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之骰》vcilicili

3、第 3 章

　　在工位摸了会鱼以后，独夕便提早打了卡。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他服下了那颗药剂，一股从未有过的力量在瞬间席卷全身——这让他有些头昏脑胀，只好先靠着附近商场的橱窗坐了下来。他看着交错的空中轨道上川流不息的车辆出神，也不知望了多久，夕阳开始渐渐向下沉去，原本灰暗的霓虹灯牌歇了一个白天，又开始卯足了劲争奇斗艳，上班族们也从摩天大楼中鱼贯而出，他们的眼神里充满着木讷和呆滞，原本空旷的街道很快就变得拥挤。独夕叹了口气，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了起来，结果被一个看起来浑浑噩噩的男人撞了个满怀。然而对方并没有因为这个小插曲停下脚步，保持着原来的行走路径继续前进——这是个机器人。
　　随着科技的发展，越来越多的机器人取代了人类，在企业中担任着职能类工作。他们不知疲倦，没有病痛；不会背叛，没有怨言，每一个都堪称优秀员工，还不用付工资。独夕当年选择偶像这条路，倒不是说他有多喜欢唱跳rap，只是想着这个职业总不至于被取代，也不用跟机器人当同事——结果他还是低估了科技的力量，永远不会让粉丝担心失格和舞台划水的虚拟偶像和仿生偶像层出不穷，挤占着他们这些真人偶像的生存空间。他看到对面大楼的玻璃幕墙上浮现出一幅巨幅海报，是今年热度最高的五位明星，除了陆律，竟然没有一个是人类。
　　想到这，他有点颓丧，于是在下个十字路口左转，走向了另外一条路，准备去以前常去的酒吧喝一杯。可能是夜色未浓的缘故，街边只站了几个百无聊赖的应召女郎——还都是些熟悉的面孔。他远远看到了酒吧歪歪扭扭的招牌，几位程序员打扮的家伙正蹲在门口边抽烟边高谈阔论，凑近一听，大致内容不外乎是今天又黑进了谁家的安全系统，窃取了什么隐私和机密。
　　第七杯“海上钢琴师”落肚，他已经有些醉了。坐在他身边的酒客还在那有一搭没一搭地调戏着吧台的女调酒师，独夕东看西看又觉得有些无趣，便付了酒钱，摇摇晃晃地往外走。
　　“这位小哥，我们又见面了。”
　　独夕疑惑地转过身去—酒吧门口的阴影处坐着个穿得邋里邋遢的老头。这老头经常泡在酒吧附近，没事就给这些买醉的“失意人”算算命，赚点酒钱。
　　“我看你—”
　　“印堂发黑？”
　　“是的。”
　　“…有什么方法可破吗？”
　　老头手指勾了勾，独夕便凑了上去。
　　“哎～扫码。”老头摇了摇头，指了指额头—那里居然印着个二维码。
　　独夕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但还是付了钱。“请说。”
　　“四个字，顺其自然。”说完，老头把手一袖，眼一闭，居然就不说话了。
　　“得，我就当掏钱做慈善了。”独夕心想。
　　等他走远后，那老头终于睁开了眼睛—
　　“燕巢幕上，鱼游釜中，眼前得地，脑后生风。”他叹了口气。“希望还能再见。”
　　半小时以后，独夕在墙边吐光了满胃的酒，拖着沉重的身体，终于挪回了家。然而刚推开门，穿堂风迎面吹来，一种异样的感觉闪过他的脑海——
　　房里有阿飘！
　　自打被陆律强行安利了几部恐怖片以后，独夕就非常惧怕阿飘这种生物。他颤抖着摸进了门，然后飞快地打开了客厅的灯——这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再走到楼上一瞧——自家床上果然坐着个阿飘。然而还没等他说什么，那姑娘倒先扑了过来：
　　“哥哥！”
　　这是独夕有史以来第一次听懂鬼魂说的话，看来药剂确实让他的异能等级提升了。
　　“你认错人了吧？”独夕一脸狐疑地看着对方。
　　“我们阿飘认人靠的是灵魂，不会错的。”
　　“好吧...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独夕作为通灵者迅速接受了这个设定。
　　“奈亚醒了。”
　　“奈亚是谁？”
　　“一个很可怕的...恶魔！”阿白的声音突然带上了一丝恐惧。“你当初就是因她而死。”
　　独夕推测这个所谓的敌人应该至少是他前前前世结下的梁子了，便随口问道：“那我是怎么跟它结仇的，绿了它吗？”
　　不料阿白竟然点了点头：“是的，你把它看上的人给睡了。”
　　独夕愣了一下，然后呵呵干笑两声，甚至想给前世的自己竖个大拇指。
　　大概是太久没有说话的缘故，阿白费了好大劲才将前尘往事磕磕巴巴地介绍了一通。独夕这才了解到，奈亚原本是位守护神，但品行恶劣，喜捉弄人类，因此被后人称为邪神。她以宝物和赏金作为诱饵，将人们引入到一处邪恶阵法中厮杀，独夕就是入阵者之一。这种阵法可以激发他们心中的恶念贪欲，影响他们的心性，而奈亚正是将观赏这众生相作为消遣。
　　“所以我死在阵里了？”独夕听到这不由得问道。
　　“不，你赢了。”
　　“那不是挺好的吗？”
　　阿白摇了摇头：“那只是噩梦的开始...”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讲完已是深夜时分。原来当年的独夕出阵以后仿佛变了个人，干脆改行做了杀手，结果落了个被追缉至死的下场。不过临死前他干了件大事——跟奈亚留在人间看戏的分身来了个同归于尽。由于新的分身需要大量精力和资源温养，奈亚便销声匿迹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今天。
　　“节目举办地我去过了，果然有一股熟悉的气息，所以我猜测那是奈亚设下的局。”阿白做了总结。
　　“以她的神力，想要杀我易如反掌，为什么要搞这么复杂？”又困又饿的独夕打着哈欠问道。
　　“她变态啊！我跟你说，她最喜欢看人在她的掌控下挣扎的样子了...”
　　“你怎么这么了解她？”
　　“...当年她经常附身在我身上，所以我被迫做了很多事...”阿白蔫蔫地说。
　　阿白的描述中还有一些语焉不详的地方，比如奈亚为什么要附身她，跟在独夕身边，但独夕也不想再追问下去了——因为《命运之骰》的旅程危险重重，已经是个不争的事实。
　　“就算是龙潭虎穴，这次也只能去闯一闯了。你会跟我一起去吗？”
　　“会。我的能力是瞬移，虽然没什么攻击性，但保命效果不错。”
　　“好极了！”这可能是独夕近期获得的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之一。“明天我会跟公司请假，我们早点去A市。”
　　《命运之骰》的录制地点一直都在公海中一个荒无人烟的海岛上，M集团接手后也没有改址。因为岛上没有建传送装置，所以需要先到达港口城市A市，再在开赛前统一搭船前往目的地。独夕心想自己在这本来就没什么事情，倒不如提前去适应适应新环境。
　　阿白点了点头，瞬间就消失在了空气中。独夕躺在床上又玩了会手机，终于抵挡不住睡意侵袭，沉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