“小月，我爱你。”
　　......
　　黑影又化为无数黑色气团，每一团黑气口中都重复着“小月我爱你”这句话，无比讽刺。老板娘被黑气围绕在中央，大笑不止，笑着笑着就哭了。
　　黑气团加快了速度，趁所有人没有防备，直接有两团蹿进了老板娘的身体。
　　“祁月，你们护住老板娘，不能让沧劫得逞了。”赵望城丢下这句话就冲进黑气团里。
　　但沧劫太狡猾了，他化作数十团黑气，在密室中乱窜，就算赵望城消灭了一团，还有无数团。而祁月他们这些普通人，根本没有办法奈何，只能眼睁睁看着更多的黑气钻进了老板娘的身体。
　　赵望城见势不对，也撤回到老板娘身边。此时差不多已经有三分之一的黑气融入老板娘身体了。
　　“赵医生，怎么办？如果沧劫完全侵占了老板娘的身体会怎样”
　　“那就看他想怎么样了。理论上来说，如果沧劫和老板娘完全融合，他力量暴增，我和地狱规则都不一定能与之抗衡。”
　　“那岂不是无敌？”
　　这还了得。
　　“不会的。”老板娘哭笑一场之后又变得异常冷静，她推开围着自己的众人。“他什么都做不到，我什么都不会让他做。”
　　老板娘一步步靠近祭坛，离开了赵望城的保护，一瞬间几乎所有黑烟都钻进她的身体，她的外表看起来都有点变形。但她还是毅然决然地朝着祭坛走着。走到一定距离时，她站住了。
　　“赵医生，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祁月，我还真挺喜欢你的。”
　　“沧劫，好，让我们永远在一起。让我们一起下地狱吧！”老板娘几乎是吼着说出这句话，然后化作红色的血雾夹裹着黑色的烟气一起撞向祭坛。祭坛瞬间爆炸，发出震天响动，众人连忙抱头躲避。
　　等一切尘埃落定，众人耳边听到沧劫最后一句话：“小月，我是真心喜欢你的。”但此时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假已经没有人知道了，也没有人想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