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世说新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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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九之地，下三层，八十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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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八十一间，自下而上，冥九间、鬼九间、人九间、妖九间、魔九间、仙九间、神九间、实域九间、虚域九间。
神已陨落，世间再无神明，神九间空置。
世说新语易主，再无受邀者，实域九间空置。
虚域九间不可视、不可感、不可知，不知存否。
因此，二九之地的下三层对外开放的只有一至六楼，也就是所谓的六界。
但这里的六界指的是现今六界而不是上古六界。
上古六界为神界、仙界、魔界、妖界、人界、冥界，而现今六界则为仙界、魔界、妖界、人界、鬼界、冥界。
上古神界陨落，从此六界除名，但随着时间长河的洗礼，逐渐衍生出了反抗天命的鬼界，故仍是六界。
自神界陨落，仙界便以“神仙”自居，事实上，举头的三十三重天的满天神佛皆为仙，这不过是仙界自抬高位罢了。
六界对仙界的那点心思心照不宣，但无呈口舌之快者，因为神已不复存在，争论这些，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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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一间招待来自六界的至高无上的金贵之人。
主场拍卖，这与传统意义上的拍卖有着天差地别，因为这里拍卖的不是死物件，恰恰与之相反，皆为活物。
这些活物以妖族、人族为主，其余四族少也。
被竞拍下来的活物，将成为主人的私有物品，唯主人能够决定其生死。
其中，幸运的，成为主人家的妾室、奴婢。
然而，一夜缠绵过后遭之抛弃或再次被转卖的也算不上太坏的结果。
若要说坏的结果，那便是受尽折磨后死在床上，亦或是，温存之后被活活吃掉以滋补身子。
更甚者，无人竞拍的商品，将流入世说新语的下五层，变换成另一种交易形式。
但无论如何，即沦为买卖的商品，他们的性命从不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往往，等待人族的，是被玩死在床上，而妖族则是红潮未褪就被生吞活剥，或是阴阳交欢之际就被咬断了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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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界的权贵陆续落座八十一间，在房间里，他们便可摘下各自的面具，并进行后续的竞拍。
每个房间都设有结界，私密性极高。
司仪的声音能够传入各个房间，但每个房间的声音都传不出去，除非开了权限。
“真是期待今晚的拍品，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品相呢？”
“听说，今晚有高货。”
“哪里听说的，我怎么不知道？”
“小道消息。”
......
八十一间的主场中央，司仪说着一些客套的开展白：“在此，欢迎来自各界的贵客们，今晚的拍卖正式开始！”
“首先，让奴家介绍今晚的第一件拍品，这是来自妖界碧海沧渊的鲛人——梦兮。鲛人，雌雄同体，冰肌玉骨，肉可滋补，泪可成珠。起拍价，八‘阿堵物[1]’。”
王公子不可置信道：“不是吧，才第一件拍品，起拍价就这么高？”
他见梦兮姣好的面容，心有不甘，小声嘀咕：“我们能拿得出来吗？”
李大少补刀道：“不能！”
王公子心有余而力不足：“可惜了，不知道又便宜了哪个肥头大耳。”
此时，司仪的声音传入。
“魔二间，十阿堵物第一次。”
“魔二间，十阿堵物第二次。”
“妖三间，十一阿堵物第一次。”
“魔二间，十二阿堵物第一次。”
“魔二间，十二阿堵物第二次。”
“魔二间，十二阿堵物第三次。”
一锤定音。
“恭喜我们魔二间的贵客，拍得碧海沧渊的鲛人。”
“接下来，让我们继续看到我们今晚的第二件拍品，这是来自人界盛州城的十五岁少年盛祈安。书香世家，富贵子弟。起拍价，三‘阿堵物’。”
安静——
司仪喊出了起拍价后，八十一间没有一人竞拍。
王公子见李大少不为所动，试探性地问：“三阿堵物，李兄，你应该是有的吧？”
李大少自曝家底：“正好三阿堵物。”
王公子信誓旦旦道：“现在没有人竞拍，若李兄你喊拍那必定十拿九稳。”
李大少吓得赶紧自证清白：“呸呸呸！他一个男的，我拍来干嘛？我又不好这口！”他生怕慢一秒解释，自己都变脏了。
他迟疑半秒，狐疑开口：“你好这口？”
王公子觉得自己简直是受到了侮辱：“什么跟什么？我又不是死断袖，怎么会心理变态地看上一个男的！况且，男的和男的苟合，想想都恶心死了！”
在沉静了片刻之后，终于有人出价了。
“鬼七间，三阿堵物第一次。”
“鬼七间，三阿堵物第二次。”
“鬼七间，三阿堵物第三次。”
一锤定音。
“恭喜我们鬼七间的贵客，拍得人界盛州城的玉面书生。”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今晚的第三件拍品，这是......”
拍卖正在持续地进行中，下三层的层主“黑三子”于中楼悠闲地品着茶。
突然，两道修长的红色身影无预兆地闯入了她的视线。
她定眼一看，也顾不上一贯致力维持的表面上的优雅，茶杯干净利落一放，起身的同时伴着喉咙的那口茶水的吞咽声，麻溜地笑脸迎了上去。
黑三子快步地走到女人身旁，她低垂着眸子，小心翼翼地道：“大人，您怎么来了？”
黑三子微微半抬了抬眸子，她的视线一闪而过，只捕捉到一抹留人无限遐想的红色，瞧不真切，她也根本不敢瞧得真切。
但他应该是极高的，她黑三子阅男人无数，也鲜少瞧见像他这么高的，同时，他应该也是极年轻、极俊美的。
最初的远远一瞥，他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扑面而来，那些所谓的名门贵公子在他面前简直被碾压得一文不值。
彼岸清冷的声线打断黑三子的遐想，没有一字废话：“备一些茶点到虚域一间。”
黑三子恭敬地回答道：“是！”
“......啊？”黑三子满眼震惊地看向彼岸。
“大人，这......”她不得不求救于彼岸，因为她肯定自己是听错了。
然而，从始至终，彼岸都没有赏她一个眼神，而是径直引着同行的红衣男人前往虚域一间。
黑三子还未从震惊中缓过神来，一时竟忘了垂眸。
红衣男子与其擦肩而过，她的余光瞥见他那黄金面具下的朱唇扬起的一抹慵懒且随意的浅笑。
迷人、神秘、极度的危险。
黑三子看着那抹红色渐行渐远，而心脏的跳动则是越来越剧烈。
好半晌，一个奴仆经过，他向黑三子行礼道：“层主好！”
这一声“层主”，将黑三子的思绪拉回了现实。她十分明白，这个男人，不是她能肖想的。
能让世说新语的主人作陪之人，又岂是她黑三子能够肖想的。
“你......”黑三子叫住已经走远的奴仆，可话到嘴边，想想还是算了：“没事了。”虽无可能，但多瞧上一眼，便多一份心满意足。她对奴仆摆摆手：“去吧，去吧。”
奴仆一脸茫然，带着不解服从地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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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域一间。
红衣男人半倚在榻上，左手向后随性地搭着，左脚踩在榻上，右腿伸直放在脚踏之上。
脚踏是一个癞蛤蟆形状的骨架子，不似工艺品，像是一只被削皮剔肉之后真正的癞蛤蟆的骸骨。
他兴致颇高地欣赏着今晚的拍品，但目前为止没有要出手的意思，而彼岸则是无声地侯在一旁。
主人从来瞧不上这些玩意儿，今晚怎么会过来？
不稍时，房门外响起敲门声：“叩叩。”
黑三子还幻想着能借着送茶点的机会窥见男人的真容，殊不知，茶点在房门前就让彼岸给接手了。
彼岸的出现并不让她觉得惊讶，但她惊讶于堂堂的世说新语的主人却做着奴仆服侍人的工作。
她讶异的同时，还不忘透过门缝窥探房内的神秘男人，即使这样，她也未能目睹男人的真容。因为男人自始至终只留了个背影给她，而且，男人不曾取下其脸上的黄金面具。
在黑三子的遗憾溢出满面时，彼岸无情地合上了房门。
......
“现在我们看到的，是今晚的最后一件压轴拍品，这是来自人界槎城的七岁少女诺年。含苞待放，鲜嫩多汁。起拍价，九十九‘阿堵物’。”
此话一出，众人瞬间炸开了锅，甚至很多房间开了权限吐槽。
“什么？你，快！扇我一巴掌！”
“我扇你干嘛？”
“我没听错吧？九十九阿堵物？”
“你没听错，是九十九阿堵物。”
“什么品相？竟能开出如此天价？”
“人界少女？究竟是怎样的人类，能让世说新语报出如此之高的起拍价。”
“人族向来最低贱，不可能吧！”
“我记得世说新语没有报过这么高的起拍价。”
“别说起拍价了，就算是成交价，世说新语都没有过这个数。”
“这么高的起拍价，真的有人能拿得出来吗？”
“我倒不关心有人能不能拿得出来，我关心的是，有人会傻到用九十九阿堵物拍下一个低贱的人族吗？”
“我倒要看看，这天价人族长啥样？”
在大家的议论声中，一片巨大的透明的九瓣莲花台自九天而下，那台上的人渐渐映入大家的眼帘。
“红衣？我还是头一次见到红衣的拍品。”
“我也是。”
“我也是。”
“但这身形，看着不像是七岁啊？”
司仪也是一头雾水，这怎么和下面给的信息不相符？
她临危不乱地开口：“奴家口误，十七岁。”
九瓣莲花台最终停在了八十一间的中间，只见一个半遮面的红衣少女满脸潮红的躺在九瓣莲花台中央。
八十一间明明没有阳光照拂，但她周身却起了一圈光耀，犹如世间最圣洁的存在一般。
无疑，她对世间万物存在致命的吸引力。
红衣少女静闭着眼，她的睫毛轻微地颤动着，汗凝白珠，焦躁不安地扭动着身子。
女子如水中鱼，而她身上披着的红衣如清澈见底的水。
稍微动作，她的衣领丝滑地滑落在香肩，露出里面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性感的锁骨。与此同时，一股暧昧的热潮，掀起她娇艳的裙摆，呼出肤如凝脂的美腿。
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血脉偾张。
虚域一间的红衣男人品着杯中酒，戏谑地看着眼前被情欲折磨到不堪的人。
银纪犹如一条脱了水的鱼，正被架在火中烤，他全身的血液都在叫嚣和沸腾，遍身燥火，渴望着浇灭浴火的清水，最终不堪忍耐地呻吟出声：“嗯......”
虚域一间的红衣男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一旁的彼岸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她抬眸正视了一眼九瓣莲花台上正发情的女人，但很快，她又垂下了眸子，像一切都没有发生似的，恭敬地候在男人的身侧。
此时，外面开启了激烈地竞拍。
“人八间，一百阿堵物第一次。”
“什么？我没听错吧？人族能拿得出一百阿堵物？”
“我也不信。”
“虽然我也不相信，但若拿不出来，那可不是一条命这么简单的事情啊！”
“谁知道呢。”
“魔二间，一百一十阿堵物第一次。”
人九间，王公子欲想喊拍，被李大少眼疾手快地制止了：“你不要命了？赔上我们的所有都换不来一百阿堵物。”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就像着了魔般。”着了魔般想得到“她”。
其实，不仅王公子如此，李大少也一样。眼前的女人明明没有露脸，但就足以引得他内心发狂。
“鬼二间，一百二十阿堵物第一次。”
“妖三间，一百五十阿堵物第一次。”
“妖三间，一百五十阿堵物第二次。”
“鬼二间，一百七十阿堵物第一次。”
“冥二间，两百阿堵物第一次。”
“冥二间，两百阿堵物第二次。”
“仙九间，两百五十阿堵物第一次。”
“仙九间，两百五十阿堵物第二次。”
“哈哈......神仙也出来打架。”
“谁说不是呢。”
“今日，我也算是开眼界了。”
“仙七间，两百六十阿堵物第一次。”
“仙七间，两百六十阿堵物第二次。”
“魔二间，三百阿堵物第一次。”
“魔二间，三百阿堵物第二次。”
“魔二间......”
“仙六间，三百五十阿堵物第一次。”
“仙六间，三百五十阿堵物第二次。”
“仙六间，三百五十阿堵物第......”
“仙五间......”司仪难以置信，再三确认后激动不已道：“点......点青蚨[2]！”
司仪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点青蚨？！”
“啊......哈......哈......”简直是不可思议。
有人不明所以：“青蚨？青蚨是什么？”
“整个六界，一共就七枚蚨，这是绝对的权利和地位的象征。蚨，在世说新语是可以横着走的存在，你说这是什么？”
“我还是头一次听说。”
“我虽听过，但头一次见。”
“我也一样。”
“这已经不是神仙打架了。”
“今日来的都是些什么大佬级别的人物啊！”
“都点青蚨了，这场拍卖我看是尘埃落定了。”
“那也不一定吧，不是有七枚蚨吗？”
“不......可能吧！”
“这蚨见上一枚已是难得，又不是什么街边的大白菜。”
“在这场拍卖里，平时想都不敢想的事情都发生了，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对！反正，现在出现什么不切实际的东西我都觉得不奇怪。”
继续点蚨，司仪倒是不敢想。
起拍价九十九阿堵物已是天价，更别说还喊到了三百五十阿堵物，最后竟然还点了青蚨，这简直是空前绝后。
司仪不疑有他：“恭喜仙五间......”
“彼岸。”
“是，主人。”
司仪瞠目结舌，后话被震惊所吞没。
“什么情况？司仪怎么话说一半就没声了？”
“虚......虚......”
“虚？”
“什么东西？”
“......虚域一间，点......点橙蚨！”
“橙橙……橙蚨？！”
“我就说吧，会有人点更高级别的蚨。”
“马后炮。”
“牛！真的牛！我也是有幸见上了排名第二的橙蚨！”
“不是，橙蚨我听过，但谁来告诉我，这虚域一间是什么？”
“对啊，虚域一间是什么？”
“不知道。”
“没听过。”
“不晓得。”
“又长见识了。”
不待司仪说话，人八间开了权限：“你们别被眼前这个人骗了，他，根本不是女人，而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男人。”
随着女人的话，一枚灵标正中位于八十一间中间的九瓣莲花台底座中央，悬浮的九瓣莲花台由中央开始向四周出现数不胜数的冰裂痕，没一会儿，便全盘碎裂。
九瓣莲花台的碎片如流星坠落，与之坠落的还有中间的一抹红色。
这大概就是三十三重天之上“神的坠落”的场景了吧。
银纪脸上的面纱在坠落的过程中掉落，露出了他的真容。
众人屏住呼吸，全场静得只余心跳声。
红衣男人瞬间显现，稳稳地接住了银纪。
银纪掉进一个宽大的怀抱中，他饱受情欲的折磨，已然完全失去清醒，全凭身体原始的冲动支配。
红衣男人垂眸看向怀中之人，被环抱在怀中的银纪委屈般地半睁着眸子。
红衣男人一时看呆了。
人八间的女声响起：“看清楚了，他有喉结。”
红衣男人回神。
这张脸，简直......
“该死！”
配上染了情欲湿漉漉的双眼。
要命！
红衣男人的右手挪到银纪的屁股，单手抱着他，左手衣袖遮住众人看向银纪的视线。他将银纪牢牢地圈在自己的怀中，容谁都不能窥视一二。
是时，彼岸显现在红衣男人身侧。
后知后觉的众人终于回魂，小声地议论起来。
“你看见了吗？她的那张脸。”
“看见了。”
“她真的是男人吗？”
“不知道。”
“我刚才看到了，她好像真的有喉结。”
有人不相信：“真的是个男人啊？”
王公子：“我不喜欢男人，但男人长他那模样，我好像也不是不可以。”
李大少：“如果是他，我也可以。”
红衣男人抱着银纪径直地离开八十一间。
黑三子眼尖手快地拦下欲上前的司仪。
祖宗，你想死别拉着我垫背啊！
红衣男人走在前，彼岸紧随其后。
突然，男人停下脚步，他的视线落在怀中的人，道：“彼岸。”
彼岸应声，单膝跪地：“是，主人。”
红衣男人淡淡道：“一个不留。”
说完，红衣男人直接抱着人抬步离去。
“主人。”彼岸维持跪着的动作。
红衣男人停下脚步，但未回头。
彼岸提醒道：“今晚，有几位天界的贵客。”
红衣男人给了彼岸把话说完的时间，话落，他直接抱着怀中的人离开了。
彼岸已经知道主人的意思了。
“是，主人。”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世说新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