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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失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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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头痛欲裂,眼皮沉得抬不起来,喉咙里像着了团火似的,灼热的像是要把我整个人吞没似的。
"水......,水......"闭着眼,我艰难地发出了点声音,听起来像隔了个世界那么遥远.
"宛如,快,拿水来!"我只听见一个富有磁性的男声在我耳边响起,充满了急切与惊喜。
忍着剧烈的头痛,我努力地挣开双眼,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张年轻俊朗的男人脸庞,白晰的皮肤,浓密的双眉,炯炯有神的双眼里充满了柔情,正在望着我。
"你醒了!真好!朕的一颗心总算放下了。"
什么?朕?!我没听错吧?!他自称朕!难道他是皇上?是啊,我光看他俊美的脸了,却没注意他身上穿着的明黄色褂袍和脑后那条油黑的辫子。
正在发愣之际,宛如端来一碗清水,高兴的连话都说不清了,"小姐.谢天谢地,您终于醒了,都快吓死奴婢了!"
女孩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漂亮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皇上把宛如手中的碗接了过来,一点点的用瓷勺喂我。我只觉得喉咙里一丝甘甜,很是舒服。
我努力地撑起身子坐了起来,打量着周遭的一切。古色古香的房间,红檀木的家具,一张圆桌上铺着锦丝缎的桌布,桌上放了套青花瓷的茶具,窗前还亮着一盏漂亮的宫灯。
我怔怔地看了半天,我的目光回到了一直看着我的那双俊眼里,"我......,这是在哪儿?"
"小姐,我们这是在储秀宫,三天前奴婢陪着小姐同王爷进宫,就再没回王爷府,王爷也没......"
"行了,"皇上打断了宛如的话,站起身冷冰冰的对宛如道:"既然你主子醒了,就好生伺候吧!"
说完匆匆地走到了门口,突然又转回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朕会给你做主的,如若属实,定不会饶过襄王的!"说完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屋子。
我怔怔地看了老半天,我这是在哪?襄王是谁?我又是谁?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头很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这里的一切都不是我所熟悉的?好像我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
一阵眩晕又向我袭来,我又倒在床上昏睡过去。
当我再醒来已是笫二日晌午了,一缕阳光射了进来,我揉了揉眼睛,翻身下床,床榻上放着一双小巧的绣花鞋,鞋面上的桃花甚是精致。
穿上鞋,披了床边的一件衣裳,我来到窗前,推开窗,任由阳光洒了我一身。
我仔细的看着这座小院,这是一个不算大的四合院,我所在的屋子是西面的一间,只是这房子却是红墙金瓦,看上去十分华贵。院中有棵歪脖柳树,长长的柳枝正随风轻轻的摆动。
难道我这是在紫禁城么?
那日我记得是皇上喂我的水,他又提到了襄王爷,宛如又说是我和襄王爷一块进宫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谁是襄王爷?我怎么毫无印象?甚至,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小姐,你怎么下床了!"宛如手中捧着一个精致的银盘,盘中不知盛着什么东西,刚迈进门口就给了我一个冷脸,语中满怀着怜惜。
匆匆地放下手里的东西,宛如快步走到我跟前,把我拉向一边就把窗子关上,又把我推到床上让我躺好,一面掖被子,一面嘴里还不停的唠叨。
"小姐,你也不知道爱惜自已,刚刚好点就去吹风,要是再受了风寒可让奴婢如何向皇上交待!"
我听话的在床上躺好,伸手把宛如的小手握在掌中. "宛如姐姐,你能告诉我,我为什么会在这吗?襄王爷又是谁?最重要的是,我......又是谁?"我无助地望着宛如,只求她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只见宛如的眼睛越睁越大,最后她竟带着哭腔扑嗵一声跪在床前,摇着我的手说:"怎么了小姐,您别吓奴婢了,您不记得宛如了么?"宛如的眼泪说着说着就来了,掉在我手背上凉凉的。
我轻轻的替她擦了擦腮边的泪,"我真的不记得了,什么都想不起来,只觉得我的心隐隐地痛。"
宛如看着我,伸手在我额头一试,皱了皱眉,低头说:"可李太医明明说您是因淋雨染了风寒,退了热就可痊愈,怎会这样?"说着又是眼圈一红,泪水又滑了下来。
"好宛如,别哭了,能告诉我么?"我心疼的用袖口替她擦干了眼泪,又把她拉到床边坐下。
"小姐,您是鄂硕家的大小姐,今年十八岁,唤做乌云珠,十六岁时入宫选了秀女,后来又......"
"乌云珠接旨!"门口传来一个公哑嗓大声说话。随着声音临近只见一个穿着青衣的小太监走了进来,宛如赶紧扶着我下床,跪好。
"传皇上口喻:乌云珠今起暂住储秀宫,直至病体康复,钦此!"
我愣了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宛如一个劲的拉我的衣角,低声说:"接旨啊!"
我正要开口说话,小太监又说:"皇上还说,请乌云珠安心在宫里养病,襄王爷那由皇上去说。"
听到这,我微俯身子,轻轻叩首,"谢皇上!"这点礼节我还是懂的,皇上是九五之尊,谁见了都得磕头的,连替皇上传话的也是如此。可是隐约中觉得自己不应这样,但就是想不起来这到底是为什么!只要一想,头就隐隐做痛,干脆也不去想了,该怎样就怎样吧!
宛如把我扶回床上躺好,转身送小太监出门,我似乎听见宛如说我的病情,小太监又说什么奏请皇上,请太医什么的,我也没听清,索性也就不听了。
眼睛呆呆地看着床顶的丝帐,我的头昏呛呛的,对了,我叫乌云珠!我的父亲叫鄂硕!这是我吗?我总觉得不对,但又不知为什么不对!
过了好久,宛如又来到我身旁,身后又多了一个穿着官服的老头。
宛如低头看看我,说"小姐,李太医来给您瞧瞧!"
说着,那老头上前,宛如在我手上放了条丝帕,那李太医就给我号上脉来,只见他一会儿摇头,一会儿又点头,急得宛如在旁边直跺脚。
"李太医,我家小姐有无大碍?"
"看小姐脉象倒无大碍,只是......这记忆丧失就难说了,单是风寒所致高热倒不至于,不知小姐脑部可曾受过伤?"
"呃......"我不知说什么,我不记得受过什么伤啊。
"对了,小姐淋雨那夜,襄王爷打了小姐一耳光!"
"什么?宛如!你是说......襄王爷打我?他为什么打我?"我坐起身急切的想知道结果。
"小姐,您别急,是不是想起什么来了?"宛如看我的样子关切的问我。
我失落地摇了摇头,"我什么也没想起来啊!"我满怀期待地看着宛如,希望着她能给我答案。
"小姐,奴婢也不知道王爷为什么打你,只知道王爷打了你后就冒雨离开宫里了。奴婢当时去给您找伞去了,回来就没见您,还是皇上身边的小顺子找到奴婢,奴婢才知道您被皇上送到储秀宫来了。"
"那,襄王爷和我是什么关系?"我仔细的想着宛如的话,悠悠的问道。
"小姐,您真不记得了?不过忘了也好,也省得您伤心难过了!"宛如低声说。
"乌云珠醒了么!李太医!"好听的男声从门外向内室传来,只见门外一闪,一抹橙黄进入室内。
李太医回身叩倒,"微臣参见皇上!"
"奴婢宛如叩见皇上!"宛如低头跪地磕了个头。
我刚要下床,皇上快步走到床边,坐在床沿上,按住了我,"你身子尚虚,不必多礼!"说着向我温柔地看了一眼,又迅速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李太医,"都起来回话吧!"
"谢皇上!"李太医慢慢的站起来.也亏了这老头了,这么大年纪了,说跪就跪。
"李太医,乌云珠的身子可有大碍?"皇上冷眼看着低头站在一旁的李太医,手却始终按在我的手上并未离开。
我试着把手抽回,皇上有所察觉,深深地和我对望着,我躲避着他的目光垂下眼帘,把手放回被子里,他也似乎觉察出我的不自然,慢慢的站起身,踱步到李太医跟前,冷冷道:“怎样?快说!”
李太医头更低了,怯怯地说:“回皇上,小姐的风寒已痊愈,只是......,”
“只是什么?!快说!”
“只是小姐好似丧失了以往的记忆!”
皇上回过头看着我,面带疑虑的问道:“乌云珠,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我看着他的眼睛,轻轻的点了点头,生怕他的怒气会波及至我。
"宛如,真是如此?"皇上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宛如。
"回皇上,小姐连她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说着宛如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李太医,可有良方医治?"皇上的问话明显缓和了下来,我不由得松了口气。
"回皇上,只怕得细心调养,加以时日许会好转!"
"乌云珠,你还有何不适么?"皇上又回到床边坐下。
"没......没什么了,只是一想事情头就会疼,心也会隐隐做痛。"我怯怯地看着他.
"李太医,这是何故?"皇上又怒视着那老头,我只觉得皇上的脾气变得也太快了点。
"只怕是心病未愈吧!"李太医的头低得差点就快挨上膝盖了。
"哎,忘了也好!"皇上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对我说的,"罢了,乌云珠,你就好生在宫里养身子,若是有什么事,就让宛如丫头去办,你的事朕会给你做主,这会儿恐怕你也回不去你的那个家了!"说罢皇上站起了身,幽幽地看着我,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却什么也没说,一转身大踏步地走出门去。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小姐,老臣再给您开一付滋阴醒脑的方子,看有没有帮助。"
"宛如,你跟李太医去吧!"我把身子向后靠了靠,"我乏了,想睡了!"
"小姐,那我先下去了!"
我摆了摆手,把脸转向床里,闭上眼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