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 1 花季：崭新旅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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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窗口，用手撑住窗帘，呆呆地看院子，看那满园子的兰草。
小镇的空气，依然清新，就连夜，在昏黄的路灯下面，也显得这般安详和谐。远离了城市的霓虹，也就远离了喧嚣。
我还没回过神来，电话响了起来。在这样静谧的夜晚，一切都静悄悄的，电话铃声犹如手指划过琴弦，那般清脆悦耳。
“梦祺、电话。”妈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打断我的沉思。
转身趴在床上，握起听筒。
“喂？”
“什么时候回学校呢？要不要本小姐抬八抬大轿来接你啊，你丫倒好，放七天假动静都没有，不晓得我会想你啊，呵呵……”
“你？”晶儿总是这样，好像永远都有多得说不完的话一样。我突然意识到时间真的很快，十一长假转眼间又只有一天了。
“明天吧，老爸帮我买好了票。”
“几点到站，我接你”
“十一点”
“哦，现在程晶儿正式保证，兰梦祺下火车第一眼，就可以看见晶儿天使！哈……哈……！”
“别笑得那么夸张，看你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这才叫执著嘛、经得住时间的考验，从我身上你可以坚信，这世界还有永恒……”
“停，执什么著，一点温柔都不会，小心将来嫁不出去，那可害惨叔叔阿姨了！”
“少威胁我哈，见面跟你丫算帐，今天就先放你一马，好好休息吧，挂了噢！BYE……BYE
放下电话，我翻身躺在床上，双眼定格在天花板上。记忆伴着思绪的潮水统统涌现出来，程晶儿是我上高中后第一个同桌。相识的情景，老套得不行，却总觉得像昨天在橱窗里看见的那个芭比娃娃，无数次出现在可望而不可及的梦境里，记忆犹新。
“HI，新同学你好！我叫程晶儿，不介意我坐你旁边吧？”晶儿对我弧度很大的笑着，却满脸的虔诚。
我坐在窗边，大量着窗外陌生的一切，转过头来使劲点点头，这还是来这个城市，第一个和我说话的人呢：“嗨，我叫兰梦祺，很高兴认识你！”
于是，在我们相视微笑的瞬间，高中记忆里第一个和我打招呼的女孩，就那样在记忆里定格成灿烂而阳光的笑容，我在那一瞬间，喜欢上这个女孩子。我抽出纸巾擦我旁边的椅子，示意这个莫名让我感觉亲近的女孩子坐下。
“咱们俩说话有点老套哦”
“像在背台词呢！”竟然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不约而同的说出这六个字来，也许就因为这六个字，许多年以后，关于彼此的记忆，才依然无法遗忘吧，我这样想。
“知道我为什么坐你旁边吗？”她侧过头来笑得颇为得意的样子。
“恩？”我满脸疑惑。
“嘿嘿，不怕你笑话，我这个人有个习惯，喜欢安静而漂亮的女孩子。我进教室的那一刹那，一眼看见窗口看风景的你，和美丽的侧影，安静得像我喜欢的卡通漫画。最受不了的是，在十二中待了这么久，你这样安静漂亮的女孩子，还真少见，还有你帮我檫椅子的那一刻，我发现你身上有一种近乎气质的东西，是个气质型美女呢……”
“嗯？啊？……”
“别不好意思，我讲一下真实感受，乃肺腑之言矣。嘻嘻，而且，你放心，我绝对没有不良爱好，不是双性恋，嘿嘿，只是你身上的气质，吸引着我，可望而不可及的东西，但愿有那么一天，我也能熏陶出一点来。”说着夸张的双手合十，倒真像是在许愿。
看着这个活泼可爱、漂亮的女孩子满脸挚诚，不着边际的说着话，却真的没有一点做作的影迹，我一直想不明白，怎么会留给她这些印象。安静的气质，或许我有，可美女，这样的词语是不能用来形容我的吧。我一直觉得，描绘自己的时候：一个文静平凡的女孩，或许有美丽，但统统在心里，上天没有给我美丽的容貌，而这个女孩子，安于这种平凡。也许许多瞬间，真的是早注定了吧，注定了这个女孩子要出现在我有些孤寂的生命里，注定了我在她心目中要留下美好的印象。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飞一般逝去，我听见妈妈打开房门的声音，于是侧过头来看妈妈，她走进来坐在我的床边。
“梦祺，这是车票。”
接过车票，我把头靠到妈妈膝盖上。
“明天又要回学校了，一个人离家那么远，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妈妈轻轻理着我的长发。“我会的，妈妈放心好啦！”我仰头看妈妈的脸，微笑。
妈妈的怀抱永远那么温暖，让我很快句昏昏欲睡了，朦胧中感觉自己的头被移开，松软的被子轻轻盖到身上。
晚上又做梦了，十六年了，没能走出的梦境，让我迷茫，这些是我心底的秘密，放在心底，似乎也就注定我是个孤独而落寞的人吧。梦里：场景一，有空旷的舞台，台上灯光弥漫，却空无一人，台下，一排排如电影院的椅子，整齐摆放，于是，台上台下，空旷的只有我一个人张望；场景二，空旷的野外，四周有高大的不知名的绿树，美得像个迷宫，前方有条小溪，远远的有一丛特别茂盛的芦苇，荒无人烟，让我不知道前行的方向。这两个梦境，这么多年，交替的在我的记忆里清晰闪现，一直一直都走不出来，他们问，我为什么总要突然沉默，我微笑，为什么这样的梦境我总也走不出。
我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妈妈，我那么害怕黑夜，黑黑的没有灯火、没有星光的夜晚，我会那么害怕，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些梦里，竟然不会有一个人出现，熟悉的、陌生的也好，我不孤独，从小生活在温馨平静的家庭，我并不缺乏任何关爱之类的东西。
醒来的时候，四周还分外静谧，窗外银白色的光芒，让人很容易产生夜的错觉。书桌上的小闹钟，已经指向五点三十分，看了眼这个陪伴了我几年的“小白兔”，然后起床，把房间打点了一下，背上书包下楼，厨房和客厅的灯都开着。我放下包，洗漱完毕，出来的时候，桌上已经摆满我最喜欢吃的菜。
“妈，其实不用这么辛苦的。” 我走过去，双手搭在妈妈肩上，让妈妈坐下。
“没什么的，快吃东西吧，吃好了你爸爸送你去车站。”妈妈一直帮我夹着菜，我其实并不觉得饿，但是我还是香香的吃着，我知道，看着我吃得很香的样子，妈妈就不会觉得累了。
吃完的时候，妈妈提着两大袋子东西，装进大大的便携袋，不用说又是好吃的了。老爸把袋子放在摩托车后架上，我出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她低着头不停的擦着桌子。
“妈妈，再见！”
坐在爸爸的后座上，头也没回，或许，是不敢回头。我知道，妈妈正站在院子门口凝视着我们离开。我怕回头我会难过。我以为离开家一段时间我可以变得很坚强，变的不那么恋家的呢！
火车上，正好是靠窗的座位，回味着这几天发生的一些事，阳光已经悄然透过车窗的玻璃洒进来。
那天傍晚，我一个人散步到清宁中学，这所清宁镇唯一有六个年级的中学，也就是我的母校。去学校那段短短的林荫道，我曾经走过三年。一年级和二年级的时候，总像散步一样，每天用散淡的心情欣赏周围的一切，可以用很长的时间来走这段短得不算距离的路。记忆里，那个时候好像没有过烦恼，而且不用住校。每天安安静静的学习，参加学校各种活动各种竞赛，身边围绕着淡淡的光环，于是与那两个春秋有关的记忆，恬淡而幸福，像极了童年。只是在成长的道路上，优秀的人都是孤独的。然而初三，步伐开始格外匆忙起来，因为一开始，我已经在心底决定——报考驿湖十二中。那个时候我从未到过驿湖，只是在地图上看见那是一个与我的城市邻近的大城市，听说那里有四季笼罩在雾里的城区，听说那里有三月缤纷的樱花，听说那里有美丽的长江，听说那里有如花般美貌率直的女孩……然而十二中对于清宁中学，是个神话。据说我刚刚上初中时高中部那个学长，是学校的学生会主席，一个勇敢而上进的男孩子，曾经因为一分之差与十二中失之交臂，最后留在了清宁中学。当年的神话人物，最后连驿湖一中都没能进到，这或多或少增加了十二中的神秘，更甚至，那在学子们心里，成了一块禁地，这几年，再无人提及。虽然最后那个学长依然进了一所很不错的医科大学，但留在清宁镇的这声警笛，长长的响了这些年……
我初中三年一直是年级第一，尽管一直是，但当我对班主任说我要报考驿湖十二中的时候，那个对任何事情都不紧不慢的大叔突然从他的办公桌上抬起头，用手推了推眼镜，一副看见外星人的表情，沉思了良久，他说“这个……梦祺，你回去考虑一下吧，末了和家长谈谈再做决定，好吧？”
我明白，清宁中学每年能升上十来个驿湖一中也就不错了。在老师们眼里，我升一中是不用多想的，希望在握，可是十二中，谁也不敢说，或者谁也不敢想，这个三年前曾经惊人相似于我的那个学长的教训，谁该都还记得吧！因为报考十二中，就无权报考同为重点的一中，因此一旦落榜，就代表着，只能留在清宁镇，直升本校高中部。而谁都知道，这个一旦，是个大概率赌注。
说不清楚自己哪儿来的勇气，只是冥冥中觉得，一旦决定了，就不要动摇，也或许我骨髓里面，原本就流着倔强执著的血液。
报考的前一天，我被叫到校长办公室。
“兰梦祺同学，你应该考虑清楚，你的才气，你的成绩，在清宁中学创过许多奇迹。奇迹一直是有的，我也很希望你可以再为学校创造一个奇迹。但凡事可胜亦可败，我们必须考虑到万一，万一失败的话，你只能留下来。当然，自私一点，发挥正常，你可以为学校创个新高，打破这些年的禁区；发挥不好，你这样的学生，我们巴不得能留住。可是身为人师，学校必须考虑到你的前程。”
“谢谢您，校长，这个问题我已经很慎重的考虑过了。”我打断了校长的话。
那天晚上，月光，分外皎洁。我在操场上坐了很久。记得木棉坐在我身边，我们坐在学校那块不大的兰草园子里，仰头，透过木棉树看夜晚的天空。我们就那样看着星星，一起沉默。两个单薄的女孩子背靠着背坐着，被相同的问题困扰着，只是她在做留在清宁还是报考一中的抉择。
回家的时候，已经有夜深的晚风拂过，远远的看见客厅的灯亮着，爸爸妈妈都没有休息，坐在客厅等我。
“梦祺，我们尊重你的选择，妈妈知道你是个那么要强的孩子，但你也别勉强自己，一中其实是所不错的中学，而且离家还近点。”
“爸、妈，没关系的，记得有人说，孩儿长大了终究要远行的，我也不能一直生活在你们温暖的羽翼下吧，再说，我已经决定了，如果真的只能留在清宁，我也不会后悔。那样的话，妈妈，如果真的那样，我还可以继续住在家里呢。”说着坐到妈妈身旁，撒娇般的把头靠在她怀里。
然后我笑，仿佛我真的那么坦然，那么无所谓，直到看到他们都轻松的笑了。我真的不希望让他们为自己那么担心。
之后的岁月，我变得更加来去匆匆，但至始至终目标坚定。记不得当时的自己，哪儿来的那股勇气。再之后，我竟然真的创造了小小清宁镇的奇迹。那个时候，在那些光环闪烁下，只有我自己知道，为了这个奇迹，我付出了多少不为人知的努力。所以我异常平静。
一九九九年的九月，我第一次来了那个一直只是靠听说在心里存在着的城市，这个繁华却不喧嚣的地方，我想我终于还是进了驿湖十二中。
在这个陌生的城市，以及这个市级重点中学里 ，陌生的一切，与小小的我，形成那么大的反差，我知道从现在开始，自己不再是清宁中学那个兰梦祺，我会微小得如同一粒尘埃，甚至可以忽略不计。往后的路，是块未知的五彩园，我告诉自己，要坚强，要努力地，好好地前行。
时间总是在回忆的时候飞快地逝去，火车马上到站了。
我背上包，提上便携袋下车，忽地看见一只挥动着的手在人群中举得老高，挥动着从人群中向我这边移动过来。晶儿帮我把便携袋放在她单车的后坐上，然后我们俩说说笑笑地朝学校走去。
把东西送回宿舍，把妈妈带来的东西，挑了一些放进晶儿的单肩包。
“这些都是我家乡的特产，你也尝尝。”
“哇，谢谢，谢谢……呵呵？”看着晶儿嘴馋的样子夸张得那么可爱，于是一起笑笑。
“对了，梦祺，反正晚上才会上课，我爸爸妈妈又不在家，就阿姨在，你去我家吃午饭吧，我一个人在家闷得无聊。”
“阿姨？”
“哦，老爸从他老家请来的保姆，说是平时他们出差多，得有个人照顾我的生活，对了，她烧的红烧排骨很好吃呢！”
我坐在晶儿的后座上，穿过校门口那条冗长而安静的街道，拐进一条不太宽大的巷子。在这个节奏不太快的城市里，一切显得分外恬静而安详。街头那些错落有致的小摊，各种诱人的小吃和热情的叫卖声，让小城充满了生机，像宁静的湖面，因为有微风激起细细的涟漪而不会让人感到死一般的沉寂。
当然，并不是整个城市都没有喧嚣的气息。只是学校所在的这片土地，偏离了市中心，远离了商业街而已，这让我觉得舒心……
穿过小巷，就到晶儿家门口了，别致而气势的别墅，晶儿的父母是这一带有头有脸的人物，家里有车，有电脑，有许许多多我家还遥不可及的东西。其实，在心底，我是不喜欢和这样的人有来往的，只是，晶儿，这个可爱而真诚的女孩子，没有大小姐脾气，没有高傲的眼神，家里的人也都那么随和，一点也沾不上势力的影子，所以我心底那些无形的距离，逐渐蒸腾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 1 花季：崭新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