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路上追幸福》春禾语

78、又见家长

　　一
　　当文才的车到了儿童医院急诊部楼下车库时，唐淼淼还没有下楼。文才也没有催她，拿出书来看。他得继续努力，不是为了配得上哪个女人，而是为了自己。文才每想到那个女孩儿，就会记起高中时他学过的那首风格凄婉的诗：“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文才心中觉得，那个曾经来报恩的女孩儿早已经忘了他，不然为什么一年多都没有与他联系，或许那个女孩已经离开了南州。
　　文才已经确定自己的奋斗，就为改变自我的命运，只为摆脱他农村人的身份限制。摒除所有的杂念，他很快沉浸在书的世界。
　　“还这么用功？”唐淼淼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副驾驶的座椅上。
　　“没办法呀！水儿。像你这样的大学生都在努力，如果我再不努力，我们之间的差距越来越大了。”文才说。
　　“还在为了你的大学生奋斗？”唐淼淼问。
　　“呵呵，不为谁，只为我自己。没有谁能拯救我，能救我的只有我自己。”文才说。说这话的时候，他想到了倪如梦。倪如梦曾经说过让文才跟着她，不用那么辛苦，也就是说她可以养文才。但文才觉得那不是在拯救他，而是在毁灭他，让他失去自我。
　　“你终于想清楚了！”唐淼淼说。
　　“想清楚容易，要做起来才难呢！我这才是起步，未来如何，谁说得清楚。”文才说。
　　“那考虑和小胡妹子好了么？”唐淼淼问。
　　“男人的世界不只有女人。小胡妹子是个好妹子，我现在还不知道应该怎样去面对她，但是我不会去伤害她。”文才说，这是老胡对他的要求，也是他对自己的要求。文才笑了一下道：“呵呵，不过，男女感情的事情，我懂得还不多。”
　　“你真谦虚！”唐淼淼说。
　　“真的！有时候我就觉得她是我妹妹，没有杂念的那种，有时候，又觉得她单纯得值得我去保护。我也没有弄懂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文才说，“我打算先不费力去弄懂，先把钱挣到了再说。”
　　“真羡慕小胡妹子！”唐淼淼说。
　　“我也可以把你当妹妹，只是有杂念的那种。”文才玩笑地说。
　　“呵呵呵呵，去你的吧！你自己都知道，我们是不可能的。” 唐淼淼说，“走吧，我请你吃饭！”
　　“你先说事儿吧！”文才说。
　　“你太聪明了，我都怕跟你在一起了。”唐淼淼说。
　　“算了吧，唐淼淼，你别把我当白痴好不好，我已经被你算计了很多次了，这点儿记性还是有的。”文才说。
　　“别说那么难听。”唐淼淼说，“请你吃饭有两个目的，一是我转正了，应该请你吃饭；二是要请你帮忙。”
　　“直接说事儿。”文才说。
　　“我爸妈要来一趟。”唐淼淼说，“大山哥回去后，把我们的事儿说了，我爸妈说要来看一下，所以需要……”
　　“你告诉你爸妈，我们已经吹了，你正在找一个更好的，不就可以了吗？”文才打断她，“这事简单又不累。”
　　“可是，大山哥跟我爸妈说的我们很合适。所以，他们才会来。”唐淼淼说。
　　“你就告诉他们，经过实践证明，我们不合适。你就说秀才人懒脾气爆，好色人品差，这样的人不适合做女婿不就行了吗？”文才说。
　　“可是，全村人都知道了我们的事儿，你叫我怎么办？”唐淼淼说。
　　“更简单！你找个有钱人直接带回去，在村里转一圈儿，谣言就不攻自破。”文才说。
　　“来不及了，明天就来了！”唐淼淼说。
　　“唐淼淼，你成心的是不是？”文才生气地大声说，“明天我没空，我还要去和胡云妹子谈事儿呢！”
　　“好吧，好吧！那我什么时候碰到小胡妹子时，告诉她，你和那大学生的事儿！”唐淼淼说，“嗯，还有你和我的事儿！”
　　“我们有什么？”文才说。
　　“你，你，你吃我豆腐，占我便宜！”唐淼淼说。
　　“唐淼淼，你脸皮厚不厚？每次都是你欺负我好不好，就说上次是你抱的我，占我便宜好不好！”文才说。
　　“那我就跟小胡妹子照实说，她会相信是我占你便宜吗？” 唐淼淼说，“我还要告诉她，你抱着我，还有反应了呢！”
　　“唐淼淼，你有没有底线！”文才生气了。这种事儿能说吗？那小胡妹子听了肯定会多想，肯定会伤心。文才刚刚才答应了老胡，告诫了自己不要让妹子伤心的。
　　“秀才，帮帮忙，就这一回！不会有下次了。”唐淼淼见文才生气了，轻声请求道。
　　“你这让我很为难，小胡妹子知道了，她会怎么想？她一定会伤心。”文才说。
　　“看来你真的很在乎你的小胡妹子！”唐淼淼说。
　　“她是我妹妹，我不想让她伤心。”文才说。
　　“你又不是没有冒充过别人的男人？又不是没有去相过亲？又不是没有去见过人家长？这些事儿，对你来说轻车熟路。”唐淼淼说。
　　“你怎么知道？”文才很吃惊，袁佳佳与他相亲的事儿，知道的人很少，除了刘贵和他老婆王素素、袁佳佳和她父母外，他只给胡云说过。
　　“别想了！小胡妹子跟我说的。她说了你告诉她，这些都是假的，她相信你。”唐淼淼说。
　　“你跟小胡妹子有联系？”文才奇怪。
　　“那一次请大山哥吃饭后，我和胡爽几个人去过她那小餐馆几次，遇到过她。她跟我说，你告诉她了，我们也是假的，其他的也是她告诉我的。”唐淼淼说。文才了然。
　　“秀才，就这一回！我以后绝对不会在小胡妹子面前说你坏话，只说好话，我也会说我们是假的。我有她的手机号！”唐淼淼说完了也不忘威胁一下文才。
　　“哎！——”文才叹了一口气，“生活真不容易！假戏都要成套成套地演！行吧！行吧！”
　　“秀才，你真好！”唐淼淼很激动，在文才脸上亲了一下。
　　“又占我便宜！”文才说。然后发动出租车往医院大门外开去。
　　唐淼淼一路很开心，她提出再去吃昨晚的烧烤。
　　“水儿，你太小气太抠了，你请人吃饭应该选择一个象样点儿的地方，不应该用我的手艺去换取免费的晚餐，还作为你的人情。”文才说。
　　“我只是想再给你一次展示手艺的机会，顺便算是我请你吃饭了。”唐淼淼说。
　　“你要是找了个富家公子，还这样抠门儿的话，估计立刻就会被人丢出去。富家公子在乎的不是钱，是脸面！”文才说。其实，文才也能理解唐淼淼的节俭，她一个刚参加工作的女子，靠工资吃饭，无论怎么辛苦工作也就那点儿钱，跟文才比起来也少了太多，而且还要给老家的父母一些。如果她再不节俭，她在城里根本生活不下去。
　　“呵呵，等我找到了富家公子再说吧！”唐淼淼说。
　　再来到北滨路的那个烧烤摊，今天的人比前次还要多一些。摊主见文才又来了，立刻上前，“兄弟，你来了！你看，你这方便不？还是老规矩，你帮我弄一时段儿，我请你和你老婆吃烧烤。”
　　“呵呵呵，你问问我媳妇儿吧。”文才笑了笑说。
　　“弟妹呀，给你商量个事儿……”
　　“去吧，去吧，随便用，随便用。”老板还没说完，唐淼淼说，完全没有心疼的感觉。
　　“那烧烤你随便点，别客气啊！”老板说对唐淼淼说。
　　“你厉害！”文才冲唐淼淼说，说完跟着老板去了。
　　烧烤师傅一见文才来了，主动让位，“兄弟，辛苦你了！嘿嘿，我再学学，再学学。”
　　就这样，文才出力，唐淼淼她一分钱没花就请了一次客。
　　吃完烧烤，文才把唐淼淼送回家后，继续挣钱学习之路。
　　二
　　原本计划第二天去江南大学，找能够管汽修厂的人，结果变成了以唐淼淼的男朋友身份接待她的爸妈。文才还是把这件事儿给胡云说了。
　　胡云善解人意地说：“秀才哥，你去帮帮唐姐姐吧。开店的事儿又差这一两天的。晚上，要不你带唐姐姐的家人来店里吃饭吧！”
　　快到中午时，文才还没醒，唐淼淼的电话就到了，说是让文才陪她去接她爸妈。
　　没有办法，洗漱完后，打了个出租车先去接唐淼淼，再去长涂汽车站接她爸妈。
　　接到唐淼淼后，唐淼淼看到文才没睡醒的样子，嘴里咕哝着说：“见到我爸妈时，你要精神点儿！不要一副不情愿的样子！”
　　“我没有不情愿，我是没睡醒，你知道的！”文才说。旁边开出租车的兄弟，偷偷笑了一下。
　　“我不管，今天是我爸妈来了，你要好好挣表现！就是演也要演好。”文才说。
　　“关我什么事呀！”文才无语了。
　　两人到车站时，唐淼淼爸妈乘坐的汽车还没到站。文才和唐淼淼站在车站门口等着。
　　“秀才，要不你去厕所洗把脸，精神点儿！不然我爸妈来了看你这个样子，会以为你不欢迎他们来。”唐淼淼说。
　　“不用了，你爸妈看不上我正好。”文才说，“你就可以选择更好的，这样你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免得和我分手后你会难过。”
　　“秀才，我们本来就没什么，根本不存在分手一说。”唐淼淼说，“我让你表现好一点儿，如果我爸妈要求我跟你谈恋爱，或许我会考虑哟。”
　　“算了，我不挡你找富家公子的道儿了。”文才说，“你还是把我休了吧！”
　　“滚！什么休不休。今天的事儿要是搞砸了，以后我天天找你麻烦！”唐淼淼说。
　　这话文才相信，唐淼淼疯起来是拦不住的。文才去厕所洗了把脸，然后对着镜子揉了揉额头和脸，好象要清醒一些了。
　　文才从厕所出来，刚回到车站门口，唐淼淼就说：“到了！”
　　果然，文才看到了两位四五十岁的男女从车站里面出来，女的背着一大个旅行包。男的空着手，面色灰黄，病殃殃的样子，感觉一阵风都可能把他吹倒。
　　“爸，妈！”唐淼淼迎上去，文才也跟了上去。唐淼淼第一时间接过了妈妈背上的包，转手递给文才。文才赶紧接过来背在背上。
　　“爸，妈，这是秀才。”唐淼淼介绍说。
　　“叔叔好！阿姨好！”文才热情地打招呼。
　　唐淼淼的爸只冲文才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仿佛他没有多余的力气来跟文才说话。
　　唐妈妈看了看文才，笑了笑说：“早听大山回来说起你。”
　　“阿姨，叔叔，主要是水儿太忙，不然，我们早回去看你们了。不过，也好，你们这次来，就多住几天。”文才说。文才还是很会为人的。
　　“呵呵，看情况吧，说不准我们会在城里多待两天，给你叔叔看看病。”唐妈妈说。
　　这个事儿……唐淼淼先前竟然没有说！“真要多住几天，那我要一直陪着么？”文才心想，又有被唐淼淼坑了的感觉。文才看了一眼唐淼淼，唐淼淼微笑中藏着一丝狡黠。
　　“好啊！阿姨，你们也难得来一趟，多住几天。我那边的房子离医院也近，到时候叔叔阿姨住到我那里也方便。”文才说。“唐淼淼你要坑我，就让你坑吧。”文才想。“水儿，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文才说。
　　“嗯！”唐淼淼点头，深情地看了文才一眼，她没有想到文才会主动让出房子给她爸妈住。她原打算让爸妈到自己的出租屋挤一挤，现在文才愿意让出房子来，她心中有些感动，嘴皮动了动，却只嗯了一声。
　　四个人找了个餐馆吃饭。吃饭期间，唐爸爸很少说话，偶尔说话也是很小声地对唐淼淼说，主要问问工作上的事儿，基本没和文才说话。唐妈妈很热心地跟文才说话，主要问一些他家里的情况，还有就是以后的打算。毕竟是要成为她的女婿，她当然要关心。
　　文才都据实相告，没在必要隐瞒，因为唐淼淼说她不喜欢文才这样的，他也没有必要隐瞒家里的情况，去讨好她的爸妈。
　　三
　　快吃完的时候，文才主动去前台结账。唐淼淼跟了过来，偷偷问：“我爸妈住你那里，你住哪里？”
　　“我住你那里呀！”文才说，“你爸妈都来了，你爸对我也没什么意见，你妈也没有反对，正好我房子让出来，我今天就搬到你那里住，也好有个照应。”
　　“找死！”唐淼淼咬着牙说！手偷偷在文才的手臂上用力拧了一点肉。
　　“疼！哧——！跟你住这么惨！那算了，我还是到小胡妹子的店里去住吧！”文才揉了揉手臂说。
　　“你真和小胡妹子好了？”唐淼淼问。
　　“什么是好了？”文才问。
　　“你不懂？”唐淼淼问。
　　“你给我讲讲！”文才说。
　　“滚！”唐淼淼说。过了一会儿，又说，“秀才干脆这样。你到我住的地方去住，我到你的房子里去陪我爸妈。这样也不给小胡妹子添麻烦。”
　　“我住在你的闺房里，方便么，万一你白天回来，把我那啥了，我可冤枉了。”文才说。
　　“别开玩笑！我认真的。”唐淼淼说。
　　“会不会被你邻居看见了，对你影响不好？”文才问。
　　“哇！你考虑得这么细，让我好感动。”唐淼淼说。
　　“别说这些虚的。”文才说。
　　“你想怎样？”唐淼淼问。
　　“给哥点实惠，你懂的！”文才说。文才也就是嘴上占占便宜。此时的唐淼淼真的没什么东西能够给他带来实惠的。如果说她现在能给文才的，呵呵，只有她的身体了。不过，文才认为自己不是那么邪恶的俗人，唐淼淼都说了她要找的是富家公子，他还去凑那热闹干啥！
　　“你敢！”唐淼淼瞪了文才一眼。
　　吃完饭，文才和唐淼淼将两位长辈接到了住处。
　　“秀才！你的房子收拾得真干净，真整洁！你是不是请了保姆？”唐淼淼大声地问。
　　“水儿，哥哪有钱请保姆？哥醒着的时候除了开车、看书，就是收拾屋子。”文才说。
　　“水儿，你看人家秀才事儿做得多好！”唐妈妈赞了一句。
　　“阿姨，你可别夸我。我是知道你们要来，专门收拾的。”文才说。
　　“秀才，等我有钱了，我请你到我家来做保姆！”唐淼淼开玩笑地说。
　　“要不我先把你保起来？”文才问。
　　“滚，爸妈在这里呢！”唐淼淼小声地说。
　　于是，唐淼淼的父母和唐淼淼就在文才家住下了，文才在客厅给唐淼淼垫了个地铺。
　　唐爸爸在一旁看着文才忙来忙去，眼神中充满了感激。
　　下午，两位长辈休息片刻之后，唐淼淼要陪她爸妈去医院，文才提出要去帮忙，但唐淼淼说：“秀才，你晚上要上班，在家睡觉吧！”
　　唐爸爸有气无力地说：“秀才，听水儿的，你在家休息，晚上还要上班呢。”唐妈妈也劝。
　　于是，文才就没有去，在家休息。
　　四
　　晚上，文才接了车，带着唐淼淼一家去了东溪河街胡云的店里吃了饭。
　　胡云的热情，让唐淼淼很感动。悄悄地对文才说：“秀才，小胡妹子真的不错！要不就从了吧！”
　　饭后，文才将两位长辈送回住的地方安顿好后，文才又送唐淼淼去她住的地方取她的东西。
　　“秀才，这次真的谢谢你了！”唐淼淼说。
　　“别感动！别感动！”文才说，“我怕你感动了以身相许了。”
　　“去你的！”唐淼淼说，“秀才，我发现小胡妹子真的很适合你。”
　　“真的很适合？”文才问，“不是因为今天吃人嘴短了，才这样说的？”
　　“真的！”唐淼淼说，停了一会儿，她又说：“说实话，秀才，对于你，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很有把握，有时候我又没有一丁点儿信心。”
　　“什么意思？”文才问。
　　“没什么意思。小胡妹子心肠真好！”唐淼淼说。说完神色暗了下去。
　　“你爸的病不严重吧？”文才问。
　　“老样子，只能拖着，医生说这长期累积的病，不可能马上见好，也不会马上要命，只能慢慢养着。”唐淼淼说。
　　“你也不要担心。既然医生说了需要慢养，那就证明没有大的问题。要不去看看中医，有了方子，到乡下也可以不间断的治。”文才说。
　　“谢谢你，秀才！”唐淼淼说。
　　“你今天说了好多遍了。咱们是朋友，你客气啥呀！”文才说。
　　到了地方，文才跟着上了楼，唐淼淼进卧室收拾东西，他就在狭窄的房间里站着等了一会儿。唐淼淼出来时，把钥匙给文才，让他白天到这里来睡觉。然后，文才又送唐淼淼回到他的出租屋。不知为什么，唐淼淼在路上话变少了，文才逗她笑，她也只是浅浅地笑了笑。或许女人的世界，文才真的还不太懂。
　　晚上，十点多，文才收到了一条短信：“坏小孩儿：姐过几天就要离开南州了，也许再也不回来了，你有空的话来一趟吧，姐想你了！”没有落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