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她像是一场梦》留晏

74、第 74 章

　　江宛从医院里醒来，第一眼看到的便是纪淞阳。她努力冲着他笑，眼睛里光芒闪烁。
　　纪淞阳见她醒来，宠溺地摸着她的额头，声音极尽的温柔。“现在你在桐城的医院里，我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人伤害你的，安心在这里休养两天吧。”
　　江宛向他垂了垂眼眸，会心一笑。看到纪淞阳的那一刻，她就忘掉了自己那几天所遭遇的一切痛苦。只觉得能够再见到纪淞阳，已是她人生的幸事。
　　“淞阳哥，南枝呢？”想到南枝，她还有些不放心。
　　“她和你一样，都是太虚弱了。现在在隔壁病房，温阑在照顾她。”
　　“嗯。”她轻轻点头。
　　“喝点粥吧？”
　　虽然没什么胃口，但江宛不想让纪淞阳担心，还是点了头说好。
　　纪淞阳将保温盒里的粥盛进碗里，用勺子细心地一口一口喂给江宛。
　　喝过粥，纪淞阳让她休息一会儿，自己则转身出去了。
　　听到关门声后，江宛缓缓睁开眼睛，她想去看看南枝。从深山老林里活着出来后，便再也没有那么强韧的求生意志支撑，下床后她只觉得身体无比沉重。
　　她缓步走到南枝的病房外，推开门见温阑正坐在病床旁，南枝还没有醒来。
　　温阑回头看了一眼，见是江宛，她心中不禁又气又疼。带着哀怨的眼神看了江宛几秒钟后，她索性收回视线，不愿意理她。
　　温阑的冷漠让江宛心里很不好受，她明白温阑是在气她。悔恨地抠着手指，她走上前弱弱开口：“阑姐。”
　　温阑固执地坐在那里，选择对她无动于衷。
　　江宛不禁有些紧张，再开口语气都是颤颤巍巍的。
　　“阑姐，对不起。”
　　听到江宛的道歉，温阑闭上眼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和江宛共事三年多，这是她第一次听到江宛用心在说话。任性了那么多次，这次她是终于吃到苦头了吧。
　　“呵呵，你江大小姐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为什么要向无关轻重的人道歉？”虽然因为江宛的一句道歉，温阑的气已经全消了，但她仍想提点提点她，也好让她以后知道收敛自己的脾气，以免三番两次被人设计。
　　“阑姐，是我不该任性妄为得罪了人，害得南枝被我拖累，真的对不起。”
　　江宛真心实意的认错，温阑再也维持不住冷淡的样子。她起身走向江宛，紧紧地抱住了她。“江宛你个死丫头，担心死我了知道嘛？你以后再敢有个三长两短，看我还认不认你。”
　　被温阑紧紧抱住的一刻，江宛只觉得有些恍惚。已经很久很久，她没有和人这般亲近了。陌生的感觉，却成了她内心深处渴望的温暖。
　　纪淞阳进来时，温阑还在对江宛教诲不止。看到江宛乖乖坐在那里平安无事，纪淞阳方才的急躁才平静下来。
　　他板着脸走过去，说话的声音还算温柔，“回去休息吧，明天再来看南枝？”
　　江宛看出他有些不悦，微微点了点头便要站起来。纪淞阳却大步走过来，一把把她抱起往外走去。温阑看着两人离去，不禁啧啧摇头。遇到纪淞阳，江宛这辈子真是值了。
　　轻轻地将江宛放到床上，纪淞阳拉过被子给她盖好，然后按铃叫护士过来。
　　“您好，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护士小姐进来后声音甜美的问到。
　　“把针给她扎上。”纪淞阳在江宛面前却是一反常态的戾气很重。
　　护士看了一眼空悬着的输液针，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走过来动作熟练地把针给江宛扎上。
　　“给她扎疼点，看她下次还敢乱跑。”他不过下去见了一下乔警官，回来她就不见了踪影，又害得他一阵担心。可不得要惩罚她一下，好让她以后知道爱惜自己。
　　江宛微微皱眉，诧异地抬头看向纪淞阳。纪淞阳却面不改色，一脸阴沉毫不收张。
　　护士可不敢信了纪淞阳的气话，动作轻柔地给江宛把针扎上便出去了。
　　江宛倒是有些心虚，低下头来摸着自己扎针的左手，模样可怜坏了。
　　纪淞阳冷眼望着她，不过两三分钟就被她的模样打败，让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
　　“疼吗？”
　　“不疼。”江宛回答得毫不含糊，坚定的语气中带着丝丝的倔强。
　　纪淞阳抬手想要摸摸她的头发，江宛却连忙躲开。看着纪淞阳停在半空中的手，她一脸委屈地向他解释到：“我头发好油。”她在山林里待了几天都没有洗过头，是真的好油。
　　纪淞阳方才呆滞住的神情，听到她的解释后才缓和过来。他有点不自在地收回手插进裤兜里，试探着向江宛问到：“要不要洗下头，也许会舒服一点？”
　　江宛看了看吊瓶，见大概还剩三分之一，便说到：“等打完吊瓶我再去洗吧。”她也不急在这一会儿，更何况没打完吊瓶，纪淞阳估计也不会让她下床。
　　然而，出乎江宛意料的是，纪淞阳竟然向她说到：“你在床上躺着，我给你洗。”
　　“不用淞阳哥，待会我自己去洗。”江宛受宠若惊，连忙拒绝。
　　纪淞阳却说话算话，转身去卫生间用脸盆接了温水出来，然后把椅子放在床边，把脸盆又放在椅子上。
　　“小心把头转这边来。”纪淞阳看似坦然自若，沉稳的语气中却带着一丝紧张。
　　江宛咬着唇，也是不好意思了。
　　“待会公安局的乔警官要过来向你询问一些具体细节，你要不要在他来之前把头发洗了？”
　　这个嘛，乔警官算哪棵葱呢，见他又何必非得洗头呢。但顶着这么一副油头在纪淞阳面前，她才是真的不好意思。虽然让纪淞阳帮她洗头也挺不好意思的，但，但，但她在疗养院还给他洗过内裤呢。算了，一报还一报，他俩也扯平了。江宛想通顺了，也就不再扭捏，乖乖躺好让纪淞阳帮她洗头。
　　纪淞阳一只手托着她的头，一只手轻轻掬水把她的头发打湿。
　　江宛闭着眼睛，只感觉心跳加速，不知道自己的脸有没有变红。纪淞阳的动作很轻，她的头枕在他温暖的手掌里，像是漂泊已久的船终于有了海港可以停靠。
　　等纪淞阳终于小心翼翼地给江宛把头发洗好，她却已经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看着她的安静的睡颜，纪淞阳不由宠溺一笑。她若能周全，他也会心安。
　　将江宛抱起在床上放好，他让她靠在怀里，拿过毛巾动作轻柔地给她把头发擦干。
　　杜亭深走到病房外面，看到这一幕时，深邃的眼睛越发地忧郁。她能活着回来，他已别无所求。此刻见到她爱的男人能够无微不至地照顾她，他应该为她感到欣慰的。即使这欣慰于他自己是苦涩，是一厢情愿。
　　乔州禹来的时候，江宛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眼睛打量着他。
　　从江宛的眼神里，乔州禹知道她已经忘记了自己。本来她对他也只是一面之缘，不记得是很正常的，这点他来的时候就对自己说过。
　　在公安局待久了，对各种状况他都能够泰然处之。很快，他便以一个职业警察的水准一丝不苟地向江宛询问起当时的情况。
　　“江小姐，你还能回忆起当时都是发生了什么吗？”
　　纪淞阳握着江宛的手，让她不要害怕。
　　乔州禹看着两人紧紧相握的手，明白江宛已经从过去那些让她痛不欲生的往事中走出去，未来等待她的是一段灿烂的人生。
　　“好，我了解了，江小姐谢谢你的配合。”听江宛讲述完当时的情况，乔州禹起身告辞，目光再也没有落在江宛身上。
　　纪淞阳送乔州禹出去，两人在走廊中又交谈了一会儿。
　　“纪先生，江小姐提供的线索很少，对我们推测案情恐怕没有什么帮助。目前破案的关键还是得找到嫌疑人。”
　　纪淞阳点头，“我明白，辛苦你们了。”
　　“不客气，我们职责所在。”江宛的案子是他自己主动接下来的，无论如何，他一定会将凶手缉拿归案。
　　送走了乔州禹，纪淞阳回到病房，江宛正想事情出了神。
　　“怎么了？”纪淞阳走过去轻声询问。
　　江宛望着门口，若有所思说到：“觉得刚刚那个警官有点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是嘛，下次见面可以问问他。”
　　江宛摇头，面色平静毫无波澜，“不必了，好多人毕竟都是萍水相逢，记不记得其实无所谓。”
　　人生好多时候确实如江宛所说，纪淞阳见她想得明白，也就没有做声。给她把被子拉好，他转而问到：“想吃点什么？”
　　“冰淇淋。”
　　“不行，喝粥吧。”
　　“好吧。”那你还问我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