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态温柔[绿蓝.小绿和小蓝短篇集]》冰魄诺伦

5、填充物【绿蓝】

　　TITLE：填充物

　　小蓝有一个特殊的盒子。
　　同样是方方正正的，外面同样贴着[易碎品]和[请勿倒置]的标签，不过就是较平常的、装着真心的盒子相比，稍微大一点点。
　　因为装在里头的，是亲密地挨到一起的两颗心。

　　那是小蓝和小绿的心。

　　“这是我们的共有财产。”
　　当时小绿明明带着一脸的微笑，却又说得一本正经。然而听在小蓝的耳里，他竟然微妙地总觉得，小绿当中有点闹着玩地吓唬他的意思。
　　不过这也难怪——虽然小绿把自己的真心送给了小蓝，可与此同时，他又没有直接提走小蓝交出的盒子。对此，那时候的小蓝开心激动之余，内心某处隐秘的角落难免地存着些许迟疑和担忧，飘飘然的整个人如在梦里。

　　小绿大概是看出了吧？
　　不过他没有急躁地特意点明，只是跟小蓝作出了约定。
　　“我希望能由小蓝你负责收着，可以吗？”

　　尽管小绿话是这么说，也尽管他一直都没有直接地拿走那个装着小蓝的心的盒子，不过小绿时不时就会往小蓝的这个特殊盒子里放入各种各样的填充物。
　　有五彩缤纷的泡沫颗粒，也有闪亮亮的软质流苏……连史莱姆的不粘手型也有！就铺在盒子的底面，厚厚的一层！简直应有尽有，柔软又温暖，全方位地把那两颗心紧紧地包裹起来，仿佛担心这两颗心会被磕着碰着，也像是要让那两颗心能尽可能地挨得更近更亲密，看来珍爱得很。
　　小蓝知道：那些填充物的正体，其实是各种各样的、属于他们两个的记忆点滴——林林总总，有小绿的视角，同时，也有小蓝自己的视角。

　　小蓝当然也会给盒子添上填充物。只可惜，大概是天赋使然，在跟情商沾边的细节方面，小蓝无论如何，也实在比不上小绿的心细。

　　实话说，对此，小蓝一开始有点在意的。相比之下，小绿则是一点也不在乎。
　　不仅不在乎，甚至有时候，这一点还会被小绿借机玩出了惊喜的花样。
　　有时是光明正大地当着小蓝的面，放完还会若无其事地对小蓝展颜一笑，撩得小蓝当场面红耳赤心跳如雷；有时像特意玩起了捉迷藏那般暗搓搓地放置，小蓝若是不仔细翻、认真数，那就基本没有发现的可能。
　　就这样来来回回了几次，小蓝在被小绿逗得脸红炸毛的同时，总算把这点莫须有的小在意给放下，改为量力而行地重新加入到塞东西的行列，怎么方便怎么来。

　　总之，在他们两个的共同努力下，这些内容越堆越多、越堆越多……现在只要打开这个特别的盒子，就能看到里头一番花团锦簇般的热闹景象。
　　C位？
　　那当然是他们那两颗紧密地挨到一起的心。

　　原本小蓝以为，这些填充物的内容，会是起始于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把自己的盒子双手递到小绿面前的那一刻。
　　可是，不是。

　　至于，为什么小蓝会知道这一点？

　　那是因为，小蓝时不时会翻看那些充当填充物的记忆。他甚至试过从中发现到，自己在还没有勇气递出盒子之前，自己偷偷地看小绿的那些记忆。
　　当然，翻盒子的这些小动作，基本是背着小绿悄悄进行。
　　之所以如此的鬼鬼祟祟，倒不是因为小绿不允许或者介意，而是全在于一个十分单纯的理由：小蓝的脸皮比较薄，非常薄。

　　——这些小动作，应该……没有被小绿发现吧？

　　“好、好羞耻啊……！”
　　自觉犯蠢的小蓝立马捂着红脸低声哀嚎，最后实在忍无可忍，只好把盒子放好后原地倒下疯狂翻滚。

　　饶是如此，小蓝还是管不住自己的手，乐此不疲地时不时翻看着盒子，有时候看的是心，有时候看的是记忆，因为这个盒子里有的，不仅是[小蓝]，还有[小绿]。
　　大概由于早已经确定关系，在关系和身份都不同的情况下，小蓝回顾自己抱着盒子、被小绿带着到处溜达的那些时光，逐渐组合为一个全新的认识——主要是，小绿在细节上对小蓝自己的各方照顾，着实细致又体贴。
　　“可恶！这个人怎么能这么好呢……！？”
　　愉悦和幸福暖洋洋地蔓延全身，似乎随时能满溢而出。小蓝随手揪住一个抱枕塞入自己怀里，把脸埋在里头后低声抱怨。
　　只是那语气软绵绵的，听来毫无魄力就是了。

　　时至今日，虽然小蓝偶尔还是会有点可惜小绿没有直接提走自己当初的那个盒子，只不过，现在看到自己手里拿着的那个在他们两个的共同努力下日渐丰富的特别盒子，看着盒子里的那两颗心在那些软绵绵的、美轮美奂的填充物间发动心率的共鸣……小蓝总会忍不住很快就默默红起了脸，幸福得仿佛全身过电，整个人泡入温暖的水系。

　　这一次，小蓝从盒子中翻出了一个简单折起的手写字条——

　　【Замечаешь，чтоятебедарюсебявраздробь？】*

　　——字真好看啊……
　　小蓝陶醉地心想，哪怕他完全看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当然，稍微冷静了一点，好奇心正常地到小蓝的意识中上线。
　　看不懂外文没关系，因为他小蓝有科技的力量！

　　想到对策的小蓝迅速地打开自己手机中的翻译软件，调至拍照翻译模式，对准了那一行字迹进行扫描，等待翻译。
　　程序很快就完成对图象文字的识别，翻译紧随着跟上跑起，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结果就轻巧地跳到了译文框内。

　　紧张地抓住手机，小蓝屏息凝神地移动目光匆匆扫视。
　　看完全文的瞬间，小蓝整个人愣住了。

　　在这片刻的愣神中，过去他们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吃饭、一起去游乐场玩耍……仿佛由跳出来的这个翻译结果牵线，过去小绿带着自己到处溜达的那些记忆，终于在小蓝的脑海中自动串连成一个简单词汇：约会。
　　是很认真的约会。
　　在小蓝恳切地希望小绿能收下盒子的时候，小绿确实很认真地考虑过这件事，并为之作出了一连串体贴的努力，没有丝毫的敷衍。
　　哪怕直到小绿在圣诞节那天把自己的真心交到小蓝手上，都没有停止，延续至今。
　　双手捧着手机，小蓝此时已经激动得完全失语，原本就很红的脸不知不觉更红了。

　　才刚心虚地浏览过翻译出来的结果，紧接着，一声噗嗤忽然从自己的身后传来。

　　理智被类似做贼心虚的心情和翻译的结果联手挤下线程，先前想事情想得身心投入的小蓝自然被狠狠地吓了一跳，立马本能地偱声扭头回望。
　　只见小绿不知从何时开始就站在身后，微笑地看着他。那个恭候多时的神情温柔，似乎有些得意、有点无奈，又带着明晃晃的宠溺。

　　你发现了吗？*
　　我在零星地把自己给你的这件事。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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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Замечаешь, что я тебе дарю себя враздробь?"
（你发现了吗，我是在零星地把自己给你？）
——М. И. 茨维塔耶娃《致帕斯捷尔纳克》，1926年5月26日
刘文飞丨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