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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被居言抓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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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雨纷飞,杏花吹满头。
这么好的风景,我却无暇欣赏,因为我正在忙着擦桌子椅子打扫酒楼上下。
安盈最近有些不对劲,老是在空闲的时候出门,今早出门时还在头上戴了一朵含苞欲滴的杏花。莫不是应了那句,春天是恋爱的季节!
遥想在南津郊外别苑的时候,安盈就曾和邻居庄上的一个小伙子眉来眼去,我当时还问过她是不是喜欢上了那小子,安盈却满脸通红的否认摇头,一看就是不好意思。
安盈,不是我不让你喜欢别人,我们在幕城呆不久的。等天下安宁了,我要去找我爹娘兄妹他们,你也得去找你父母,不是吗!
亲人是血脉的羁绊,即使我不是柴璧,可想到我前世的家人,我心中对亲人的执爱,不允许我不把他们放在心上。
实话说,天下这么大,我不知道该去哪找?也或许他们已经……这是我最不愿想的最坏的结果。但我始终相信,他们还活着,他们还在某个地方好好活着,等我去找。
但世事总是出乎人的意料。我还没攒好路费准备好行囊,一个我这辈子也不愿见的人,却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即使那是意外。
我所在的这个酒楼生意一般,平常来往的不是什么大富商,中等富人居多。而另还有一些,是传说中书上写的,行走江湖、剑走四方的某某侠客、某某刀客之类,他们或拿剑或拿刀或拿拂尘,点上一桌酒肉,吃到一半,突然和不知哪里冒出来的人打一架。有时酒楼会被砸得乱七八糟,这时候老板娘就会吩咐伙计,赶在最后那个江湖人走之前把帐结了,把东西赔了,反正最后老板娘亏不了。我到这里三个多月,每月总会见识那么七八次。次数多了,我也没了那看热闹的新奇兴奋劲,倒是安盈依然小丫头性子,热衷看热闹。
今天轮到我值日。所谓的值日,就是在大侠们打完架后,截住后头那个把帐结了,不然这帐得算我头上。
眼前这打架的是一男一女,女的一身白衣飘飘英姿飒爽,武功高强挥剑如飞,以至于我眼花缭乱看不清此侠女是何模样;男的一身黑衣,与女的恰巧形成鲜明对比,。说不得两人站一块就是黑白无常,看那矫健的身形,那凌厉的刀锋,招招吓人哪!
我眼花缭乱的看他们从二楼打到一楼,最后在女子手臂见血、男子夺门遁走后,我以猛虎扑食之势飞奔过去,挡在了欲追黑衣男子的白衣女子面前,先发制人口舌利落的把话说完:,“不好意思女侠请把帐结了你们打坏了楼里这么多东西得赔……”
在女子抬头我看清了她的脸后,我的一溜话戛然而止,油然而生一股把自己毁容的冲动。
“四小姐?”是安盈在一旁的惊叫声。显然她也认出了白衣女子,我最不想见的居家人之一,居言。
“你……”居言看看我,再看看安盈,满脸惊诧和不敢置信,“你们怎么在这?”
我想逃,但居言的武功我刚刚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我不可能跑得过她。我也从没想到,总呆在自己院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埋头一心绣花的四小姐居言,却是会武功的。
是啊,居家人能合家做奸细,居言会武功又算得了什么稀罕事。
“四小姐受伤了,我去给你拿药。”我不等居言说话,径直往酒楼后堂走。
风情万种的老板娘却挡在我面前,翘着兰花指不咸不淡道:“小柴,帐还没要来呢!去哪?”
我竭力保持镇定,解释:“她……她是安盈的主子,她会给钱的。她受伤了,我去拿药。”
“这里可没有治剑伤刀伤的药。想上药啊,自己去药店买。”
老板娘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我。
我低头不语,转身往楼外走,老板娘都这么说了,我总不能继续往酒楼后面走。
“小夫人,不用了,我自己有金创药。”
居言却制止了我,断了我想趁机逃走不再回来的想法。
居言把剑递给安盈让她拿着,用没受伤的左手掏出钱袋里的碎银,扔了一块给老板娘:“不用找了。”
转身对我道:“小夫人,和我走吧,我带你去见六……二哥。”
居言最后停顿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又没说。接着径直迈步出门。
“四小姐。”我叫住了她,咬唇沉吟一瞬,满脸痛苦的恳求她:“四小姐,能不能请求你,不要告诉居家人我在这里?不要说你见过我,就当我死在了战乱中?”
居言回身疑惑地看着我,然后坚定地摇头:“不可以。你是……二哥的女人,你的生死由他决定。”
“但我已经离开居家很多年了,更何况发生了那件事,我不认为我还是居家的人……”
“这事我做不了主,你今世生是二哥的人,死是二哥的鬼。我既然遇见了你,怎么着也得带你去见他,由他决断你的去留。”说罢不等我开口,居言转身走了。
安盈不明白我为什么不愿回去,抱着剑走过来催促我,满脸兴奋喜悦:“璧姐……小夫人,我们快跟着四小姐吧。我们可以回家了,不用再颠沛流离受苦了。”
我不确定安盈是封国人还是轩国人,但我们毕竟都是小女子,说什么国仇家恨都太扯淡了。居家养安盈十几年,一直待她不差,她对居家没芥蒂也很正常。
居言见我没动,站在前面街道旁等我,保不齐她还以为,我要和这个呆了三个多月的酒楼老板娘告别一下,连手臂一直在流血都不哼一声。
想想我确实该和老板娘告别感谢一下,毕竟当初潦倒落魄时,是她收留了我们,救了我和安盈一命。
“老板娘,我要走了,谢谢你当初收留我和安盈,工钱我都不要了。后会有期,天神会保佑你的。”
老板娘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我说走就走的决断,张了张口,好一会儿才道:“姑娘家要懂得保护自己,既然你家人找到你们了,你们就快回家吧。”说着仍然掏出钱袋,把工钱结给了我。
“多谢老板娘。”老板娘是好人,我真的很感谢她。
安盈也和老板娘,以及酒楼里一起工作许久的伙计道了别,随居言离开。
居言的伤不大碍事,虽然流了点血,但不严重。在客栈上了药包扎好后,居言开始问我这一年的情况。我一言盖之,不想多说。因着之前嘱咐过安盈,逃亡这一路上的事,安盈也没对他人讲,埋在了肚子里,和我的说辞一致。
居言的丫环画草也随行伺候着居言,等在客栈里。看到我和安盈出现,画草非常惊讶,但聪明地保持沉默,没有问什么。
我没有多事的去问居言在和什么人打架。为什么?因为这不关我的事。多嘴徒惹嫌烦。
我不想见居家人,所以无论如何我要逃走。安盈跟着她们很安全,我很放心。所以我半夜从客栈后门走的时候,没有叫安盈。
我没有什么行李,口袋里也不过几百文钱。一直戴在脖子上,十几年从不离身的那块辟邪之玉,也在军营逃亡的时候,贿赂给了放我和安盈走的那个老兵。玉能辟邪,大不了以后我有钱了再去佛寺求一块就是了。只有我那随我穿越来的玉佛银链贴身藏着,这是万万不能丢失的。
今夜无星,夜色黯淡,不见光亮,我躲在某大户人家的后门处,等待天亮。这是幕城一个姓李的富贵人家,是做生意的,我来送过酒菜。前几天听说这里招丫环,不知道现在还招不招?
也该是我倒霉,李家已经不招丫环,厨房也不要人,我没办法。在街巷躲了一天后,打算去别处转转,看能不能找到工作。
“小娘子,看你在这呆了一天了,是不是寂寞了想男人了?大哥可以陪陪你啊哈哈哈!”
我还没走出小巷,三个地痞流氓就围了过来,一副猥琐恶心的样子。
我登时就害怕了,这附近少人路过,离街道又远,我又不会武功,敌不过三个男人。
“你们别过来,我可以把钱给你。”说着我掏出口袋里的几百文钱。
“这点钱就想打发哥们,小娘子你真天真。”那三个地痞看来是不打算放过我,恶心地笑着围了过来。
这种事情也不是第一次发生了,在逃亡路上,几乎每天,我和安盈都会遇到这种人,我们一再乔装乞丐勉强躲过了他们的贼手。可现在,四面是墙,手边没有能用来攻击的物品,我两手空空,毫无反抗之能。
“救命啊!救命啊啊啊!”我没命的大喊,希望有人能听见,赶来救我。
三个地痞见我大喊,立刻扑上来,捂嘴的捂嘴,挟手臂的挟制手臂。我无力反抗,绝望的闭上眼睛,打算咬舌自尽,拼死不受辱。
“咚咚啊啊啊”几声怪叫,我手上的挟制松了,我立刻睁开眼睛,白裙的居言站在我面前。
回客栈的路上我一言不发,心情很紧张害怕,还没从刚才的惊险濒死中恢复过来。如果不是居言出现,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我如果死了,会不会回到现代?也许会,也许不会。
当初我穿越过来,是因为脚滑摔下了山坡,柴璧也是因为摔下陡峭的山坡而昏迷,醒来变成了我。我现在这样咬舌自尽,回不到现代的吧?不符合穿越理论。所以我自尽也就死了。
我是不想死的,即使生活艰辛,但终归活着好,谁知道死了后会去哪里?那是一个无法预知的世界。所以我不想死。天下这么乱,我乱跑的话,说不准哪天突然遇险,就意外身亡了。所以我也不能乱跑。
回到客栈房间,居言就冷着脸质问我:“你不想回去见二哥?为什么?当年是你狠心打掉了你们的孩子,你还没有向二哥认错。”
我无言以对,沉默是金。
“我不喜欢你,但我会把你交给二哥处置。你别想跑,你要为当年的事认错赎罪。”居言也没抱希望我会说什么,接着把话说完,然后吩咐已经回来的画草和安盈准备行李赶路。
安盈也曾无数次问过我为什么,但我已经知道她们理解不了我。我的思想和她们的奴役思想不在一个层面上,沟通不了。所以我习惯了保持沉默,无论别人说什么,我坚持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