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十七岁》萝北阿川

16、第十六章

　　自那以后，李辞两天没理喻之怀了。
　　他特想说一句:你出师了！去追周年吧！去疯吧！去野吧！去尽情撒欢儿跑吧！我已经没什么好教你的啦！
　　但是他说不出那个口，分手的话挂在嘴边两天，他还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喻之怀的初恋，要是就这么随便的分手，他是不是会受到挺大打击？反正李辞特别清楚的记得自己和初恋分手的时候也被打击了好一会儿，要真这么结束是不是真不怎么样？
　　他这么想着，低下头继续答题。
　　两节课一张卷，李辞压着最后一刻才交卷，倒不是因为他答题慢。每次考试他都会给自己留二十分钟检查试卷，不过这一次他是以防自己走早了遇到喻之怀。怎么说李辞都两天没怎么理他，他发来的短信也全是敷衍了事，还不知道他会怎么问。
　　说实在的，他有点怕。
　　但好巧不巧，出门就遇到了被几个女孩包围住的喻之怀，左一个学姐右一个学姐叫的简直快甜出蜜了。见这场景李辞下意识就想要逃走，虽然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但到最后还是灰溜溜的走了。
　　理不直气还壮，走了没几步，屁股后面果不其然迎来了喻之怀。
　　“哥，你为什么不理我。”
　　“哥。”
　　“哥哥哥哥哥哥。”
　　“……”李辞顿了下脚步，然后找了个没多少人的地方停下，转过头看喻之怀。
　　他的表情十分受伤，像极了感情当中被辜负的那个人。李辞忽然感觉自己的良心很痛。
　　这个喻之怀本质上并没有做错什么，帮他追周年，他说的。教他克服，他说的，教他谈恋爱，也是他同意的。这一切都是以自己为催化剂，他没什么立场去怪他。
　　要怪就怪自己廉价。
　　“我……”李辞清了清喉咙，“是我不对。”
　　面前人的表情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随即便悄悄的拉起他的手，十指相扣，就如同众多恋人一样。只是这分量，李辞心里也知道，这分量不是给自己的。
　　“我夹杂太多私人情绪了，于你，于我，于这段感情。”李辞说，“可能我还要一段时间适应。”
　　“没关系，多久都可以。”
　　啊，要疯了。
　　李辞揉了揉太阳穴，强行压回自己迸射出的情感。他应当清楚自己多么滑稽可笑，也应当明白自己是什么立场。别想了，别想了，就这样吧，就这么段时间然后就分手拉黑老死不相往来。
　　李辞确实是这么想的。
　　“你不需要去想周年哥啦，就现在，只有喻之怀和李辞。”喻之怀笑了一下，“也只有我和你。”
　　那一刻，李辞差点落泪。如果能舍弃以前，他真希望早些遇到他。至少他还是在全心全意的骗自己，那个喻之怀——即使是骗都懒于骗自己。
　　“眼圈红了。”喻之怀轻笑，然后揉了揉李辞的脸，“笑笑——笑笑好看。”
　　一个灿烂的笑从李辞脸上露了出来，虽然他自己认为现在的自己绝对丑爆了。用着一张快哭了的脸扯笑容，亏他想的出来。
　　“那个，我先走了。”
　　“找那个小矮子去？”喻之怀毫不留情的说出了因为熊唯身高而起的爱称（绰号）。
　　“嗯，”李辞说，“我要工作的嘛。”
　　他要工作攒钱，然后早日脱离那个令自己窒息的家。虽然最近李建民并没有搞什么幺蛾子，但总有一天会再遭一顿打。他也不想依赖别人，也不愿意依赖别人。
　　或许他崇尚的是，一人来一人走，人都是孤独的这一学派。
　　或许是学派。
　　“那我送你过去，唉，真羡慕他有你这么好的老师。”喻之怀语气略显有些酸，就像是在暗示李辞:什么时候教我，我超乖的。
　　“等我有时间找你。”
　　他撅了撅嘴，有些不悦，“哼……只能有时间……”他小声的说，但即使小声，李辞也听到了。
　　“下次陪你一天。”
　　“说话算数。”
　　“算数。”
　　语毕，俩人便到了熊唯家的小区门口，在那里道别后，李辞就走了进去。
　　喻之怀站在门外，直至在远处李辞走进门，自己这才离开。

　　刚一进来，就看着忙里忙外的熊梓在收拾屋子。里里外外也算来了一个多月，这还是第一次见他这样。
　　他冲着李辞笑了笑，然后就见坐在沙发上一边看电视一遍边玩手机等待李辞的熊唯。
　　“走吧。”熊唯说，“不过你今天好像晚了点。”
　　李辞内心尴尬了一下，总不能说他和喻之怀闹矛盾了这种问题吧？这种话题他自己都不愿意去听，更何况是熊唯这小子。
　　“没怎么，稍微压堂了一下。”
　　“哦。”熊唯也没多管，就只是好奇的问了他一句，仅此而已。
　　“你……”熊唯刚一走到书房就开始欲言又止，沉思了半天才吐出一句话：“之前那个是你男朋友？”
　　“嗯。”李辞也没有任何反驳的话说出来，只是很自然的说了出来。他并不是那种谈恋爱了就想要昭告天下的人，只是他们问了，而且觉得危险系数也不大就告诉了。
　　“哦。”他迟钝了几秒，“抱歉，我以前以为你是熊梓对象。”
　　“你不知道。”李辞一笑，“我也没放在心上。”
　　“想听听理由吗？”
　　“洗耳恭听。”
　　熊唯撂下了自己手中的笔，在沉思该从哪里说才好，想了片刻：“以前熊梓也谈过女朋友，后来不知道怎么就开始找男人谈恋爱，而且每次都喜欢往家里领，”他说，“我们父母还不知道，他每次都叫我帮他隐瞒。”
　　“所以？”
　　“……攀附金钱地位，男女不都是一个样吗？”
　　李辞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这个话题该怎么向熊唯说才好，总不能说这些人可能里面有真爱呢！但，听他的意思，似乎都是为了钱。
　　这可能就是有钱人的烦恼吧，或许有很多很多人期待与他们产生一段故事，但只有少数人希望与他们一直有故事。
　　他叹了一口气。
　　“呃那个……”熊梓忽然打开门，把头探了进来，神色紧张的看了一眼李辞，道，“我们父母要回来了，麻烦你……能躲一下吗？”
　　“……啊？”听到这句话李辞脑子就跟短路了一样，呆愣的点头，然后被熊梓拖到了楼上的某件房里，“……我为什么要躲在柜子里？”他好笑的说着，“给你父母表演大变活人？”
　　“……麻烦了麻烦了辛苦了辛苦了。”熊梓用一种渴求的眼神看着李辞，他真不好拒绝，然后就一条腿迈进柜子里，把自己塞进这狭小的空间中了。
　　“记得收一下我的鞋。”
　　“好！”
　　在柜子里呆了五分钟后，李辞才意识到自己也没做什么亏心事啊，不就只是给熊唯补习吗？怎么搞的自己跟偷/情似的？？？
　　或许是光线太暗，又或许是他昨晚没休息好，脑袋抵着柜板就直接睡着了。

　　再醒来的时候发现了自己手机里多了两条未接来电，以及好几条短信。自然都是来自喻之怀之手。
　　他忽然觉得有点委屈，长这么大就没有经历过自己回家晚了以后有人给他打电话的时候。有的时候他真想自己生在一个管教严的家庭，至少这样自己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被管，什么叫做严厉的爱。
　　简单的扫了一眼短信后，因为不知道他们走没走，就回了个短信：我现在还在给熊唯补习，静音，没有看消息，刚刚拿起手机。
　　喻之怀那边几乎是秒回的就回了他的消息：那你晚上回家注意安全！太晚了我出不太去，就不接你了。
　　李辞：好。
　　原以为这就结束了，没想到喻之怀硬是和自己用短信聊了半个小时。于是他终于理解了怎么会有人一天发短信就花了二三十的情况。因为今天自己也是。
　　我恨！
　　终于屋内的灯缓缓亮起，只听熊唯一句“出来吧”，李辞便快速的从柜子里蹦出来，上演了一出大变活人。
　　“我父母好像……明天走，不过现在俩人一直在客厅，要不你今天就住下？”
　　“啊？你父母是有什么……”怪癖俩字说不出口，留下的就只是一片沉默，熊唯笑了一下。
　　“不，他们只是单纯不喜欢别人进我们家而已，而且你在的话，他们也会胡思乱想，威逼利诱之下就能逼出来熊梓喜欢男的这件事情。”
　　“哦——”倒也不是不能理解，“那今天就麻烦了。”
　　“你不用和你家里人说一句吗？”熊唯随手抓了一床被子，放在了床上。
　　李辞愣了一秒后道：“不用。”
　　他是真没什么好和李建民说的，就算告诉他也只能是一阵冷嘲热讽，况且他连李建民的号码都没存。
　　俩人关系就是差到极致。
　　“今天跟我睡床吗，我房间蛮大的——”
　　这句话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呢？但最后李辞还是点了点头，那就睡呗，反正什么都不会发生。
　　“行啊，不过这……是你房间？”
　　“嗯。”熊唯点了点头，然后一屁股坐在床上，“不知道熊梓怎么想的直接把你带到我房间了hhh，看他带你上楼还以为是把你塞到哪间储物室，没想到塞柜子里了，真有他的！”熊唯笑了好一会儿才停下。
　　“是啊——真有他的。”

作者有话说

　　熊唯：我房间还蛮大的。辞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