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阳光，没有人》金毛羊羊

5、约定 上

　　第五章约定(上)
　　教皇厅依旧昏暗，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水的气息，撒加此刻正待在偌大的浴室里闭目养神。池水很静，没有一丝的波澜，可他的心却与之相反，他在思考刚才发生的事情。
　　艾奥里亚．．．．．．他的行为有点奇怪，撒加想，为什么他会突然来和自己对峙呢?自己以前明明掩饰的很好的，而且因为他是艾奥罗斯的弟弟，所以更是加倍小心。但他今天的表现却好像是很确定．．．．．．难道他知道真相了?他是怎么知道的?还是－－－有人告诉了他真相?
　　想到这里，撒加不由自主的集中了精神从水中站起身来。
　　是谁呢?现在虽然不能到底有多少人知道了真相，但可以确定的是阿布罗迪，迪斯，修罗这三个人是站在他这边的，其他的人－－－－－－卡妙到现在还在犹豫不定，米罗好像并不关心，而亚而迪则可以肯定是敌人了，因为他是绝对的正义，等女神回来事情一明了时他肯定会跟自己对立的。
　　关键是－－－沙加和穆这两个人。沙加暂且不提，因为他和穆走的很近所以比较关键。而这关键之中的关键则是穆，他才是最有可能成为最大的敌人的人，因为毕竟自己杀了并冒充了前教皇－－－也就是他的恩师。
　　但是如此的深仇大恨却在穆身上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他一直以来平静的就好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一丝波澜。他是不可能不察觉到真相的，那么对此唯一的解释就是－－－

　　他在等。
　　他在等一个好的时机报复自己。
　　他极有可能是在等那个正牌的女神回来．．．．．．利用她来替自己报仇血恨，利用神的名义与力量。

　　可怕的男人．．．．．．

　　撒加慢慢的踱步到浴池的边沿，看着黑色的大理石上映出的倒影出神。
　　必须要更多的力量才行，他闭上眼，一个纤瘦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水瓶座的卡妙，唯一有可能成为帮手的人，虽然他还在犹豫，但他的力量却不可忽视，无论他站在哪一边，局面就会随他而相应改变。
　　要如何才能让他心甘情愿的归顺于自己呢?－－－这是个不小的问题。

　　一阵轻的几乎听不到的脚步声打断了撒加的思绪，当他睁开眼，看到暗红的门帘已经被掀起，刚刚还在自己的脑海中想像的身影此刻就变作了现实出现在他的面前。

　　“撒加！”

　　卡妙几乎是哭着冲到撒加面前的，他紧紧的抓住撒加的双臂，低垂着头，全身都在微微的颤抖着，委屈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地面上。撒加并没有马上就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也没有让自己露出丝毫的惊讶表情，他沉默着，伸手轻抚卡妙僵硬的手臂直到他不在颤抖，然后轻轻的将他揽进自己的怀里。
　　卡妙身上冷冰冰的，是因为特殊的体质关系?还是因为他紧张的情绪?撒加不知道，此刻却也不想知道，因为此时的他忽然决的这种感觉好熟悉，非常的熟悉，虽然他的脑子并不记得，但他的身体却很清楚的记得这种感觉。

　　冰凉的体温，还有血的味道．．．．．．

　　血?

　　“对不起．．．．．．”
　　感受着撒加的温暖，卡妙渐渐的平静下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向后挪了下身体，轻轻的推开撒加揽在身上的手，并把视线转到了一边。

　　“我太冲动了，就闯了进来．．．．．．”

　　“没关系，出了什么事，你这个样子?”撒加拿过一条毛巾围在腰间，然后坐到浴池的边沿上，半侧过身子微笑着看着卡妙，再次握住了他还在发抖的手。

　　“是这个．．．．．．”卡妙指了指颈上的伤口:”米罗因为这个误会我了。”

　　“就这个小伤?”撒加大为不解。

　　“不．．．．．．．．．．．．”卡妙又转开了目光，声音也低了下去”它曾经－－－－－－是个意外的吻痕。”

　　“这么说是米罗吃醋了?”撒加轻轻的笑了起来:”你好好的跟他解释，说明这是个意外的情况不就行了，何必又来找我呢?”

　　“我也想跟他说明白啊，但是又不能确定米罗他是不是也知道撒加你就是教皇这件事．．．．．．”

　　“什么意思?”撒加听出他话中有话。

　　“因为．．．．．．”卡妙转过脸直视他的眼睛，犹豫了一会儿，喉结上下动了几下，终于将话说出了口:”．．．．．．这就是你弄的啊。”

　　什么?撒加愣住了，下意识的伸手在自己的唇上摸索，自己?什么时候?他的脑筋飞快的转动起来，却搜索不出一点关于这方面的信息。看着撒加大惑不解的神情和渐渐紧皱的眉，卡妙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把话说明白，于是赶紧再次解释。

　　“就是上回你发烧的时候，你要我陪你一会儿，然后就睡着了，后来你好像做了恶梦，又抓又喊的，我刚想叫醒你，你就突然抱住我．．．．．．．．．．．．”

　　他越说声越小，最后几乎听不到了。撒加看着他有些窘迫的样子，心里好像回忆起了一点，是那个梦，那个关于那个人的回忆的梦．．．．．．

　　“你没事吗?”卡妙见他半天没说话，便凑过来问:”那天真的吓了我一跳，你出了好多汗，头上滚烫的，可手却很凉，声音嘶哑的好像另一个人似的，说了好多话．．．．．．”

　　“我说了什么?”撒加冷不防的冒出一句，抬起头来紧盯着卡妙的眼睛。

　　“你，你好像在叫一个名字．．．．．．”卡妙有点吓到了，他头一次看到撒加这样慎人的眼神。

　　“是谁?”

　　撒加一下子抓住卡妙的双臂，几乎将他提了起来。卡妙惊讶的看着他那好像要吃人的目光，一时间竟吓的忘了回答他的话。

　　“是谁?说啊！！”

　　撒加低吼着，猛的摇晃了一下卡妙，好像就要按捺不住自己的急切心情了。可是－－－－他真的想知道吗?虽然表面是这样，但是不，他一点都不想知道！因为自从那个人‘失踪’后，他就强迫自己忘掉他，忘记这个刻骨铭心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是他心中永远也无法愈合的痛，只要一提起他，他的心就会流血泪，就会像被撕裂一般的痛苦。

　　但即使如此，他却时常想想起这个名字，想回忆起那个人的一切，即使心如刀绞，头痛欲裂。那是怎样的一种矛盾的心情啊，他的一半在极力否认心中那不可磨灭的记忆，另一半却在试图记起他，回忆起那些片断的点点滴滴。所以－－－－－－
　　卡妙只说出了那个名字的第一个字，便被撒加死死的捂住嘴巴。

　　不要说！不要说！！不要说出来！！！撒加在心里狂喊，苍白的脸上汗水连连，胸口也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的起伏。但是为什么?身体做着这样抗拒的动作，表情却是一脸的期待呢?

　　卡妙觉得自己的下巴快要被撒加捏碎了，他挣扎着，用尽全身的力气一推，终于摆脱了他的钳制，并将他推进了浴池里。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息，卡妙面色惨白的看着眼前水花四溅的浴池。

　　撒加在齐膝深的池水里挣扎，翻滚，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样，他扯自己的头发，抓挠自己的皮肤，痛苦的大张着口，任由那温热的带着血丝的水灌进喉咙。

　　这样下去他会淹死的！

　　这个念头一闪过脑海，卡妙就顾不得别的了，他飞快的跳进浴池中，一把将撒加拽了起来。撒加剧烈的咳着，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卡妙想给他拍拍后背缓解一下，可刚把手放到他的背上，就惊异的发现撒加那湛蓝的长发此时竟已变的如墨一般漆黑。

　　“怎么．．．．．．”话还未说完，撒加就再次钳住了他的双臂，并将他狠狠的压制在浴池的边沿上。

　　“别离开我．．．．．．”

　　几乎是带着哭腔的语调，卡妙惊恐的看着撒加那双血红的双眸，感到从他脸上滴下的液体的滚热，还有一些滴到了他的嘴里，苦涩的，腥咸的．．．．．．他张了张发白的唇想说什么，但还没有发出一个音来，就被另一个更加苍白的唇堵住了。

　　让我想起他吧！

　　让我想起他吧！！

　　那些尘封在心灵深处的记忆啊，全部都浮现出来吧！让我想起他的每一丝一毫，他的声音，他的样子，他的每一个细节．．．．．．还有那夜冰冷的体温，口中鲜血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的甜腥气息，是我对你爱的证明．．．．．．
　　不要．．．．．．离开我．．．．．．即使你的身躯已经不在，即使你已经随风而逝．．．．．．留在我的记忆中，让我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记着你．．．．．．永远的记着你．．．．．．

　　在紧紧的拥抱中悄悄地将指尖绕上你的背
　　铭刻下我的痕迹然后向梦境飞去
　　纷纷扬扬飞舞散落的花瓣
　　摇摇晃晃在彷徨中失去方向

　　用这双手 用这双手 将你玷污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将你破坏
　　汗水与寂寞重叠交织
　　在炫目不清的黑暗中沉沦
　　若是这躯体有一天会灭亡消逝
　　我愿被侵蚀 在你的爱里

　　如果这病症有名字的话 便能治愈
　　别害怕着超出限度 请一定向我心中而来
　　纷纷扬扬飞舞散落的花瓣
　　摇摇晃晃在彷徨中寻找你

　　用这双手 用这双手 将你玷污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沉溺于你
　　不安与喜悦背靠着背
　　在波涛起伏中将你刺穿
　　若是这思念有一天会消失不见
　　那现在就用你的爱将我撕裂

　　用这双手 用这双手 将你玷污
　　反反复复反反复复将你破坏
　　汗水与寂寞重叠交织
　　在炫目不清的黑暗中沉沦
　　若是这躯体有一天会灭亡消逝
　　我愿在你的爱里被侵蚀

　　将你玷污……
　　将你玷污……
　　用这双手……
　　用这双手……
　　(哀歌平井坚)

　　黑暗中只听见模糊的低声呜咽，大睁着蒙胧的双眼，只看到一抹暗暗的蓝。灼热的体温，急促的呼吸，紧绷的身体，这不是你一直期待的吗，为什么还要哭呢?
　　以为弄疼我了吗?没有，我不疼，一点也不，真的。因为对于我来说身体上的痛苦不叫疼，只有心灵上的伤才叫痛。所以，那么温柔的你，不要再哭了啊，不然的话，我也会伤心的。

　　啊啊，还记得吗?第一次，你温柔的抱着我，缠绵到黎明，然后趁别人都还没有起床，一起悄悄的跑到了教皇厅去。

　　我们像恋人一样立个约定吧，你笑着说，拥着我将头靠在我的肩上。

　　恩，我应着，也拥着你将脸贴在你的颊旁。

　　那么我先说了，轻柔的气息滑过我的耳廓，空气里萦绕着你的低音，如果我以后背叛了你，你就把我冻进冰棺里，然后丢到北冰洋去，好不好?

　　好。我笑了，多可爱的约定啊，恐怕全世界只有你才会这么说吧，爱我的人啊。

　　该我了，我闭上眼，轻轻的张开口。

　　如果我以后背叛了你．．．．．．
　　．．．．．．
　　．．．．．．．．．．．．
　　．．．．．．．．．．．．．．．．．．

　　．．．．．．后面是什么?

　　．．．．．．我说了什么?

　　．．．．．．．．．．．．为什么想不起来?

　　我只记得你之后的轻笑．．．．．．我到底说了什么?你在笑什么? ．．．．．．别笑啦！快告诉我我刚才说了什么啊！我竟然把它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

　　告诉我吧！

　　告诉我吧！！

　　告诉我啊！！！ 米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