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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求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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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上徐婉倒是睡得很好,事情既定下了,就不必再过多忧思了,以后的路一步一步来。没过两日,当今皇后认徐婉为义女并在三个月后和亲南国三皇子的懿旨就下到侯府了。
自接旨后,徐婉便真的一改往日的小女儿性子,老老实实的在家里做自己的大家闺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每日卯时起身,在自家小院里练一个时辰的武。辰时到正院同侯夫人吃过早饭,便在正院呆着,每日作画写字练琴,甚至把自己最不喜欢的刺绣都捡起来做了。侯夫人说嫁衣得自己绣,不然出嫁后日子不顺遂。
不过,奇怪的是,那使臣白奕依旧住在侯府里,平日里也不会出什么幺蛾子,也不出门,每日就在侯府外院转一会,然后回房。偶尔会去找大哥六哥下会棋,自己谈谈琴,完全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三个月之后,南国三皇子亲率迎亲队伍抵达汴京,到达的那日汴京城内比过年好热闹。因为进城不能带士兵,是以三皇子护送的兵马在城外扎营,随行入京的只有小厮和丫鬟将将才几十人,可马车就有十几辆。正中是一辆正红伞盖雕龙戏凤软矫马车,四周扎着红绸子,前头三匹金色骏马拉着,想必这就是来接新娘的。最前方一匹通体漆黑四脚雪白的宝马拉着一顶巨大的黑色软矫,里面应当就是那个病泱泱的三皇子,因为无法长途跋涉所以需要这么大的车马躺着。后面的马上上应当就是彩礼了,全都用红绸盖着。
三皇子到达的当天就给侯府递交了贴子,言明第二日上门提亲。是以第二日侯夫人才用过早饭就听见下头妈妈来报说是三皇子身边的女使带着好些礼品上门来了。不管侯夫人自个有多么不中意这份婚事,可毕竟是皇家意思,再说目前看来对方也把面子做得足足的。便赶紧起身,吩咐奴仆赶紧恭恭敬敬的迎进来,自己进内室去换件会客的衣裳。顺便叮嘱徐婉,没有传唤不得出来胡闹。
徐婉应倒是应了,可这几个月的装装样子她早就憋着了,再说这可是自己即将嫁过去的夫家的人,自己当然应当去瞧瞧。趁着徐夫人去换衣裳的当口,赶紧带着墨香摸去正堂,赶在来人前藏在了正中的屏风后面。
过不了一会儿就见着管事领着一个身着灰紫色宫福的麽麽并两个年轻的女使进来,隔着屏风徐婉也看不清只听到管事说着:“请麽麽和两位女使在此稍后片刻,咱家老夫人换过一身衣裳就来。”那麽麽连忙回道:“劳烦徐管事了,不妨事的。侯夫人不必着急,慢慢来。老奴就自在这吃会子茶。”
说话的功夫,就有小丫鬟端着茶水上来了。管事见了礼便退下了。一直等到管事的退出门外,麽麽才站起身来寻了个左下方的位置坐下来,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那两个女使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后,其中一人双手捧着一个红色托盘。
不到一盏茶功夫就听见门外有管事通报侯夫人来了。麽麽赶紧起身,侧身向着门外,只见一个年约四十上下的夫人正往这边来,发式是堕马髻,上头是单单一个碧玉芙蓉流苏攒。里头是墨绿交领配同色马面裙,腰间一浅绿系带。缓缓前行而来,人未至,笑先迎。
“这想必就是三皇子身边的于麽麽吧,道叫麽麽等着了,都是我那七丫头,一个早就在我那儿磨着我给看看衣裳。”徐夫人边笑边说,慢慢走到主位坐下。一转头见麽麽还站着又赶紧说道:“麽麽赶紧坐着,往后啊,这都是一家人,不必约束。”
那麽麽听了却也没这么的坐,再高的奴仆也是奴仆。方才主人家没在还能坐一下,如今真的敢坐那可就是蠢了。当下半蹲身子行了个礼:“奴婢见过徐夫人,在此先谢过夫人了。不过奴婢还是站着回话比较自在。”
徐夫人一听这话真的让人家站一晌午也不行,赶紧截住麽麽话头:“那哪行啊,青桔,给于麽麽拿个锦墩过来,请徐麽麽坐下。”当下立在门口的一个鹅蛋脸的丫鬟应了声是便去了。
徐麽麽推脱不过便依徐夫人坐下,礼了礼衣衫这有开始回话:“这婚姻大事,本应三皇子亲自前来,只是三皇子这身子夫人也听过,本身就弱者,如今又长途跋涉来汴京求娶,这身子更疲乏了。就由老奴代为转达了。”说着从身后的丫鬟手里接过一张单子:“这是三皇子的聘礼单子请侯夫人过目,另同单子一起的是咱们三皇子的庚帖。三皇子说了,这边没有长辈,如侯夫人就是长辈。这合庚帖的事情少不得您去操操心了。”
徐夫人闻得此话,面带惊色的看了一眼刘妈妈,妈妈赶紧走过去从麽麽手中接过来聘礼单子和庚帖。上去交给侯夫人。侯夫人略微扫了一眼便交由刘妈妈:“拿给外管事刘管家,清点好了放在小姐院子里头。”复又抬起头来看向于麽麽:“三皇子既然如此说,那我也就不推脱。不知这三皇子身体现一般如何了?”徐夫人是没有想到这三皇子会如此的看重这个联姻。当下不由得也开始担忧这个未来女婿的身体状况。当初原是本来不是很愿意这段婚姻,是以也并未真正的用心去为这段婚姻做出考虑,如今也是真的有点儿着急了。
于麽麽听话听音儿,自是不能说就吊着一口气了,就等着这个亲事冲喜呢。马上笑着说:“徐夫人放心,咱们三皇子也就是身体较常人弱了些,胎里没养好。以后细致养着,自是不防事的”
徐夫人就笑了笑岔开话去,聊了聊家常。没过一会徐管事回来报聘礼已清点好了。于麽麽就顺势起身告退 徐夫人赶紧让徐管事去送一送。待得见不着人影之后盯着手中的这张庚帖开始沉思,一边和身边的刘妈妈嘀咕:“我都有点看不懂这个婚事了,皇室子弟庚帖不都是内务府去合的,再怎么着也得到宫里去。这直接送到我这还叫我去合这是啥意思。”
“母亲,人家都说了婚姻大事长辈做主,如今在这可不就您是长辈了。您呀少想些,拿去合就好了。如此看来这个三皇子还是个聪明人。”徐婉从屏风后面走出来挨着徐夫人右手边坐着。
徐夫人头也没抬,手上还翻着庚帖接过话头:“从小大人们说话,你就爱在这里藏着。啥话都听。如今竟是连自己婚事也如此。哪有个女儿家样子。不过母亲就是很担心那个三皇子的身体,皇家本就比不得咱们这样的家庭。”
徐婉倒是不以为意:“我瞧着这个三皇子应当不会如传言如此赢弱,否则怎么可能安然度过这么多个年头。母亲您就放宽心吧,从小女儿随着几个哥哥就是当男儿养,哥哥们能去边关保家卫国那女儿自然也能去异国他乡护着咱们家护着以后我自己的家。”说到最后起身,坐到徐夫人椅子扶手上抱住母亲予以安慰。
“得得得,母亲不想了,去把这些事给办了。你回院子里瞧瞧那些聘礼,礼倒是给得蛮足的.”徐夫人亲昵的拍拍徐婉圈着她的那双手。
徐婉闻言其身告退,从正厅出来忘内院走忽的想起自家院子里还有一个什么使臣,这三皇子大队伍都到了,也不回使管里面呆着去。连出去见见他们三皇子都没有。这可就真真奇怪了。徐婉心里想着事,低着头冷不丁被墨香扯了扯袖子“小姐!”,徐婉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停住脚步抬起头来。这才看到前面月亮门旁站着一个白衣公子,再走两步就得撞上了。
徐婉往后退了两步行了个平礼,这不正是刚刚念叨的使臣白奕琴师。行过礼徐婉便准备往里走去,虽说她平日里总说自家是个男儿性子,但是总归是闺阁儿女不欲与外男过多的接触。更何况这人不见外的自故自的在这儿住了这么久,徐婉自是没有话同他说。
正在这时,白奕上前一步,正正挡在徐婉身前:“七小姐,且停一停。”说着话的时间身后的手转至身前,双手平铺。掌心是一大红酸枝妆奁,递至徐婉身前:“前头的嫁妆都是上头置办的,算不得什么。这个才是真正的聘礼,三皇子托我带给七小姐,还请七小姐务必收下。”
徐婉没说话,墨香上前一步见自己小姐没有出言阻挠,便走到白弈身前。半蹲行了个礼双手接过来打开盖子,转身递给徐婉。徐婉看了看,里头红色里缎里头嵌着一个白底飘红花的红翡翠镯子。一眼瞧过去里头仿若有水光流动。徐婉虽说家里不是做商的,可好物件也见了不少。有这等水头和飘花的着实不多。当下就喜爱上了。可即便如此还是不能就此收下。
“若是聘礼便要加在聘礼单子上一并送来,而不是交由一外男转交于我,替我回三皇子,若真是有意相送。可他日待我过门之后再送于我也不迟。”眼罢示意墨香交回给白弈。
白弈看着退回手中的物件也不恼,低下头来甚至还微微笑了一笑,待得主仆二人走进内院他才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手中的妆奁。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回去的路上墨香欲言又止,徐婉看了她几眼说道:“你想说什么?”脚下不停,墨香想了想回道:“小姐,那玉奴婢都瞧着挺好的,您如今不收,不会惹了那三皇子不高兴吧?”
“他不高兴,我怕他是高兴得很呢。再者说了万一不是那三皇子送的,等到出嫁时候闹起来咱们家可就是整个汴京的笑话了。若当真是他送的我不收比我收了更让他开心。放心吧!傻丫头,以后可得长长心,往后我嫁过去了你和墨韵就是我的心腹了。”徐婉说完叹了口气。
墨香听着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