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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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言七怕是第一次喝那么烈的酒，刚抿一口，便呛得剧烈咳嗽起来，迷迷糊糊就只看见江少和杨少又在打闹，被唤作“肖爷”的男人一直低着头，旁边的女人也正在絮絮叨叨念着什么。
肖扬似乎在听她讲话，又似乎在无视她。
方衍是自从女友来了后就一直和女友讲话。
沈言七对面正坐的，是让她莫名感到恐惧的男人，尽管他一直眉眼弯弯的，似乎一直噙着一抹寡淡的笑意，挑着杯里的红酒。
沈言七看向他时，他也看向她。
寡淡的笑，特别假，感觉下一刻那张脸就得撕裂一般，露出狰狞的内皮。
至少沈言七只能给出这么个形容。
沈言七尽量不说话，就想着什么时候这场聚会就这么过去，把存在感压得低，很低，越来越低，最低。
可是沈言七杯里的酒就一直满着。
“太莫名其妙了。”沈言七一面觉得自己倒霉一面又咬牙把又满上的酒咕噜咕噜喝掉，此时几欲作呕。
“诶诶诶，矫情什么？喝啊？”绿茶婊突然开口，同时沈言七杯里又充满酒液了。
然后沈言七就觉得所有的目光，似笑非笑的，打算看闹剧的，嘲讽意味十足的，如芒针在背。
通过现象看本质太普通了。
像是硬生生把沈言七挑破一般，露出血淋淋的内腔。
“我……真的喝不下了……”沈言七似乎在求，可是又不知道把目光放在哪里，匆匆环顾，她看到韩一了。
韩一噙着的笑意似乎更深了。
然后绿茶婊不耐烦，抓起沈言七的手臂，就想猛灌。
太恶心了，装什么纯洁。绿茶婊这么想着。
沈言七纳闷于绿茶婊身子弱弱的，像个萝莉，可是力气贼大。
有人一直看着沈言七，没人帮着沈言七。
富家子弟的游戏便是这样么？因为一个人随随便便的出生便也可以被对待得随随便便
只觉得笑脸被放大了。嘴角上扬，上扬，上扬，倒耳后根了，还在上扬，狰狞可怖的笑容，是恶鬼。
沈言七从幻觉里出来。
就看见绿茶婊瘫坐在地上，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
周边的女人，除了那个性感不风骚的女人，其他都怔然了。
韩一笑着，肖扬似笑非笑着，同时在脑子里这么定义一句。
“绝对没错，这女人刚才露出来很浓重的杀意。”
韩一站起，慵懒的声线“有些私事。”
然后沈言七被拦腰抱起，此时她已经神志不清了。
肖扬也站起来，是清冷的声线，是不同于韩一的慵懒，如果说韩一的声线是恶虎软软的肚皮，肖扬的便是铁制的扳机。
“走了。”是说给谁听的呢至少谁也没听出来。
性感不风骚女努了努嘴，跟了上去。
“我……不做。”沈言七一面因为酒精的作用她浑身无力，一面觉得接下来的场面让她觉得危险。
因为她被抱到床上。
而韩一正在解纽扣，一粒一粒地解，像过生日的孩子吹蜡烛。
“嗯？”沈言七觉得空气流动了，然后韩一便压在她身上。
“我……真的不做。”声音因为酒劲软软的，像春药。
沈言七弓起了背，想起来却又起不来，觉得自己下一秒就得哭。
“我给你钱，很多很多钱。”明明是位爷，用“很多很多”跟哄孩子样的。
“我……”沈言七哑言了。
她突然就想起自己的妹妹，那个因为肾功能衰竭，在医院一直躺着的妹妹。
化疗需要钱。住院需要钱。到时候动了手术就需要更多钱了。
［再不及时做手术，你妹妹恐怕很难熬过去。］医生是这么说的。
［姐姐，为什么不让我做手术你想让我死掉吗我死掉你就开心吗？你也觉得我麻烦么？啊？］妹妹每次看到她是这么说的。
沈言七木讷了很久很久，至少这次要是得罪了这位爷，她就别想在花下呆了，沈言七之所以会选择来花下工作，也是看在这里薪水高，虽说这里是个危险的地方，莫名其妙从送酒的变成陪酒的再进而变成陪睡的已然是司空见惯的情况了。
沈言七需要钱。
需要工作。
韩一会给她钱。
恐怕世家子弟最大的优点便是不会在金钱方面骗人。
“只是不屑骗人啊……”沈言七自嘲地这么想着，只是觉得心底是被人狠狠抓了一下，一抽一抽地牵扯到胃，牵扯到肺……最后到神经。
那种痛苦才显现出来了……好痛苦……
“做……吧……”良久她开口了，同时手臂附上眼睑。
吸纳着咸湿的泪水。
韩一凑过去，只是在肩胛处轻轻吻了一下，感觉到身下的人颤了一下。
“嘛，不想做便不做了。” 淡淡懒懒的声音，沈言七当下自以为他是同情。
可谁又知道，韩一只是失望而已。
韩一第一次看到她时，她低着头，手上抱着楠木制的箱子，里头是酒。
本来是毫无特色的女的，胆小畏事，说话就算是没那个意思和透着那个意思——弱弱气气，娇气。
可是韩一硬是看出了不同，便觉得这女人处处透着死意。
韩一也觉得这个形容不对，也找不到别的形容词了，后来在回想起来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定义。
像是让别人死过千百遍的绝情，像是自己死过千百遍的凄清。
后来绿茶婊拽她时，露出的杀意更是让他兴趣更浓了。
可到了现在，他还是没办法看透。
真的像普通女人一样，紧咬嘴唇代表骄傲死说不要代表清高为了苦衷的妥协代表“我依然骄傲”——至少韩一只会觉得可笑至极。
然后他出去了，再也没有看沈言七一眼。
沈言七躺在床上，尽管不解他为什么突然走了，但是她松了口气。
没有紧张的感觉，酒精的作用和潮水一样。
沈言七昏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世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