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得不轻》万灯眠

3、烧麦

　　宋楚简单地整理了下思路就打下课铃了。
　　铃响，后门就被拉开，不到三十秒，人空了一半，剩下的人则是慢悠悠地收着东西，或是聊天，或抢着在饮水机那儿接热水。
　　周若风糟心地看着后门：“你是写完了走，还是走完了写？”
　　“嗯？”宋楚没听清。
　　“就是说，你现在是先写，还是走，明天来了再写？”周若风无聊的转着笔。
　　“你急吗？”宋楚拿笔写过程，“你急你就先走。”
　　“急。”周若风看着宋楚写字，“也不是很急，等你吧。”
　　宋楚没有说话了，闷头在草稿纸上画图，计算。
　　于是周若风就靠椅子上玩手机。
　　教室的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裴青阮磨蹭了下，从抽屉里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扔到周若风桌上。
　　周若风视线从手机上移到裴青阮脸上。
　　“帮个忙，帮我把这给舒姐带回去呗？”裴青阮带着笑看着周若风。
　　周若风把袋子扒拉过来一看，里面装了袋红糖，一杯接好的热水和几包暖宝宝：“你自己怎么不去给？”
　　裴青阮往自己桌子上一坐：“我倒是想。这不是一下课舒姐人就没了嘛。”
　　周若风一想，好像一下课的确是杨文舒第一个冲出教室，没说什么了：“行。”
　　宋楚题也解出来了，看着周若风：“走吗？”
　　“走啊。周若风拎着袋子，把手机关了放口袋里，慢悠悠地跟在宋楚身侧。
　　走出教室门时，她还转过去冲裴青阮和另外几个男生喊了句：“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灯关了啊！”

　　从教室到宿舍有一段路载满了枇杷树，此时夜色疏星，路灯发着微弱的白光，映照着自成路波光粼粼。
　　路上没几个人，高三的学生跟她们是同一时间下课，此时都跑的没影了。
　　晚上的风又凶又急，直往人骨头缝里钻。宋楚怕冷，在校服外面裹了件棉袄，白色的。帽子边有一圈毛绒绒的领。
　　周若风是典型的只要好看，再冷都可以忍。只在校服里面加了件带绒的厚卫衣。因为风大，帽子框在头上。
　　周若风一只手插进口袋里，另一只拎着黑丝塑料袋的手冻得通红：“好冷啊。”
　　宋楚也带着帽子，没有听清楚：“嗯？”
　　周若风将爪子举起来给宋楚看，有气无力地嚎：“我手要冻掉了——”
　　宋楚把缩进袖子里的手伸出来，里面握着一个暖宝宝，她把暖宝宝放进周若风手心，又把周若风手里的袋子接过来，抱着，走了两步，又把手缩进袖子里。
　　周若风心里开心极了，却还装着不解，问：“干嘛。”
　　“捂着，暖和。”宋楚觉得没有了暖宝宝的袖子一点温度都没有，打了个颤，嘴里嫌弃着，“你那手跟猪蹄似的。”
　　周若风笑：“嗯嗯，跟猪蹄似的。“

　　到寝室的时候罗星然澡也洗完了，正坐在椅子上，对着化学资料发呆，杨文舒则刚洗完澡出来。
　　因为回来的晚，不多时就要熄灯了，宋楚匆忙赶去洗澡，周若风则把那黑袋子扔给杨文舒：“裴青阮让我给你。”
　　“什么啊？”杨文舒翻了翻袋子，“又是红糖。他没事送什么红糖啊，我又不爱喝。”
　　“不知道。”说话间周若风又拆了袋奶喝，一边喝一边拿了个盆扔了三袋奶进去，倒热水温着。
　　杨文舒把暖宝宝和保温杯拿出来：“他不会是让我泡了喝吧？”
　　罗星然和周若风对视一眼，默不作声。
　　“周若风，快去洗澡。”宋楚拉开卫生间的门，热水“嗖——”地跑出来。周若风拿着睡衣走过去，饶有兴趣地盯着宋楚身上毛茸茸的粉色睡衣。
　　睡衣后面缀着帽子，帽子上垂下来两只兔耳朵。
　　“看什么？”宋楚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耳朵作烧。
　　周若风学她上午那句话：“收费吗？”

　　喝红糖是不可能喝的。周若风洗完澡出来时，正巧看到杨文舒在泡面。
　　香味飘过来，勾得人心痒。周若风把毛巾挂在衣架上，晾出去，走进来时笑眯眯地喊杨文舒：“我饿了。”
　　杨文舒应该正在跟裴青阮发消息，手指飞快地按键，备注上写着“裴狗”。她闻言抬头，看了眼泡面，又看了眼周若风：“还没好。等一下再吃。”
　　“哦哦~好的！”周若风声音清脆。愉快地准备喊宋楚喝牛奶，正好宋楚还没上床。她把人叫住，“我温了牛奶，喝了再睡？”
　　宋楚冻得晕晕乎乎的，点头：“好，谢谢。”
　　十一点整，宿舍准时熄灯，万籁俱静。

　　一早到教室，周若风又趴桌子上睡。
　　六点四十打预备铃，宋楚犹豫了下，把人叫醒。
　　“早自习。”宋楚小声提醒，声音微哑。寝室昨天开暖气了，她半夜睡着热，掀了被子——报应就开了，感冒了。
　　“嗯？”周若风一脸“我没睡醒、这是哪里、干嘛叫我、我要睡觉、让我睡觉”的迷茫。
　　冷风顺着窗缝隙灌进来，吹了周若风一脸，她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谢谢噢。”她迷迷糊糊地道谢。
　　宋楚正欲说话，开口却咳了两声。
　　“感冒了？”周若风问。
　　“好像是的。”宋楚声音闷闷的。
　　“有药吗？”
　　“没带。”
　　“哦。”周若风便没再问了。
　　熬过了漫长的早自习，到了吃早饭时间，周若风站起来，看一旁的宋楚倒头就往桌子上趴。想了想，就没有叫她，自己走了。

　　“选B啊绝对选B，我用我十年单身赌！”
　　“滚呐，你单身一辈子。这是加速度，B反正不对。”
　　“是B啊，我昨天晚上用手机查了的。”
　　“嗯？为什么？！”
　　……
　　下早自习到第一节课的这段时间教室里最为热闹。有把早餐带进教室吃的，有肆无忌惮对答案的……还有睡觉的。
　　宋楚就是睡着睡着被前面那帮对答案的吵醒的。
　　她把身上的棉袄裹了裹，吸了一下鼻子，茫然地看了看黑板上面挂着的钟，好像快上课了。她又看了看教室，人差不多也快到齐了，往左边一看，她那同桌不知去哪了。
　　她又拖着身子，抱着杯子去后面接了杯开水，坐位置上小口小口抿着。教室里也来了暖气，暖烘烘地，却因为空间密闭，各种气味交杂着，宋楚并不太好受。
　　后门一股冷气吹进来，她扭头看去，教室里叽叽喳喳的人群也安静了一瞬，有人也扭头看去。
　　是周若风。
　　有人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去继续笑闹着；宋楚也收回视线，抱着水杯发呆。
　　“哎。”周若风喊她。
　　“干嘛？”宋楚维持着刚刚的姿势继续发呆，一动不动。
　　周若风先是从口袋里掏出还在冒热气的烧麦：“早餐。”又扔了一袋药在她桌上，“不知道你感冒什么程度，买了点阿莫西林胶囊，还有，咦，这什么药？反正校医说吃这个，你看着喝？”
　　“啊？”宋楚一呆。食堂和医务室完全两个方向。
　　周若风从她身后绕过去，拉开自己椅子一坐：“啊什么啊？喝药啊。哦对，你不能直接喝，先把早饭吃了。”
　　宋楚其实没有吃早饭的习惯，她没说，只小声说：“谢谢啊。”
　　“所以——有回报吗？”周若风弯着眼睛看着她。
　　宋楚从书包里拿了两片没拆的暖宝宝递给她：“回报。”
　　周若风接过来，半是无奈地拖长调子：“谢谢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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