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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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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满别情※
老公经常出差,我也是个喜欢背着包到处旅游的人,每次我们单独出门对方都不会去送行,顶多我要去机场时他会开车送我到机场大巴的上车点,然后转身就去做自己的事情。这已形成了一个长期以来的习惯,只有一次是例外。
那还是在结婚前,那天是周末,他原本在我那里玩,接到了家里打来的一个电话,一挂电话他就说要回东北老家,我问他为什么,他死活不说,只说是突然想家了。我觉得这人太怪,也不阻拦,横竖也没有其他事便跟他一起去了北京站送他。
他买了最近一班列车的票,已经开始检票。我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进检票口,看见他转过身跟我挥手让我回去,看着他一脸凝重,不知道为什么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就好像他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一样。他看见我哭了,停住了脚步,眼神复杂的看着我,像是想要上前安慰我,可是他最终没有,只是看了我几秒钟,然后再次挥了挥手,一转头进去了里面。
我一直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独自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开始一边擦眼泪一边往回走。
我本不是一个那样感性的人,而且明明他回家也不过是几天的事情,但是那一次却比我至今为止任何一次送别都哭的厉害。或许是因为当时我内心深处也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也或许是因为自他接了电话后那短暂的一个小时里我深切感受到了他内心的焦躁和不安,可以肯定的是当时真的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回家竟是因为接到了父亲的病危通知,赶着回去见最后一面……
或许是那唯一的一次送别留下了一个令我们太过悲伤的结果,以至于后来的无数次分别我们都很有默契的做到了云淡风清,不给彼此留下情感酝酿的时间和空间。
※护身符※
老公毕业那一年很多事情都不顺利,我那时也还年轻,不太懂得顾及对方的心情,经常会为了一点小事跟他吵,可笑的是那些曾引起过争吵的事情我现在一件也想不起来了。
元旦那天他来看我,晚上我们又吵架了,他气冲冲的回自己学校,我独自在家里哭。零点时他打来电话跟我道歉,语气疲惫,他说:“这一年我已经够倒霉了,我现在只希望能顺利的毕业,你也知道我这种情况要毕业有多难……”
一夜难眠,第二天去上班时一个冲动跑到楼下火车票的代售点买了晚上去五台山的车票。下班后我什么也没带直接冲去了北京站。一直到火车发动了接到他的电话我才告诉他我要去山西,正在火车上。他沉默,没有问为什么,只是叮嘱我万事小心。
火车半夜到站,我连夜乘坐中巴去了台怀镇,在一年中最冷的时候裹紧羽绒服,缩在小旅馆门口等待天亮。
好不容易天亮了,我爬上了文殊菩萨曾经显灵的菩萨顶许愿。文殊菩萨大智,掌管天下的学业,五台山又是他的道场,应该会很灵验的。许完愿后下山时进了一处佛物流通处,禁不住对方的劝说,我拿出了身上所有的钱请了一尊文殊菩萨的护身符。
那时果然年轻,做事冲动,无知又无畏,身上只带了两百多块现金就敢往外跑。请完菩萨后身上只剩下6毛钱了,更为可怕的是那时台怀镇的旅游配套设施还没有发展起来,镇上只有一家中国银行,还没有跟其他银行联网,我用建行的卡根本取不出钱来。
因为觉得丢脸,我没有向他求救,只是努力想怎样才能在当天回去。原定计划是赶下午两点多钟的火车,这肯定是无法实现了。我只能先到一个有建行的大城市取出钱来才能回家。于是我冷静的上了一辆前往忻州的大巴,在车已经开出了十多分钟后,乘务员叫买票时我才告诉对方自己身无分文。好在那辆车本就没有拉满人,在我承诺到了忻州取出钱后肯定给付车费后他们最终没有将我赶下车。
于是下午三点时我到达了忻州,还算顺利的取出了钱,付了车费。忻州还没有回北京的车,没有办法,我只好又坐长途车去了太原。到太原时已经是晚上5点多了,我必须在当天回北京——我只请了一天的假。虽然错过了火车,还好险险的赶上了末班长途大巴。
其实一路上老公都有给我发短信,我倔强的只是跟他报平安,一点不提这一路上我所遇到的困难和难堪。最后当我终于回到家时已经是第二天的凌晨2点了,刚到家便接到了他的电话,明显感到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我将千辛万苦请来的菩萨挂在了他的胸前,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的抱着我。
不知道是不是文殊菩萨真的显灵了,那一年老公竟真的顺利毕业了。一年后为了还愿我们一起又去了一次五台山,心情和感触自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