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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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后，帝都。
皇太子生辰宴上，华丽的宫廷大厅之中，来往的王公贵族们如过江之鲫般穿梭，当真是衣香鬓影，杯盏交错。
“听说了吗，李公爵今晚也会过来。”坐在靠门边长沙发上的贵族端着酒杯，在手中晃啊晃。
另一名贵族感叹：“自从他在木云要塞退下来，真是好些年没见着他了。”
“据说他有了儿子？”
“嗯，也没见他结婚。大约是为了这孩子的将来人脉关系，重新进入社交圈。”
两人正在那里小声唏嘘，却听得属于第三人的声音响起——
“哼，没想到李沧澜竟然还敢回帝都。”
语气犀利刻薄。
两名贵族抬起头，只见一名身穿帝国元帅服饰的Alpha站在那里，带了流苏的金属肩章在金色吊灯的映照下，折射出彩光。
“是邵元帅啊。”两名贵族连忙起身，殷勤万分，“请坐请坐。”
邵嘉成却没有坐，只是继续说：“李沧澜算个什么东西！”
不算个东西的李沧澜这时正好迈进大门，脚步微微一顿。
邵嘉成原本背朝着门，见对面两个贵族目光直直的望向大门方向，也转过身去。
顿时脸都黑了。
九年未曾踏入帝都，李沧澜如今三十六岁。
在人均寿命一百五十的星际时代，这个岁数还属于青年期。
他穿着大公爵的礼服，脚踏铮亮皮靴，鸦羽般的乌黑直发披落满肩，身躯如松柏挺直。
右手牵着一个雪白|粉嫩，黑发黑眼，缩小版的李沧澜。
比起所有人记忆中那如同出鞘利剑、如同星曜般夺人心魂的俊美军官，如今的李沧澜收敛了锋芒，整个人变得柔和许多。
明明听到了邵嘉成的那句“李沧澜算个什么东西”，他也只是朝邵嘉成礼貌勾唇笑笑，正红鎏金的披风随着脚步在身后掀起一角，继续走向大厅。
倒是那雪白|粉嫩的小李沧澜抬起脸，恶狠狠地瞪了邵嘉成一眼。
邵嘉成咬紧后槽牙，望向李沧澜手中牵着的小孩，一双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星。
忍不住快步绕到李沧澜面前，出口讽刺：“当年木云要塞全军覆没，只有李公爵这个指挥官全身而退，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躲起来呢。”
“没想到时过境迁，你居然还有脸回帝都？！”
李沧澜停下脚步，望向邵嘉成——
木云要塞新的指挥官。
邵嘉成如今穿的这身元帅服，正是李沧澜九年前穿过的。
邵嘉成的突然发难，令周遭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这边，响起片窃窃议论声。
李沧澜像是一个大号的聚光灯。
李霆伸手拉拽李沧澜的衣袖，他垂了幽深黑眼，迎上儿子含着愤怒的目光，轻轻摇头示意。
九年前，木云要塞冲天的火光仿若近在咫尺。
他和部下坚守了半年，面对十倍于己的敌方兵力合围，在太空之中弹尽粮绝。
军部原本答应过来的援兵，一个都没见着。
他本已经做好了战死的打算，属从却给他喝下兑了麻药的营养液，将他架上最后一辆逃生舱。
不过到了现在，这些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特别是对他怀有恶意的邵嘉成解释。
“哈哈哈哈哈。”
随着一阵爽朗笑声，这场宴会的主角皇太子身穿纯白镶金礼服，从长长的木质螺旋阶梯上走下来，到邵嘉成身边开口道：“畏惧逃避死亡是人的本性。李公爵当年就算是指挥不力，导至木云要塞全军覆没，自己独自逃命出来，也不要对他过分苛责了。”
“当你用一根手指指向别人，就有三根指头指向自己。毕竟没到那个地步，谁也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殉国，还是跟李公爵一样。”
皇太子今天刚满四十，身高和李沧澜相若，有着一张标准英俊的脸。
皇室独有的灰发绿眼，下垂的眼角又令他面容增添了几分亲切和善，笑眯眯看着李沧澜。
这话听着似乎是在替李沧澜解围，实际上却是将“懦夫”这个标签切切实实贴在了李沧澜的身上。
李沧澜平静的看着皇太子——
当年命令他死守要塞，承诺派谴援兵过来，与他合作打个“中心开花”的，正是这位军部统领皇太子殿下。
他回来后接受了长达两个月的审讯，也是由这位皇太子主持。
长时间不允许他睡眠，将他关在深黑无声的狭窄房间里，企图让他精神崩溃……皇太子外表亲切和善，也看似没有伤害到他的身体，种种手段却令人不寒而栗。
直至发现他是Omega，才放他出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身为Omega的这件事，九年来皇太子一直没有声张。
尽管有皇太子出来解围，邵嘉成此时仍旧不肯轻易放过李沧澜，直直盯着他：“你为什么回来？”
“我不觉得，有必要向你解释理由。”李沧澜淡淡的说。
邵嘉成听到这个回答，只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气，转而低头望向李霆，咬牙切齿的说：“是为了这个小崽子吧！”
“要我说，这种生母不详的小崽子，你不好好掖着藏着，带出来丢人现眼做什么？”
李沧澜霍然望向邵嘉成，自从他踏进宴厅之后，幽深如潭水的黑眼睛里第一次有情绪翻腾。
邵嘉成见状，反而笑了，他感觉到抓住了李沧澜的弱点，于是继续讥讽：“难道我说的不对？李公爵未婚生子，你这儿子想必体内流着贱民的血吧，也不知道是李公爵跟哪个下贱肮脏Omega的血脉！”
邵嘉成放大了声音，令整个宴厅里的人都能听见：“这样的小贱种，怎么配来到太子殿下的生日宴，怎么配站在这里？就不怕他弄脏了这儿的地板吗？！！！”
人群中有刚踏入社交圈的Omega少女，在第一眼看见李沧澜踏进宴厅的时候就被吸引，再也移不开目光，眼见他这时候被邵嘉成针对，忍不住悄悄扯了身边的同伴问：“邵元帅为什么这样啊？”
李公爵的事情她也知道，他家本是世袭男爵，二十岁那年叛军几乎打到帝都，众贵族将领皆畏惧不敢领命，是他请缨出战，以少胜多率兵将叛军一举击溃，撵到了木云要塞之外。
这才被皇帝陛下进封为十二位大公爵之一，也是最年轻的大公爵，常年驻守木云要塞，担任了要塞指挥官。
那时候，她纵然还是个小女孩也记得，李公爵就是整个帝国的英雄。
虽说后来要塞失守、全军覆灭，是邵元帅率兵前去接替其位才稳定了局面，却也不能抵消李公爵曾经的功绩。
就算李公爵和平民生育小孩，帝都贵族的私生子们难道还少吗？就算带到社交场合来，大家不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像李公爵这样没有妻子，只有一个小孩，反而称得上品行干净，怎么就要被邵元帅这样针对？
“邵元帅的弟弟，曾经和李公爵是军校同学。”同伴在她耳畔低声说，“因为追求同为Alpha的李公爵不得，跳楼死了。”
少女恍然点头，同样低声道：“难怪……”
李沧澜安抚地摸了摸李霆的发顶，望向对面的邵嘉成开口，目光清冷声音低沉：“道歉。”
“向我的孩子道歉。”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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