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幸SY]卜算子》小萘

1、卜算子

　　《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都说青学不二家的那只叫做冰山，传说中，方圆几百里都可以冻得寸草不生。用立海部长亲身经验说的话，那就是——周助家的冰山，那个冷啊，就像是大冬天被推进日本海的感觉。真是难为周助舍己救人了。
　　不过。自家的那位面瘫大叔，似乎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唔，自然，真田君不是那种手冢不仁道到虽然全球变暖是公认的大问题可是不能随时随地不应景地放冷气的人，只是，鲜少改变的表情，和就比手冢多了5.21%的变化（这个摘自柳莲二同学的笔记），他还是一个公认的木头。
　　对。传说中的木头。就是那种山上长着的，黑不溜秋一动不动的那种高高大大的东西。
　　这是美人部长托着下巴在病床上的时候想到的场景。
　　啧啧。真的很像呢。

　　青学的不二周助刚刚来过。来之前特地打了两个电话来确认现在这个时间没有立海大的人存在，然后翘了课从青学遛了出来。不过，不二最后是被手冢拎回去的。坐在病床上，幸村叹惋着自己没有看到传说中的青学冰山大人变脸的样子，不过也可以想象不二那样连手冢都没有告知的失踪，会让那个帝王一般的男人多么的火大。
　　就好像真田一样。
　　他进医院的那一天，他骤然地晕倒在公交车站边。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应该是真田夸张的表情和失措的样子，然后才是黑暗。
　　不过。他那鲜为人知的损友不二，刚刚教给他一个词语，叫做：大叔控。当时不二毫无风度地啃着自己水果篮里那个最小最青的苹果（请怀疑不二的口味把），口齿不清地说：“精市呐，我们应该都是大叔控的！”
　　坐在病床上，优雅地欣赏着面前某熊不优雅的吃东西的姿势一边盘算着要不要拍下来作为要挟的罪证的幸村对这个不华丽的名词很是不满，真是难听——虽然他没有迹部大爷那么挑剔，可是，大叔，控，咳，用小景的话说，真是太不华丽了！
　　“本来就是啊。真田那种人就是大叔！”不二大口咬下苹果，泄恨一般的咬着。不过嘴上倒也不停地说这话。“所以，我们都是大叔控！小景也是，忍足那个大叔！”
　　补了一句，某只熊解决了最后一口苹果，把芯子扔进垃圾箱里、
　　冰帝某教室，某只狼打了个喷嚏。谁在骂我，某狼摸摸鼻子。
　　“呵呵，周助，你对我的国光苹果有什么不满的么……”毕竟是青梅竹马，幸村也是转移话题的能手，不是很想谈真田的问题，轻轻一笔带过，看着仍在垃圾箱里的苹果残骸，腹黑娘娘看着自家的青梅竹马，笑眯眯地抱怨着。
　　“就是很不满。”不二的眼睛睁开，“精市你太懂我了……”某熊扑向。
　　幸村笑得百合朵朵开放。他就知道不二不会无缘无故跑来看他。
　　不过，下一秒，门被打开，不二就这么被提了出去。

　　幸村笑眯眯地挥挥手，看着手冢国光也不看他，开了门又关了门，然后消失。暗暗诅咒了一下，手冢国光？哪有传说中的懂礼貌啊！明明是真田比较好！
　　于是，幸村美人在没人的病房里，撇撇嘴。
　　伸手拿过放在床边的不二洗完了却没来得及吃的苹果。
　　还是国光苹果。幸村撕掉标签咬了一口——真是酸啊。真奇怪不二怎么吃的那么津津有味啊！
　　还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KEY，不二的KEY是手冢。喜欢的便是喜欢的。独一无二。
　　所以，对真田也是这样么。他，是幸村精市的KEY。
　　而他，甘愿做个大叔控？！（幸村：收回那个词，真难听！）

　　真田的生日很好。很好听也很好记。听说是在5月21日。
　　入部的时候，真田填入部登记表是在幸村的前面两位。填到生日的时候，就听见网球部难得出现的一位经理，带着笑意，对真田说：“真田君的生日真的是个好日子呢。”
　　“嗯？”真田这个名字在立海大也并不陌生。所以，那时的网球部部长也在，听到经理发笑的话，兴趣盎然地问了下去。
　　“很适合告白呢。521，我爱你。以后喜欢真田君的女孩子，告白起来，超容易的。”经理也是女孩子，带着初中女生活泼的语调，很是开心的表情和雀跃，让当时在场的很多人不禁都笑了出来。倒是真田，只是微微地手发了一下抖，然后继续面不改色地填着表格。
　　幸村隔着一个人站在真田后面，那时还没有修炼到百合朵朵开放的地步，不过绽放开来的灿烂笑容，是因为看到了真田颤抖了一下的手，真不知道会不会就此被抽到呐。不过，真是个好生日呢。
　　于是，这个生日的小插曲，到让除了球技出名之外，真田被立海大网球部众人记住的一项。而在真田生日，告白的女生，倒也不畏惧真田常年的黑面神装扮，比平日里多了好几倍。
　　看着真田在那日比平日黑了10倍的表情，和除了自己之外被加大了同样10倍力度的立海大众人，倒也真是有趣。
　　不过，话虽然如此。大家还是很喜欢真田的生日，一来好记，而来也通常是学期的闲暇时间，天气好的也适合郊游。
　　比如去年，立海大的正选就一起去了露宿。
　　就是那种搭过帐篷，躺过睡袋，然后生过篝火的那种最原始的露宿。
　　那个时候，他还是刚刚上任的部长，真田则是副部长。他们刚刚上二年级。
　　那个时候，仁王的欺诈术还没有炉火纯青，遇见熟悉的人，就很容易被拆穿。柳生的眼镜也没有反光地那么厉害。柳的笔记本才和词典一样厚，完全不能和青学的乾相媲美。丸井还没有爱上吃蛋糕，倒是和他那个冰帝的好朋友芥川君抢着POCKY不亦乐乎。切原刚刚出现在球场，发出了要打败真田的好言壮志。巴西哥哥还没回来，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桑原这号人物。
　　那个春天。他们去露宿。
　　高年级的学长正好是考试的时间，重要的中考。所以，那一次去的人，就是现在的那几个正选。尽管那个时候，大家有的只是准正选而已。
　　打着真田生日的名义，浩浩荡荡地出发。
　　浩浩荡荡地入山，然后大家一起手忙脚乱地把帐篷支起来，玩得很开心。
　　也是那天晚上，篝火堆旁边，大家都玩累的时候，真田对幸村说了那句缠绕着幸村一整年的话——对，幸村不愿意承认，真田那日讲的那些莫名其妙听不懂的话，整整在他耳边回荡了一年，365天。
　　他还记得那日，大家都累的东倒西歪了，柳都抱着本子斜斜地泛着困。
　　只有自己和真田，坐得很直。他是因为不累。从小被不二和迹部那种那么能折腾的人一起拉着玩，他早就练就了过人的体力，不然还不被那两人黑死。
　　真田，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东倒西歪地样子呢。
　　幸村看着篝火发呆，高高的火苗，窜到了很到的地方。快6月的树林，夜晚多少有些寒冷。
　　真田的声音，就那么毫无预兆地响起。
　　“幸村桑。”幸村眼角可以瞥见旁边的拉拉帽子。
　　“怎么了，要叫他们起来进帐篷了么？”幸村回过神。
　　“没有。”真田的声音低低的。“那个，谢谢你们，今天。”
　　打着给真田过生日的名字，所以，大家的生日祝福自然有送到。虽然副部长人凶了点，不近人情了点，不过，他对立海大网球部的贡献都是有目共睹的。他那场单打二可是他们那年立海大夺冠的关键转折。
　　“呵呵。真田桑是很好的人呢。所以，大家也很开心”他们，都固执在彼此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桑。比君亲切，却已久保持着距离。莫名的距离。
　　“那个，幸村桑。”真田依旧是低低的声音。然后，下一句，却是他不明白的语言：“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真田看着幸村的眼睛，这时鲜少的几次，真田从压低着的帽檐里，透出的眼睛，炯炯发光地看着幸村。
　　他一字一顿地念着。属于变声期刚过的男生，低沉的声音，措不及防地在耳边响起。
　　听不懂的语言，却有着别样的感情。幸村微微发热，静静的聆听着真田，一字一顿的读完那两句话。
　　真田念完之后，端正地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幸村。眼神里，带着些许期盼。
　　只是，最终，幸村也没有把真田话听懂，所以，静默地不知怎么接话，然后就被一觉睡醒的切原打断。自然，切原被突然脸色大变的真田加了睡前运动，然后迷路了一个晚上白天才回来，这些都是后话。
　　不过，那天之后，真田就没有和幸村多讲些什么话。
　　除了。呃，不知道是不是幸村想得太多，他一直觉得，真田看他的眼睛里，总有些炽热的东西。
　　这一年来都是如此。

　　坐在病床上，无聊的幸村咬着不二留下来的苹果，眼前闪过那日的一幕一幕。
　　又是五月了呐。好像，真田的生日又快到了。
　　只是这一年，他病了，他们，还要为全国大赛而奋斗。于是真田生日的例行庆祝，应该要延后了吧。
　　不知道大家，练得怎么样了。
　　尤其是切原那个孩子。真是介于恶魔和天使（？）中的家伙呢。
　　只是，切原。幸村突然想到，那日切原打断他和真田静默的时候说的话：“副部长大人怎么在念汉语？”
　　所以说，那日真田说的是汉语？
　　幸村和真田的关系，是公认的暧昧，也是公认的卡。就那么卡了很久很久，没有前进也没有退步，卡在那一段，像是僵持着的两个掰手腕的孩子，谁也不肯认输。
　　幸村面上不在乎，不过心里，也是多少有些难过。放不下的，始终是那个面子，不想要先开口。
　　躺在病床上也是无聊，幸村突然萌发了很想知道那日真田到底说了什么话的想法。
　　他的身边，天才自然是有，甚至不缺。而且，对汉语大有研究，似乎不二就是那样的人才。
　　下床，走出病房，找了个电话亭打电话。
　　接通后，自然是自家损友那个好听的声音，明朗的嗓音：“我是不二周助。”
　　“周助，我是精市。”
　　“精市？”不二很是吃惊会接到幸村的电话。“你在哪里打电话啊？”
　　“医院啊。”幸村笑好友的大惊小怪。
　　“也对。精市好多了么……”虽然昨天刚刚去看过，不过还是不是很放心。
　　“嗯。周助，你还记得汉语么？”这是重点。
　　“应该没忘记太多吧。要我翻译什么？”不二迟疑了一下，问道。
　　“不知道的语言，听说是汉语。”幸村停了一下。
　　“呐。给我试试吧。”不二也不能一下子打包票。
　　只是试试呐，汉语果然是很难学的语言呢。“是听别人说的，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幸村清了一下嗓子，把那段在耳边缠绕了一年的话，一字一顿地复述出来：“此谁几是休，此痕何是已。只愿君心丝我行，丁不负相思衣。”
　　他的记性很好，不过也没有那种夸张的联想能力，几乎是一路错音的念下来。不过，倒也是因为是名诗。所以，电话那头的不二，只是稍稍地想了一下，就已经想出来了。
　　整理了一下语言，不二认真地开口，把一经微微翻译成了日语。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好像是《卜算子》呐。
　　听不懂汉语的古诗，日文的诗歌他自然是能够听得懂的。国文一向很好的幸村，听到不二难得认真地声音，和读完古诗后若有所思地调侃“精市谁和你告白拉？”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这端握着电话的少年，心里一片恍惚。
　　谁说真田是木头。
　　谁说真田没有告白。
　　去年的春天，在那个漫天繁星的夜晚，懵懵懂懂的感情还在酝酿，他就和他说了喜欢。
　　所以，他才会对他露出那样期待的眼神。
　　所以，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
　　他在等他的回应。他的回答。
　　耳边，听不到别的声音了。电话被自己挂上，慢慢地蹲下来，似乎唯一能听到的，是去年的五月，那个少年，低沉的声音，在他耳边吟说的那些语句。一字一顿，认真美好，怀着憧憬好等待，有着期待和炽热的告白呢。
　　521.不单单是被告白，也是向别人告白——我爱你。

　　直到。
　　那个少年的声音重新打破自己的世界。
　　“幸村，你怎么在这里？”这是放学了匆匆赶到医院来看他的真田，走到病房不见了人影，出来找人，在电话亭下见到的人影。
　　少年纤细的背影和无措的样子，恍若丢失了很重要的东西。
　　“幸村？”真田摇晃着少年。
　　少年抬起迷茫的眼睛。“真田？”不是幻觉么……
　　“回病房吧，风多吹了不好。”看着幸村有了反映，真田微微舒了一口气。把幸村拉起来。然后，拉上他的手，准备把他送回病房去。
　　少年的下一句话，却止住了他的步伐：“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幸村是用日语讲的。先前不二翻译的时候，是整首翻译下来的。
　　这首诗很有名，不过大家都是用日语再说，用了汉语，所以就听不懂。
　　不过，不论是什么语言，都是同一首诗歌，同一种意思。
　　“真田。5月21日，生日快乐。”
　　“……”握着他衣袖的少年，被幸村的话，震得停住了脚步。身后幸村轻轻的话和祝福，是他在梦里，梦了一年的画面。
　　想着幸村会如何面对他的告白。拒绝，还是接受。又是如何拒绝，如何接受。他想了一年，也准备等到下一个一年。
　　他生性木讷，告白也要拐弯抹角。等待着你自己的发现。
　　他。等了一年。等到了幸村的回答。
　　迟了一年的回答，不是浪漫的地点，却让真田一瞬间，幸福地怀疑真实度。
　　“幸村。”真田转身。“谢谢你，喜欢我。”
　　原本拉着衣袖的手一点一点往下滑，然后，碰到手指，十指交握。
　　好冰啊。真田皱着眉，自己真是太松懈了，幸村是病人呢。
　　没有放开十指交握的手，真田牵着幸村向病房走去。
　　两人同样清淡的声音飘来。
　　“我哪有说我喜欢你拉……”百合朵朵。
　　“你说了。521。”
　　“那是生日快乐！”百合愈发灿烂。
　　“那么，我喜欢你，精市。”都一样拉。
　　“啊。我也是呢，真田。”
　　“……”

　　声音是淡淡的。一如他们的爱情是淡淡的。
　　没有不二和手冢的掉进蜜糖罐子的甜到腻，也没有迹部和忍足的鸡飞狗跳地混乱冲动。他们如同《卜算子》。清清淡淡的开始，平平淡淡地走下去。
　　为你吟一首《卜算子》。等待你的回应你的喜欢。
　　我相信，和你的爱情里面，唯一不变的，是幸福。
　　所以，不乱多久，我都等着。即便在江尾江头。

　　呐，弦一郎，521。我爱你。
　　谢谢你，精市。

作者有话说

　　《卜算子》
我住长江头，君住长江尾。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
此水几时休，此恨何时已。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很美好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