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华纪(桂玄)--《鹿鼎记》同人》冰淇

8、第七章

　　清晨，天气和煦，暖风熏人。

　　韦小宝一早出去办成了件大事，随即赶往平山堂求见，不料康熙正召见扬州一带诸多文豪，效仿古人吟诗作对。

　　苦等了一日，直至亥时，温有方才让他进去，并轻声嘱咐道：“皇上醉的很了！正在沐浴，韦大人需小心伺候才是。”

　　韦小宝点了点头，便举足跨进门去，径直走入内室，透过浓浓的水气，看到了康熙的脸，只见他双目微合，一层浅浅的阴影投在了鼻翼之间，眉目如画，清俊难言。

　　“来了？什么事？”康熙问道，却不睁眼。

　　韦小宝远远望着他，那不能宣之于口的念头，蓦地里又涌了上来，当下顿了一顿，开口说道：“我也有件珍宝送给皇上。”

　　康熙点了点头，道：“拿来我看看。”

　　韦小宝从手中木匣子里取出一朵花株递上，康熙凝目望去，只见那白簇簇的花儿竟变幻起颜色来，由白色慢慢变为紫色，当真是玄妙无比，艳丽绝伦。

　　康熙大感兴味，道：“这是什么花？果然妙不可言。”说着伸手去拿，谁知韦小宝握得甚紧，拔了几下，竟是纹丝不动，当即松开了手，说道：“外面尚有歌姬歌舞助兴，饮酒作乐，好生舒服，你且出去罢。”

　　韦小宝一愣，想起这是当日自己随口瞎说的胡话，不禁微笑道：“外面再舒服，也比不得在皇上身边舒服。”

　　“又来了。”康熙似笑非笑：“你总是说的好听，做的便没那么好了。”

　　韦小宝凝视着他，目不稍瞬，说道：“这是天下无双的琼花，十二个时辰变幻十二种色儿，小玄子，你便是。”语气中充满激赏之意。

　　康熙瞪了他一眼，说道：“满口胡言乱语，你知不知道，纵使你真有十七八颗脑袋，也都不够砍了么？”

　　韦小宝听了，心中不服：“爱美之心，人人皆然，怎能怪到我头上？怪只怪你生得太好看，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下说道：“小桂子脑袋也不要多，只要留得一颗，能陪在小玄子身边，那就大大的快活。”

　　康熙微微一笑，道：“可这些年孙猴子跳出如来佛掌心，也快活的很哪！”

　　韦小宝一见到这笑容，不由得心跳加剧，微颤的手滑向他脸颊，低沉着嗓子道：“小玄子……”指节微微用力：“小桂子，小桂子再也不想跳出去了。”

　　“若果真如此，这几年为何不愿来见我？”

　　韦小宝见他就在自己身前，相距不过尺许，气息相闻，忍不住心意激荡，一字一字的说道：“不是不愿，是不敢。”

　　康熙问道：“不敢什么？”脸上醺醺然大有醉意。

　　韦小宝从近处端详他：眉毛、眼睛、鼻子直到嘴唇，只觉自己胸口怦怦而动，几乎连心跳声也听见了，半晌，才低声道：“不敢……不敢……”说到这里，言语难以为继，鬼使神差般勾过康熙的颈项，不由分说重重吻了下去。

　　这般强制而激烈的唇舌厮磨、体息诱惑，实是生平未遇之意乱情迷，康熙伸出手过去，搂住了他的脖子……

　　霎那间琼花落水，顿时满室奇香，芳馥四溢。

　　翌日，韦小宝依旧一早出去办大事，靳辅的折子已经呈上，所拟方案依旧是堵合口门。

　　康熙叹了口气，沉吟片刻，提笔写道：“下河宜开，重堤不宜筑，尔等再议。”默默地又坐了会，问道：“韦大人回来了没有？”

　　“启禀皇上，还未回来。”温有方在外头答话，接着又道：“韦大人刚出去，您就又惦念了，韦大人精明干炼，他办事，皇上放心罢。”

　　温有方劝慰之意，康熙此刻听来，却更有了一层意思，昨晚自己虽是大醉，也不致让那小子如此占了便宜，回想起来，确实太过荒唐，乱七八糟，无以复加。

　　恰在此时，只听“皇上，皇上，皇上……”之声由远及近，韦小宝一路冲将进来，直扑到康熙的案前，一边喘着气，一边紧紧盯着他。

　　康熙微微挑眉，瞪了他一眼。

　　韦小宝讨了个没趣，讪讪地将东西拿了出来，送到了康熙面前，只见竟是一支大如玉盆，由八朵五瓣围成的琼花。

　　康熙看了看，笑道：“这支倒比昨日的大些。”

　　“那是！皇上。”韦小宝拿过康熙的御盏，一口饮尽，“我费尽了九虎二牛之力，还要加上那些羊啊猪啊什么的，才在路边摘到的。”

　　“哦？”康熙微微诧异：“扬州城内到处皆有此花么？”

　　“噢……不是，”韦小宝改口道：“琼花在扬州，那可是多了去了，不过，像这样可以变换不同色儿的，天底下，可就只有大明寺里的那株了。”

　　康熙听了，点了点头，含笑道：“好，那很好。”顿了顿，又将手中的琼花仔细端详了一番，说道：“仔细看，倒有些不同……”

　　韦小宝忙道：“皇上真是英明神武，看得出路边的琼花和大明寺里的琼花，那是完完全全的不同。在我看来，别人那都是路边的琼花，只有小玄子，是大明寺的琼花。”

　　康熙生平所听之称赞，歌功颂德者，有之，溜须拍马者，更有之，这等胡拼乱凑，令人啼笑皆非的，倒还是第一次。

　　韦小宝见他微露笑意，胆子便更大了些：“小玄子，你昨儿也做了我的老婆了，那真是……”话未说完，只见康熙目光一转，脸上已敛了笑意。

　　“再敢提及此事，老子定砍下你的脑袋来！”康熙怒道。

　　韦小宝只得从案上滑下，规规矩矩的跪在堂前，心中却想道：“爷爷的，只过了一天，就不认账了，好，老子跟你泡上了，耗上了，阴魂不散，死缠到底，看你认不认……”

　　康熙哪里知道这些，见他愁眉苦脸，一言不发，心肠不禁软了下来，过了一会，缓缓问道：“还有什么事？”

　　韦小宝一怔，心道：“原来大小老婆的事，小玄子都记着，这么问，便是要我自己说出口来。”当即说道：“皇上是神仙下凡，奴才心中想的，皇上自然知道。”

　　康熙脸一板，说道：“你小子少拍马屁。”

　　“是，是。”韦小宝道：“不过，奴才说的是真心话，算不得拍马屁。”

　　康熙向他凝视片刻，说道：“我问你，你峭壁采药，扬州折枝，可都是为了讨我欢喜，好让我放了你那许多老婆？”

　　韦小宝一震，答道：“不是，当然不是，小桂子对小玄子，是真心诚意的，这完完全全是两回事。从前那些，我只觉得别人是真心待我好，实在不能对他们不住，如今，如今……”连说两个“如今”，如今怎样，一时接不下去。

　　“如今又来蒙骗，说什么妻儿被掳，好，我便真去拿了她们，待要看你见了老子怎么说！”康熙接着说道：“只可惜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