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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礼之后去了派出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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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不好的预感愈发强烈,夏一凡下意识的打开微信,找到“刚”这个名字,发了个微笑表情。
良久,不见回复。
迟疑了一会儿,终究拨出了那个号码。
“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木讷的声音。
夏一凡的心脏胡乱跳了一阵。
第二天中午。
穿过市郊的九曲十八弯,夏一凡来到了一个不知名的饭馆坐下,陆顺元已经在这里等他很久了,看到他坐下了,还不忘警觉的瞅了瞅外面。
“约我出来,还跑到这么偏的地方!陆大总管。”夏一凡刚坐下就瞥了一眼陆顺元,还不忘挖苦他。
“别瞎扯,我也是希望你好,不然我也不会约你出来。”陆顺元给夏一凡倒了水。
“算了吧!还是跟我划清界限吧!你的仕途要受影响了,我可不负责。”夏一凡摇摇头。
“哎!”陆顺元叹了口气,“你要少点书呆子气,平时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李主管也不会生气,你也不至于重回基层倒班!再说,看你平时闷不吭声,三棍子都打不出个屁,这次怎么还有种跟领导硬刚了?”
菜已经上来了,夏一凡夹了口菜往嘴里送,没有吭声。
“其实,我们都知道,FD公司的产品并不怎么好用,性能和性价比都不如去年引进的几台国产品牌,不过,你应该知道FD公司的销售总监跟李主管的交情,再说,给公司省下的钱能给发到你头上吗?甚至都不能多给你发一分钱工资!”这些话从陆顺元的嘴里冒出,像炮仗一样噼里啪啦的刺耳。
“所以呢,你在充当那个沙皮狗的说客,让我服个软,是要让我负荆请罪还是给他当面跪下认错?”夏一凡停下筷子,眼睛瞪着对面那个有点陌生的人。
“你觉得他需要这样做吗?放下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吧!我是想帮你,想帮你,你知道吗?”陆顺元突然将声音提高了八度,隔壁桌正在喧闹的一桌人一下都安静了。接着,他又压低了声音:“就算你不为了你自己,你不应该为了林露,为了人家当初信任你,不顾一切的跟着你来到这里?”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精准的刺向了夏一凡的痛点。
“你过年过节是不是都没有跟领导拜过年送过礼?”陆顺元循循善诱。“东西我帮你买好了,晚上我把你送到李主管家里,服个软,还是个可造之材的!”说完陆顺元微笑着隔着桌子拍了拍夏一凡的肩膀。
来到沙皮狗家楼下,夏一凡鼓起了100次勇气,又干脆利落的泄了100次气。
最终,敲了门就像精灵一样闪开的陆顺元把夏一凡一个人晾在了沙皮狗家门口,这是要留着他一个人面对疾风。
不知所措间,李新平那两个褶子托起的硕大脑袋就出现在了夏一凡的面前。
夏一凡脑子里在飞速回忆着陆顺元交代的话。
“主管,我——”夏一凡低着头,脑子像曝了光的胶卷,一阵空白。
李新平嘴角略微上扬,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说小易啊,这是在干什么呢?来就来了,还拿什么东西,有话进来说吧!”说着,手里接过夏一凡手里掂的东西。
“我——”夏一凡抿着嘴,两个手搓来搓去,始终没说出什么话来。
“年轻人知错能改,还是有可造的余地的,要知道,我们是一个Team,我们只能发出一种声音……”李新平在门口又开始了他的表演。
踢你老母!夏一凡内心暗暗的一阵恶心。
回去的路上,陆顺元一边开着车,一边像个八婆一样一个劲的问夏一凡刚刚跟沙皮狗聊了什么。
夏一凡像根蔫了的黄瓜,把身体窝在车的座椅里,还在为刚刚自己的举动害臊又恶心。仿佛看着自己那点可怜的自尊被扔到地上,任人脚踩蹂躏。
难受。
一阵急促的电话响起:“你好!我是滨河派出所的张警官,请问,你是夏一凡吗?”
夏一凡心头一紧:“我是!请问,您找我有事吗?”
“你认识陈刚军吗?我这里有个案子需要你协助调查下……”
“好,我马上过去!”
陆顺元调转车头,疾驰在前往滨河派出所的路上。
夏一凡漠然的看着前方,酸涩慢慢充盈了双眼,路两边的路灯渐渐模糊起来,。
派出所狭小逼仄的询问室,桌子的一边是夏一凡,另一边是张警官和笔录员。
张警官:“你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认识的陈刚军?”
夏一凡:“很小的时候,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也许是在学校,也许是在他家的五金店,具体,我记不清了。”
张警官:“平常你们联系多吗?你对他的私生活了解吗?”
夏一凡:“我工作后,我们联系的不太多,只有少数几次。对他的私生活不是很了解。”
张警官:“但是我发现两周前,他对你有一笔五万元的转账,能解释一下吗?”
夏一凡:“这是他让我转交给一个女孩的一笔钱,我只是委托人,但我还没有来得及把这笔钱给出去。”
张警官:“这个女孩是谁?你认识吗?他们之间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要委托你而不亲自去给,或者说不通过一种更直接的方式,比如转账的方式给她?”
夏一凡:“我不认识她,他没告诉我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他只给了我联系方式。至于为什么不亲自给,可能是有些特别的原因,他也没有告诉我。”
说着,夏一凡把联系方式提供给了警方。
……
做完笔录回到家已经很晚了。
林露正在试着第二天要参加叶宁宁和金沐阳婚礼的衣服,看了一眼刚进门一身疲态的夏一凡:“怎么回来这么晚?正好,你看看我明天穿这身衣服参加婚礼好看吗?”
夏一凡眼睛往她那瞥了一眼:“好看!”说完这句话,夏一凡就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鞋也没换,直接躺到了双人沙发上。
“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林露上前关切的问,同时,帮夏一凡脱掉了脚上的鞋子。
沉默了很久!
夏一凡嘴巴动了动,像是自言自语:“陈刚军死了!”
“谁?”林露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
“就是那个去年借了我十万块买房的人。我的发小,我兄弟。”说这话的时候,夏一凡哽咽了。
刚刚在派出所的时候,他们之间的这段财务往来,夏一凡并没有提及,因为这笔钱不是陈刚军直接转给他的。
一年前,夏一凡正在为房子的首付到处凑钱,只是,同学、朋友没有哪个不是刚买了房,就是准备买房买车添娃的主,兜里都比脸还干净,别说十万,一万都难凑。
不得已,他才联系了陈刚军。
高中那会儿,夏一凡是在省重点高中的尖子班,被老师和学校给予了保重点冲名牌的希望,而陈刚军则是家里花了钱才上了高中的混子生,在学校里那是臭名远播。
老师和夏一凡的母亲自是极力阻止这种畸形的友谊。
在高三那一年,夏一凡的母亲甚至专门在他的高中附近租了房子,美其名曰是为了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其实就是为了隔断两个人的来往。上下学和晚自习,母亲都会亲自接送。为了这件事,母子俩甚至爆发了一次激烈的冲突,而在同学间,“妈宝男”这个称号下夏一凡身上也渐渐传开。
接到夏一凡的电话,陈刚军略显惊讶,听说了来意,陈刚军用他那略显军人沙哑音色声音回复:“说实话,你能想到向我借钱,我挺感动的,不过我手上确实拿不出这些——”
夏一凡赶紧说:“没有就算了,我再问问别人吧!”
“等等,你小子还信不过你哥了?我的意思其实是——如果我有,你可以直接拿去用,不用考虑还。我暂时手头上没有,但可以找人给你周转一下。马上把银行卡号发给我!”
半小时后,夏一凡手机短信提示十万块到账。
夏一凡给他发了条微信:谢谢!我有钱了马上还你。
陈刚军回复:你要记住,跟哥永远不要客气,什么时候有钱了再还到给你转账的卡上,告诉我一声就行。
夏一凡问:转账人是谁?我得知道,以后好还。
陈刚军回:刘璇。
夏一凡::)是那个体操冠军吗?
陈刚军:那个可比她矮多了,你好像认识的。
其实刚刚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夏一凡的脑子里已经想到了一个人,一个漂亮的女孩。
在那个校园里有人穿个康辉都能引人注目,充斥着各种山寨阿迪耐克的时代,GUCCI、香奈儿这些奢侈品就已经是这位叫刘璇的女孩的日常了。
她是这个学校公认的校花,所有女生在她面前似乎都没了色彩,就像是装扮再好的土豆,它终究是敌不过简单烹饪的鲍鱼龙虾,更何况是经过精心烹制的鲍鱼龙虾。
在那个学校,她属于那种高高在上,可远观而不敢亵玩焉的主。即便有人曾经有点非分之想,但很快也会面对现实,就像小草永远只能仰望大树一样。
如果大树能低头看一眼小草,算我输。
但陈刚军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在他的字典里,没有事情是敢与不敢。
只有做,或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