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大逃杀》夜小雪

1、我亲爱的少女

　　“六个被害人，无一例外，都是虐杀，现场痕迹一大堆，却找不到任何证据。他妈的！”

　　“烦死了啊——崔哥，咱都加了一个多月的班了，兄弟要熬不住了。”胖刘哀嚎着。

　　崔瑾摘下眼镜，揉了揉泛红的眼睛，“今天休息一下吧。”虽然对胖刘说着休息一下，但崔瑾自己却丝毫没有要休息的意思，而是继续翻看着卷宗。

　　胖刘欢呼一声，抱起臭烘烘的外套就往外冲。走到半路，胖刘遇到了拿着饭盒和点心来探班的豆豆。他“欸”地拉长了声音，不怀好意地望了望崔瑾的方向，低声道，“崔哥这闷骚，嘴上不说，心里可盼着你来呢。”然后这厮抻起脖子对崔瑾喊了一声，“豆豆妹妹来了！”

　　豆豆是崔瑾的女朋友，大学还没毕业，两人是在豆豆打工的弓道馆认识的。

　　“阿瑾～”

　　听到女友豆豆的声音，崔瑾漂亮的眸子微不可查地动了动，但却并没有抬头。

　　闷骚嘛，总是要拗一下姿态的。

　　“德行……心里不知道多开心呢，装逼噢。”嫉妒崔瑾有女朋友的单身狗胖刘嘟囔道。

　　豆豆拉住正要逃跑的胖刘，塞了一个雪媚娘给她，对他眯眼一笑，“辛苦啦胖胖~”

　　看着元气又可爱的少女豆豆，再看看豆豆塞到自己手里的精致点心，胖刘嫉妒的简直要流出血泪来——豆豆这么好的姑娘，怎么就偏偏眼瞎看上了崔哥这个不解风情的大木头。听说还是豆豆狂追的崔哥，追了三年才追到手，过程之曲折离奇堪称现实版的《恶作剧之吻》。

　　崔瑾英俊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只有最亲近的人才能感觉到他微微舒展开的眉眼，还有红润唇边的浅淡笑意。

　　豆豆放下饭盒，一个箭步扑到崔瑾身上，树袋熊似地双腿盘在崔瑾腰上，“吧唧”亲了一口。

　　周围加班的警察同事纷纷打趣道，“除了豆豆，估计没人敢扑到崔队身上吧。”

　　“上一个扑上去的被崔队赏了个过肩摔，腰椎都断了。”

　　豆豆一脸笑眯眯，得意地对崔瑾挤了挤眼睛。

　　崔瑾轻轻拍了拍豆豆的后背，“下来，成什么样子。”

　　豆豆吐了吐舌头，乖乖从崔瑾身上跳下来。她将特意买的糕点分给加班的同事，收到了大家的一致欢呼，然后才回到崔瑾旁边，打开自己带来的食盒，拿出她亲手做的饭菜。

　　崔瑾是个工作狂，只要一遇到案子就会废寝忘食，落下了严重的胃病。自从跟豆豆在一起之后，被豆豆督促着按时吃饭，他的胃才好了不少。

　　“那你吃吧，我不打扰你了。”豆豆看着崔瑾一边吃一边看着卷宗，有些心疼。她凑上去亲了崔瑾一下，又蹭了蹭崔瑾的鼻子，恋恋不舍地走了。

　　崔瑾感受着鼻尖残余的豆豆的触感，心里热热的、满满的。

　　此时此刻，他确信，他将跟这个女人度过一生一世。不，是每一生每一世。

　　崔瑾不会让豆豆有任何机会跟别人在一起，既然她招惹了他，让他爱上了她，那就要对他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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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喜欢我吗？”

　　“嗯。”

　　“为什么？”

　　“因为……你很善良。”

　　“呵。”俊美而苍白的男子双手枕着头，低低冷笑。身边的女人迷恋地凝视着男人精致的侧颜，不由地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颊。

　　“我觉得我的心有一个巨大的洞。我每一天都在下坠，但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很痛苦。”

　　“可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成为你的救赎。”

　　女人就是这样一种自以为是但又言而无信的骗子，可笑。男人单手撑着头，侧过脸望着一脸动容的女人，“那……你愿意为我去死吗？”

　　女人脸上的迷恋瞬间僵住，她缓缓瞪大了眼睛。灰色而没有神采的眸子里，是一团喷溅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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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个了。他妈的这个变态到底想干嘛！”胖刘狠狠一拍桌子，气的胖脸都瘦了一圈。这个案子越闹越大，再不破案就会引起社会恐慌，上头已经压下了死命令。

　　崔瑾揉了揉眉心，神色依然冷静，“死者的现场照片，再放一次。”

　　“崔哥，你都看了几百次了，还看？”

　　“别废话。”

　　“哦……”

　　“就是这张，给我放大。好，就这么大，停。看到了吗？”

　　胖刘两只眼眯成了斗鸡眼，好半天，才一拍大腿，“真有你的啊，崔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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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熬了一个多月，终于有了重大突破，找到了关于这个变态连环杀手身份的重要线索。

　　今天是豆豆的生日。虽然案子正在紧张关头，但崔瑾仍旧赶在十二点之前赶回了家里。

　　豆豆趴在电脑前睡得很熟，崔瑾随意看了一眼，满屏幕的英文，似乎跟犯罪心理有关。电脑旁放着没有动过筷子的几道菜，还有一个蛋糕，上面孤零零地插着一根蜡烛。

　　崔瑾很抱歉，也很心疼。他在豆豆脸颊边亲了又亲，然后把她打横抱起来送到房间里，盖好被子。

　　“阿瑾……”豆豆迷迷糊糊地说着梦话。崔瑾凑过去低声问道，“怎么了宝贝？”

　　豆豆闭着眼睛抱着崔瑾“啾”了一下，无意识地蹭了蹭崔瑾的脸颊，又香香地睡了过去。

　　崔瑾脸上露出了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柔软。他本来想回去继续工作，但看到这样的豆豆，他又舍不得走了。

　　崔瑾脱了外套躺在豆豆身边，将豆豆的头压在自己怀里，轻轻抚摸豆豆柔软的头发。

　　“阿瑾……”豆豆又开始说起了梦话，“我偷电动车养你，你别那么累了……”

　　崔瑾无奈地皱了皱眉，在豆豆额头上吻了一下，“你要是偷电动车，我可就要把你抓起来了。”但我又怎么舍得呢。

　　根据崔瑾找到的重要线索，变态连环杀手终于落网了，基本符合侧写专家们的描述：是一个身材高挑、相貌英俊、没有固定工作，但很聪明的青年男子。男子轻松地交代了自己杀人的全过程，神情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

　　“崔哥，这就是传说中的反社会人格吧。妈的，长这么帅，要什么女人没有，偏要杀人，真他妈的。”胖刘又开始发射他身为单身狗的愤怒。

　　崔瑾透过玻璃窗，静静地观察着那个神色轻松的英俊男子。这个人虽然是由崔瑾亲手抓住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崔瑾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不对劲，不对劲，不对劲……但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变态连环杀手的落网无疑是安抚恐慌的最好定心丸。警察高层迅速召开了记者会，通报了这个变态连环杀手的作案动机和作案过程，并干净利落地判了死刑。惶惶不安的人们终于松了口气——恶魔终于被抓住了。但这一切……真的结束了吗？

　　“崔哥，案子破了，你怎么还是这幅苦瓜脸啊。”

　　崔瑾不理胖刘在旁聒噪，自顾自地盯着那张拍摄着决定性证据的照片。

　　“不对！他不是凶手！”崔瑾“呼”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就在他刚要跑出去时，有人急匆匆地奔了进来，“崔队，那变态自杀了！”

　　“什么？”崔瑾下意识地攥紧拳头。听到这个消息，崔瑾彻底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个人根本不是凶手，而是凶手设计推出来的替罪羊。

　　他上当了。崔瑾有一种强烈的被愚弄的愤怒。

　　胖刘敏感地察觉到了崔瑾的反常，小心翼翼地唤了一声，“崔哥……那个，豆豆来了。”

　　听到豆豆的名字，崔瑾下意识睁开了眼睛。

　　豆豆正怔怔地望着自己，神情里满是心疼。

　　还好，还有她，还有我的豆豆。崔瑾突然松了口气似的，对着豆豆张开了双臂。

　　豆豆立即绽开笑脸，露出可爱的梨涡，猛地一个助跑，抱了上来。

　　好温暖。崔瑾将头埋进豆豆的长发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不由自主地将怀抱收紧、再收紧。

　　他知道豆豆会被自己勒得很痛，但此时此刻，只有这种尖锐的疼痛才能压制住他内心混沌而强烈的震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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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过得很快。一转眼，半年过去了。

　　崔瑾表示等豆豆一毕业，两人就立即结婚。为此，豆豆提出过微弱的抗议，想自己工作两年再说，但被崔瑾严厉驳回了。对于二人的婚事，崔瑾的妈妈很不满意，甚至还尝试着拆散两人，但被崔瑾冷脸怼了几次后就老实了。崔瑾的爸妈在他五岁不到的时候就离婚了，崔瑾和爸爸一起生活。崔瑾的妈妈很快便再婚又离婚，从未尽过身为人母的责任，所以母子俩关系很差。

　　“崔队啊，你瞅瞅你这张脸，不出道都可惜了，真的甘心就这么结婚了？我记得你是初恋吧？”警队里的同事甲好奇地问崔瑾。警队里的同事们都知道崔瑾虽然长得帅，但从小到大从来没谈过恋爱，没想到第一次恋爱就一心一意奔结婚去了。

　　“我倒是觉得豆豆还可以再考虑一下。”胖刘暗搓搓地嘟囔了一句。

　　崔瑾丢了个似笑非笑的眼神过来，吓得胖刘一个激灵，立即做了个“缝嘴”的表情。得亏崔哥是正义的一方，如果他也爱好个犯罪杀人啥的，胖刘估计都提不起胆子抓他。

　　看看这眼神，啧，太吓人。

　　“我也喜欢豆豆，这姑娘好着呢。你们这些单身狗就别跟着瞎操心了。崔队，等你结婚，咱们哥几个肯定都去给你捧场！”一个年长的同事打圆场道。

　　大家一起跟着拍桌子起哄，崔瑾微笑着接受，“那是肯定的。”

　　胖刘暗暗啧他得了便宜卖乖，顺便哀叹自己这么的好男人怎么就没人追呢。

　　崔瑾跟同事一起吃了晚饭后就回家了。他先洗了个澡，喝了杯咖啡，然后便开始了在家里的工作。

　　变态连环杀人狂的案子虽然已经宣布告破，“凶手”也已经伏法，但崔瑾却很明白，除非这个变态被切了脑叶或者突然暴毙，否则大概率不会停止杀人的尝试。而且崔瑾总觉得自己被那个变态愚弄了，只要想起来就会觉得意难平。

　　“Son of bit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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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刚结束打工的豆豆一打开公寓的门，立即觉得气氛好像有点不对劲。她欲开灯的手在按钮上拂了一下，随即轻轻地拿开。豆豆动作轻盈地将弓箭盒里的弓和箭拿出来，无声而有力地将弓拉满，对着发出窸窣之声的地方猛地射了出去！

　　“当”地一声！黑暗处传来一个男人的低呼声。

　　豆豆猛地一拍灯的开关，大喊一声，“谁！”

　　一个穿着红色帽衫，身材格外瘦弱的纤细少年瘫坐在地上瑟瑟发抖。他哆嗦着抬起头，看着那根扎在自己头顶上的箭，嗫嚅道，“我、我是不是要死了……”

　　豆豆见他这副怂样，不由地放下手里的弓，“你是谁？”

　　“豆豆回来了吗？”室友岳珊珊突然从豆豆身后出现，手里还拎着一个大蛋糕。看到少年吓得脸色惨白，岳珊珊赶紧丢下蛋糕奔了过去，“阿扬你没事吧？”

　　豆豆看得莫名其妙，“岳珊珊这谁啊？”

　　“我男朋友啦！”岳珊珊没好气地吼了回去，然后将少年扶到沙发上坐下，。

　　豆豆将岳珊珊丢在门口的蛋糕拿进来，关好门，“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我怎么不知道？而且他在这里为什么不开灯，害我以为家里进了贼。”

　　岳珊珊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她见小男友的情绪稳定了，立即笑嘻嘻地拉着豆豆进屋，低声告诉她，“我今儿不是想给你过个生日嘛，就让阿扬过来帮我布置一下家里。我刚才出去买蛋糕了，他估计是累了想睡一会儿，没想到你回来了。都是误会啦~”

　　豆豆眉头微微拧起，“好吧，虽然很感动，但是他这样真的很奇怪。还有，你什么时候交了这么小的男朋友，我看他估计也就十来岁吧。”

　　“喂喂喂！不要一脸看罪犯的表情看我好吗？人家已经十九了。”

　　“十九？这也太小了吧！”

　　“哪里小了？该小的地方可不小。”

　　“你还开上车了？朱姐姐，我拜托你也靠谱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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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着房间里低低的笑闹声，金子扬从沙发上站起来。他走到刚才自己跌坐的地方，将插/进挂画的弓箭一把拔了出来。

　　摇摇欲坠的挂画“啪”地一声砸落在地。

　　金子扬歪着头，用弓箭的另一端戳着自己的脸，天真的眼神里却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这个好像更有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