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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一章 空空空空空空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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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袂如风,四周喧哗皆止。
纷乱的袖子随风乱舞,一头云鬓,何人梳?难续旧梦。
“九九?”青尘走上前,却发现眼前的人儿像是没了魂魄似的呆立在一旁。
“九九?”他又唤道,手臂将她搂进了怀里,怀中之人的气息缭乱。
一呼一吸,一抽一泣。
顷刻,柔弱的肩膀随着缭乱的呼吸不住的颤抖起来。
像是相约好似的,自相思藤的顶端吹来一阵狂风,风穿过空荡荡的藤干,发出剧烈的哀嚎,仿佛是在哭泣。
原本地上无人理会的那朵红花,不甘寂寞,被风吹拂着,飘荡到了司徒雁南的脚边,格外显眼。
他没有弯腰拾起那朵花儿,青衫包裹的身子仿佛要随风而去般的薄弱,此刻,他往日里犹如深潭的眸子隐的更是深,甚至冰冻了起来。
“带我离开罢。”抬起毫无血色的脸,九九说道。
“九九…”青尘心疼的将她揉进怀里,哄道:“没事了,没事了…”
可是…怎么可能回没事呢?他心里苦涩的想到,只是一直不善与表达情感的他,唯一能说出来的安慰的话也只有这三个字。
“离开罢。”她再一次说道,眼神始终不愿意在身旁的抹青影身上逗留。
脑海中,青色娇小的影子徘徊不去,或笑或悲,都只不过是即刻之前罢了。
对不起…愿儿…九九双手抱着头,很想哭泣,然而却又哭不出来。
回首,她最后一次望了眼那个人,那个人一直都默默的注视着她,不论何时,他都无法让人看透,转瞬,他的嘴角又勾起了一抹笑,淡雅的,直刺的她的眼睛痛。
他张了张嘴,又合上了。
是无话可说了。
冷清的眸子黯然失色,随着一阵冷光,衣衫落地,她变回了原型。
从今日起,他们即便是身在咫尺,亦远在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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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尘弯腰拾起落在地上的木梳,揣入怀中。
只见,独角兽本来安安静静的停驻在一旁,忽然一怔,头部往后一昂,嘶叫一声。
随着它的嘶叫声,一道金光从天际一闪而过,王母在众神的簇拥当中,由天而降。
天兵天将一落地,就立即散开,绕着他们围成了一个圈。
“青尘,你好大的胆子。”王母命人牵过那匹独角兽,牵马的正是云霄楼下的侍卫,“偷我神兽,又毁我重楼…这…相思藤又是怎么回事?”
随着她的惊叫声,众人望去,只见那棵枯槁的古木正在以缓慢的速度瓦解着,化为灰尘飘散在空中。
“相思花花期提前,小神等一到此,便是如此情形,而青鸾大神,已圆寂了。”
说着,熬邀夜俯身拾起地上的红花,递到了王母的面前。
王母沉呤,接过花朵,目光落在了地上那一袭被血水浸湿的衣衫上。
青尘冷着脸,自怀中掏出一物,扔给了王母。
王母痴愣的接住那物,正是失窃的飍珠。
“今日我所造成的损失,就用它来弥补,而我这带罪的族人,你要如何处置便随了你。”青尘说着,本躲起来的梅雪已经匍匐在了他的跟前。
“好你个狐妖青尘,此错本就缘于你们狐族,你这么做倒是不吃亏。”王母冷哼一声,却无法忽略空气中那奇异的味道,微微一顿,之前,这儿究竟发生了什么?
“那我们做个交易可好?”在她思忖之间,,青尘施了个催眠术,九九昏睡了过去。
“交易?”王母凤眼挑了挑,手中紧握失而复得的飍珠。
“今日之后,我们祖孙俩便会离开天庭,并且再也不踏入这里半步。”青尘说道,碧绿的眼眸冷冷扫过在场所有人。
他这话一说出,王母脸色一变,只听他继续说道。
“如今,世上再无青鸾这个上古之神,我也将不久于人世,不会给你们天界造成多大的威胁。”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到时候,自然你们也就平静了。”
王母冷笑:“我如何能够信你。”
“那我便将这狐族的圣物抵押在你这,如何?”青尘说着,拾起九九遗落在地上的□□,久未有人触碰,上面的寒光已经散去,经由青尘的抚弄,又恢复为了原先犬齿的形状。
王母脸色变幻,就连周遭的神人们纷纷不敢出声。
“你…要将它…抵押与我?”王母问道,语气带着怀疑。
“你若不要,我便收回了…”青尘低眉,顺势收回了手。
“不…”王母连忙喊道,目前妖族各族族长的内丹皆丢失,唯有眼前清尘的内丹在此,这机会,她岂会放过,“条件是?”
“条件是,三年内,不许来打扰我孙儿的生活…任何人。”沙哑的声音尖锐的说着,令人生畏。
熬邀夜闻言方想说些什么。
只见,司徒雁南手掌轻挥,淡淡道:“娘娘,这倒不失为一个好注意,就依了他的话吧。”
青龙??熬邀夜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那就这样了吧…”王母应予了,三年,于他们仙人也只不过是弹指一挥间罢了,况且,如今这只小狐狸也没有了任何的利用价值,要之何用?
就在那一瞬,一颗苍天古木已全部化为灰烬。
可惜了…真的是可惜了…王母心中无奈却无可奈何。
青尘将手中的东西交给王母。
一个契约就这样定成了。
王母翻身上了独角兽,前方有人替她将缰绳套在了独角兽的脖子上,瞟了身边的人们一眼,道:“那么,青龙,你就随我回去吧。”
“是。”司徒雁南应道,起身随之而去。
熬邀夜回首,看了眼青尘,与他怀中的小狐狸。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么?他迷惘了。
青尘笑了笑,声音却极为阴冷道:“你若再不走小心我杀了你。”
熬邀夜一愣,急忙一辑,脚尖一点,便消失在了他们面前。
守护相思藤的白衣天将早已起来,见着这一地的废墟,有些怔愣。
“如今相思藤没了,你也就不用守在这了…”青尘瞥了他一眼,说道。
只见那白衣天将微微摇了摇头,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打理着藤木遗留下来的落叶与残渣。
“你…不想走么?”青尘有些好奇。
白衣天将没有说话,依旧重复着手中的动作,即便地上已经不见了任何一片落叶,他也不停止。
带着些偏执,带着些疯狂。
守护了几千年的信仰在一夕之间毁灭的绝望,
令他疯了。
青尘摇了摇头,同为局中之人,他无能为力。
王母得到圣物后便无暇顾及梅雪,梅雪这时化成了人形,跪在青尘面前:“请族长赐死。”
青尘摇了摇头,念诀,架起青云,道:“活的好好的,提什么死不死的。”
“是。”梅雪低头,带着些愧疚,问道:“那您的内丹?”
“我的内丹?”青尘无赖的笑了笑,“还好好的呢。”
他只有说那物是他们狐族的信物,可没有说那是他的内丹,不算是糊弄人吧。摸弄着九九毛绒绒的下巴,他为自己开脱道。
“那小族长?”梅雪看了眼还在昏迷中的九九。
“她也会好好的…”青尘轻轻抚摸着她身上的毛发,其实方才,他可以利用相思花的花粉除去她的记忆,但是他不愿,人唯有看着伤疤才会记住痛,他要她带着这伤疤永远记住今日,这样以后才不会再重复着同样的伤,然后,逐渐坚强,变的强大,到时候他也就能安心的去了。
九九…伸手拂去她眼角的泪珠,他心中叹道,记住,你就只是九九,不是其他人。
“是。”梅雪应道,最后回头看了眼那个接近癫狂的天将。
居然有些惆怅…
“走吧。”青尘身型一晃,整个人漂浮了起来。
最后望了眼,这个地方,梅雪摇了摇头,希望以后不要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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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疲倦的身子,殷子辛方想眯上眼睛小寐一会儿,突然听见惟妙惟肖连声唤道:“主子,主子,回来了回来了!!!”
殷子辛骤然睁大了眼睛,顾不得将袍子披上便冲出了帐篷。
帐篷外正是大雪纷飞,积雪足足有半人来高。
只见灰暗的天空忽然透出一道细微的光芒,随着光芒渐甚,一个娇小的身子落到了他的怀里,巨大的冲力带着他扑向一边的积雪,唯恐伤了那由天而降的人儿,他翻了个身,将自己垫在了底下。
“舍得回来了?”殷子辛幽幽一叹,却见那人儿垂着头,不发一言,紧紧的抱着他。迟了许久的泪水穿透薄薄的衣衫,烫了他的心。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登时,一衫紫衣落到了他的身边。
蓦然抬头,正是一个相貌绝美的人物。
“你…是朝凤王?”嘶哑的声音带着些疑惑。
“正是。”殷子辛点了点头,递过惟妙递过来的毯子,将九九包裹在了里面。
“你可知晓我是谁?”青尘指了指自己。
“前辈名讳,如雷贯耳。”本无心与他周旋,殷子辛还是说出了这八个字。
“如雷贯耳?”青尘笑了笑,“那恐怕以后你非聋了耳朵不可。”
殷子辛不明所以。
“以后我便随着我曾孙女儿住你那了吧…”青尘理所当然的说道,不让殷子辛有任何推辞的机会。
“族长!”梅雪疑惑的开口问道。
青尘自怀中掏出一物,塞进了她的手里,梅雪垂眸,瞳孔一缩,立即单膝跪下,道:“梅雪一定不负族长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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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九在天上居住了几日,世间已经过了个把月,转眼,就又要到春令了。
知晓他们即将归来,朝凤皇宫的大门早已大大的敞开。
这几个月的时间说短不短,整个朝凤国在接连的发生了一些事故后,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变化。
其一,龙啸国攻打朝凤期间,朝凤国镇国大将军林绝熬举兵投降敌国;
其二,朝凤国国君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去世了,戎马一生的一国大王,是被人发现死在女人的床上。能够接替他位置的,自然也只有太子殷子辛;
其三,新帝从政起便不好女色,连连发生的战事纷纷告捷,国土逐渐扩大,国运也跟着富强了起来。
不待别人伺候,怀里抱着小狐狸,殷子辛面无表情的下了马车,从回来起,九九从唤了他一声名字后就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了。将裹着她的裘服又裹了裹,殷子辛叹了口气,走进了宫里。
守在马车边的侍卫方这时才想起马车内应该还有惟妙惟肖两位姑娘,于是连忙上前掀起帘子,不由一一的惊呆。
这车上正沉沉的睡着的大美人是谁啊,就连惟妙惟肖两位姑娘都小心翼翼的伺候在旁。
仿佛是被他们咽口水的声音影响,美人皱了皱眉,微愠的睁开了眼。
“不想死,就给我滚。”
一吓,两个侍卫连忙跌下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