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十七岁》萝北阿川

8、第八章

　　一阵沉默过后，李辞才再次开了口环节这份尴尬：“不过你确定你接受得了吗？”他笑道，“不久前刚有一群女孩对我讲，劝我和大家一样，并且以帮助我的名义要求与我交往。”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李辞就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这件事情本质上与他无关，他只是以第三人称视角来说故事一样。但实际上这件事情是他的故事，还是发生在下午的时候。忽然有些嘲讽可笑，他上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这类型的女生，但那时候他并没有明确说出自己的性取向，并称不知者无罪的原则，他只是果断地拒绝，不给小女孩们遐想的空间。但是这一次他是真的感到厌烦，那几个女孩应该都是知道的。
　　“别用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这或许是你以后要经历的，”李辞稍微的夸大了一下事实，道：“那么我问你，你接受的了吗？”

　　喻之怀猛地推开李辞，浑身颤抖，眼神就好像是在看垃圾，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他对这个人有浓浓的厌恶之情。
　　只是轻轻的，对喻之怀进行了蜻蜓点水般的吻，他就直接透露出这种反应。那种生理厌恶，那眼神，李辞忽然明白了，这是一个直男的最基本的反应。他应该忘不了，喻之怀当时连恋爱都没谈过。
　　对于周年也只是朦胧的爱恋，但他骨子里刻的还是相对于正常的思想，他以后会和个女孩子结婚、生子，然后过平庸的一声，再然后呢？周年该放在那里？他不知道。
　　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解决。
　　手用力的擦着嘴，那一刻，他是嫌脏吗？他不知道，所有动作都是下意识性的。
　　“喝口水吧，顺便洗洗嘴？”李辞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怎么这时候的喻之怀反应这么好玩？
　　“啪——”也就一声，喻之怀直接打掉了李辞递过来的水。水瓶掉在地上，滚了差不多一米远，原本被拧开的瓶盖也因为这一下而流的到处都是水，不少水淋到了李辞的裤子和鞋上。
　　“就那么嫌我脏？”李辞笑着说，“我两年没亲过别人了……”
　　“……”喻之怀愤恨的看着李辞，就好像是一个刚被凌辱的纯情姑娘。
　　草，太草了。
　　他羞愤的看着李辞，然后起身就决定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以后路过李辞这个人绝对绕路走。
　　“不至于吧，”李辞说，“你现在怎么跟我刚搞完你似的。”
　　“要是连这都接受不了，那你趁早打消对周年的念头吧。”

　　喻之怀的身子顿了一下，然后直直的站在原地。他不知道该用何种表情去反驳李辞，他是喜欢周年哥的，是这样的没错。但就凭着他刚刚的那种反应，怎么看怎么都像是个恐同的人。
　　拳头不经意间被攥紧，他低着头，转了个身：“因为我不喜欢你，被不喜欢的人碰了的话，谁的反应都是一样的吧。”
　　“那你敢确定你对周年不会是这种反应？”李辞一笑，“等到好不容易追到手，马上跨出那一步的时候，你直接推开了他，他该多失望啊。”
　　灼热的目光盯着李辞，让他有点不自在，但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淡去。他戏虐的看着喻之怀，就好像每一秒都在否定他。
　　“不过我还以为我们关系有点好呢，没想到你对我的反应是讨厌。”
　　“任凭是谁……”喻之怀如梦初醒，任凭是谁？这反映不是讨厌这个人就是讨厌这件事情。他很确定自己是不讨厌李辞的，甚至对于他说出那种考上清华就帮他追周年这种话而对他产生兴趣，那么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或许他还没扭过那个劲，他还没适应，他不能让自己以这种状态去迎接周年哥。
　　他弱弱的，伸出手抓了抓李辞的衣袖，就好像李辞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那种感觉是即将拖入水中一样，只有抓住李辞，才能爬上岸边。虽说这样就好像踩着李辞，去靠近周年。但他不想管那么多。
　　他是喜欢周年的。
　　“你知道……怎么才能克服这种感觉吗？”喻之怀低着头，支支吾吾的说着这句话，最终引来了李辞的一声笑。
　　“我经历的时候特自然，可能也是我谈了场恋爱，要不你给我谈一段时间试试？”
　　“好。”
　　李辞呆住了，他没想到喻之怀能这么直接就答应，凭着刚刚的反应怎么说不都得斟酌个几个星期，然后甩过来一句“我要为周年守身如玉”这种傻逼话吗？现在是什么情况？？
　　原本亲喻之怀都在计划外了，他就这么接受，完全摆脱了李辞原本的设想。
　　那些想法瞬间就化作泡沫，飞散在天空之中。李辞的大脑也逐渐变得空白，……怎么办？
　　“……你怎么还真接受，我逗你呢。”李辞为了减缓自己的尴尬，把刚刚那句话当笑话说了，或许原本那句话就只是玩笑话而已。
　　“哦……”
　　重新坐回秋千的李辞从口袋掏出跟烟，很自然的点燃，边抽烟边跟喻之怀说着话:“要不然你去买一点什么……脆皮鸭文学？学习一下？说不定就适应了。”
　　“什么是脆皮鸭？”
　　李辞傻了一下，忘了现在根本没有这一说法:“就是bl小说，男男，纯爱小说。”
　　“哦……那为什么叫脆皮鸭？”喻之怀忽然就跟个好奇宝宝似的，非要刨根问底。这说法李辞也不好说出口，说实话自己也不太好意思说出到底是什么意思，只能模糊的说一下，然后跳过这个话题。
　　李辞嘴里的烟还没抽几口，就忽然看到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姑娘，穿着条花裙子，栽栽歪歪的走到了秋千这边，眼巴巴的看着李辞。
　　小姑娘一直盯着李辞，忽闪忽闪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渴望，这眼神李辞明白什么意思，把没抽完的烟一扔，用脚尖踩灭，把小姑娘抱到秋千上。
　　小姑娘的小奶音传入李辞耳中:“谢谢哥哥！”
　　稚嫩的声音让李辞有些恍惚，他回了句不用谢后，就转身准备走。喻之怀见状，看了眼小姑娘，又看了一眼李辞，最终昧着良心跟在李辞身后。或许是因为他看到了不远处小女孩对着笑的女人或许是她姐姐或者妈妈，又或许是他真的不爱多管闲事，总之他跟着李辞走了。
　　看着那小姑娘，又让李辞想到了过去。他喜欢小孩，是真的喜欢小孩，尤其的喜欢小女孩，他先行声明，没有任何怪癖，只是单纯的喜欢把一个小女孩从白团子一直养到一个亭亭玉立的漂亮姑娘，然后牵着她的手把她送到另外一个男人手里的那种感觉罢了。
　　但是这一切都在他谈了第一场恋爱后幻灭，没法娶妻就说明没法有孩子，终于听说了领养途径，又被喻之怀一票否决。
　　“哥，还有其他方法吗？”从后面传来了喻之怀的声音，每一句“哥”都好像把他打入新的漩涡。每次当他想说出那句:你离我远点。理智就会告诉他别那么做，先是自己打算再次招惹，自己还先是那个说让他离远点的人，岂不是太奇怪了。
　　“……我不知道。”李辞心不在焉的说出这句话，思绪早就飘远了。
　　喻之怀在旁边叨叨个不停自己想出的方法，李辞在一旁左耳听右耳冒。但当意识到喻之怀在他面前再一次谈起周年的时候，心里只有一团火。
　　周年，周年，又他妈是周年。每个讨论都是周年，眼里梦里心里都是周年。既然他当时那么喜欢周年，还对自己说什么爱，说什么喜欢，说什么跟他在一起自在？！他长得也不像周年啊，究竟要搞什么啊？难道是他以前做了什么亏心事还是小时候多踩死了几只蚂蚁，所以他要接受这等代价？
　　“闭嘴啊，好烦啊，办法我过几天帮你想。”李辞忽然冷冰冰的说出这句话让喻之怀有些微怔，接下来的话也不好再说出来，只能全部先咽下去了。
　　一路无言。
　　喻之怀家其实是在反方向，但他确实是不想回家，但是跟着李辞又尴尬，现在真不知道该去哪里了。
　　“哥，我能去你家待一会吗？”
　　这句话让李辞微楞，几乎想都没想他就拒绝了喻之怀的这个想法。这个。时间李建民一定在家，如果他看到了喻之怀绝对会大做文章，什么难听蹦什么，别说是自己，喻之怀肯定是难以接受的。况且……父亲这一方面对于他来说，一直算是自己的污点。
　　有一个爱家暴妻儿的父亲，怎么说都是个不光彩的事情。不过就在这种家庭成长出来的李辞思想没扭曲，也能证明他不屑于恶势力同流合污。同样也看不起李建民这种人。
　　曾和几时，他也在想赵玥为什么会和李建民结婚？他对妻子打骂，不尊重任何一个人，而且没什么学历，看起来就大赵玥至少七八岁，怎么看怎么感觉都像是赵玥是给拐卖来嫁给李建民的。要说自愿，李辞是不信。
　　“哦……这样啊。”喻之怀耷拉着脑袋，明显失望极了。
　　“我不回家，准备去图书馆，你爱去就跟我去。”李辞撇了一眼喻之怀，道。
　　“我去！”喻之怀笑呵呵的答应着，紧跟在李辞身后，就好像生怕自己跟丢似的。
　　再一回想起喻之怀的家境以及快速提升的成绩……图书馆这种地方绝对是去的少之又少，高三那年为了提成绩怕不是请了一年的私教。每当想起喻之怀高考成绩他就自愧不如，虽然一个选文一个选理，但喻之怀就算是理科成绩也高出自己二十多分，专业选的也是自己喜欢的，不像是李辞，硬凑挤到个冷门，自己根本就硬着头皮学，原本还奔着奖学金去的，但上了第一个月课以后他就直接泄气了。听不懂是真的听不懂，难也是真的感觉难。
　　没到期末期中或者什么稀奇古怪考证考试的月份，图书馆的人就是少的离谱。正值青春期的少年总会觉得现在读书不如去网吧狂敲空格，毕竟游戏可有趣多了。但要不是现在的李辞已经有三十岁的阅历，现在的他可能也没事泡泡网吧，打打牌，但是现在真没那个心思。
　　人生有很多条路，很多个分叉口，步行是慢的，再然后是自行车、汽车、飞机、火箭。
　　生在富裕家庭的人或许就堪比坐火箭，有些家底的，父母全部贡献的和坐飞机似的，步行和自行车就是自己走的路，而汽车，在李辞看来就是平凡人出头的捷径。
　　以前想过再来一次都劝自己什么，劝自己别抽烟别喝酒别接触别人别动心，别乱花钱别总惹赵玥生气，别当软柿子……但现在，他只能把曾经的一条，自己最想说的单拎出来。
　　别浪费时间，努力去学，跳上车，走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