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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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7年的春天，大学毕业半年的秦施雯签了自己的第一家经纪公司，算是终于正式两只脚都踏进了娱乐圈。秦施雯并不是艺术院校科班出身，只是因为形象不错，大学时候帮朋友忙拍了两部微电影，没想到反响还不错，便开始陆续接拍一些小成本的网剧。不过因为没有团队操作所以一直也没有什么水花，只是个十八线的小透明。经过了长时间的毛遂自荐，吃了许多次闭门羹之后，终于签给了圈内名声不大，但口碑还不错的星耀经纪。
签了公司之后的确不一样，刚不到半个月，公司便帮她争取到了一部还算热门的IP改编剧的试镜机会。这部剧的编剧和导演都有意启用新人，所以即使秦施雯当时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只要好好表现，能争取到女主角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试镜被安排在工作日的一早，秦施雯跟着当时还是小助理的小璘还有经纪人一大早便到了指定地点。还是初出茅庐，第一次参加如此大型试镜的秦施雯一路上都紧张地不行。她一紧张就会想喝咖啡，她总是觉得咖啡可以带给她兴奋的感觉，增加自信。然而事实是她其实是咖啡因不耐受体质，每次喝完都会更加心悸，还会胃疼。可偏偏她每次都都偏不信邪，总是想着再尝试一次。
比如今天早上她就捏着鼻子在家灌了自己一大杯黑咖啡。前一晚紧张到基本一夜未眠，索性连夜看了好几部电影找感觉，一早起来秦施雯感觉自己整个头都是蒙的，不靠咖啡提提神，她担心自己一会试镜时候会直接晕过去。
下了车秦施雯就一直捂着肚子，但又不敢表现出来，她害怕让经纪人知道了自己如此关键的时刻掉链子，那不得训爆了她的头。
秦施雯的经纪人Ada是圈内有名的王牌经纪人，人送外号“Bda姐”，寓意是中文谐音“必达”，只要Ada带的艺人，想要什么，想到什么样的地位，都“必达”——必定达到。当然，与之对应的当然就是Ada始终如一的严厉和绝不心软。她带过的艺人，没有一个不怕她的。星耀当年重金把她挖来自己麾下，一直安排她带新人。因为新人是最难带的，规矩要重头学，与人周旋交往的方法要一点一点教。这个圈子浑浊复杂，不在开始严苛一点，立下规矩，后面吃亏的是艺人自己。所以大家虽然怕她，但也都相信她的专业，明白她的良苦用心。
“小璘你帮施雯把妆补一下，她刚在车上吃东西，口红都花掉了。”刚进了待机室，Ada便开始吩咐小璘帮秦施雯做准备。
秦施雯一行人到的时候，待机室里已经有不少人了。他们选了个靠门口的地方坐了下来，小璘打开随身的背包，拿出镜子准备给秦施雯补妆。
“那个，Ada姐，我可能……需要先去下卫生间。”秦施雯犹豫了半天还是开了口，早上空腹喝的咖啡现在来了反应，闹得她胃里翻天覆地，额头也薄薄沁出一层细汗。
Ada抬头瞟了一眼秦施雯，云淡风轻地吐出几个字：“早上又在家偷偷喝咖啡了。”
秦施雯不好意思地瘪瘪嘴，不敢承认，也不敢否认。
Ada抬起手看了眼表，时间还绰绰有余，便让秦施雯赶紧快去快回。
得到大赦，秦施雯赶快戴上棒球帽一路小跑了出去。
试镜的地点是一个规模很大的摄影棚，秦施雯第一次来，路线都不熟，又拒绝了小璘一起来的建议，所以她只好一路边走边找卫生间。
“终于找到了！”秦施雯仿佛看到了人间天堂在向她招手，提步便跑了过去。
“咚——”秦施雯戴着帽子又一直低头捂着肚子，完全没看见对面过来的人，一下子便撞了个满怀。她的棒球帽刚好被对面人抬起的胳膊撞飞，帽檐被掀了起来，帽子就这样半挂在秦施雯的头顶，露出她妆都花了的一张脸。然而秦施雯那时候脑子里根本没空想别的，连说了两声“对不起”便接着往里冲。
“那个……”秦施雯刚走两步，身后的人便欲言又止地发了声。
秦施雯条件反射地停下来，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对面的人。这时她才看清，刚刚她撞到的这个人，真真是个帅哥美男子。剑眉星目，眼睛比她还要大；长身玉立，大概比自己高出一个头。虽然只一眼，却也很明显地瞧得出气质和仪态都训练有素，非常优越。看起来，应该也是来试镜的演员。秦施雯心想这男人如果不演戏真的浪费了这身好皮囊。
秦施雯嘀哩咕噜大脑飞转想这些有的没的的时候，对面的男人抬起手，神色微微尴尬但明显看得出在掩藏笑意地接着说：“那边……好像是男卫生间”。
秦施雯猛地回头，终于看到了墙上的蓝色人物简笔画。正拄着拐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秦施雯这下才找回了一些早该有的尴尬感觉，头埋得更低了。嘴里不清不楚地感慨出一个语气词，连句“谢谢”也没好意思开口说，压低帽檐便往右边去了。
秦施雯进了卫生间都还在懊恼地想刚刚遇到的那个男人，都怪你长了一双大大的桃花眼，笑意一点都藏不住。
小璘过来找秦施雯的时候，秦施雯正好从卫生间出来。小璘看到秦施雯长舒了一口气，着忙地过来拉住她，“哎呀，可算找到你了！试镜马上就要开始了，Ada姐让我赶紧把你叫回去呢！”
“放心放心，我看着时间呢。”秦施雯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晃了晃。
“哎呀我的天，你这妆花的，赶快，我回去给你补一补。”
秦施雯这才看清镜子里的自己，因为出汗，脸上的粉底早已经斑驳得一块一块的，眼线也已经微微晕开，唇妆更是因为自己早上在车上吃早餐给花得没个边。天哪，自己之前就是这样见人的吗？刚刚……刚刚那个男人就……看见的这样的自己，还，还往男卫生间冲？
老天哪！如果今天他被选中男主角，那……还是让我落选吧！
回到待机室，Ada不怒自威地端坐在那里。秦施雯被这气场震慑地像个犯了错的小孩一样怯生生地挪步过去。Ada头也没回地和秦施雯说：“刚打听到消息，今天试镜不光是单人试戏，也会有和搭档演员的对手戏，你做好准备。”
秦施雯小鸡啄米似的点点头。Ada这才转过头看了秦施雯一眼，然后拿起身边的保温壶递给了秦施雯。
其实Ada对秦施雯一直不错，秦施雯不是科班出身，大学时候争名逐利的事情接触的少，所以一直保留着一份与这个圈子似乎格格不入的单纯。再加上她性格本就乐观开朗，惹人喜欢，虽然有时候偶尔犯个迷糊，但工作上的事从来不大意马虎。可能是因为之前的路走得有些坎坷，所以她格外珍惜现在工作的机会，对待每一次工作都认真又敬业，从不说苦说累。Ada在这个圈子待得时间长了，看得出她和那些不管不顾一心想红的人不一样，所以对秦施雯，她除了工作本分的调教外，还多了几分大姐姐般的关怀与疼惜。
今天的试镜主要是男女主的角色，光是秦施雯这个只有女主竞演者的待机室，就已经满满当当地挤了好几十人。秦施雯坐在最靠近门口的位置，门大开着，秦施雯被这逼仄的环境感染得越发紧张，于是只好把头探出去呼吸一下走廊的新鲜空气。
“头不要伸得这么远，再被撞了怎么办。”
一个低沉好听的男声在秦施雯身后响起，秦施雯一个激灵缩回身子转过头向后看去。发现……真是“缘分”，眼前这个眼带笑意站在门外的男人不就是刚刚在卫生间遇到的那个为她“指路”的好心人吗？！
秦施雯尴尬地咽了咽口水，讪讪地缩着身子不说话。她不知道这男人又来干嘛。
陈子聿看着面前这个脸红得好像两个熟透番茄一样的女孩子，觉得十分可爱，想笑又不敢笑，殊不知其实笑意早就溢出眼底了。他调整了一下表情，摊开手，努力正色道：“这是你的吧？”
陈子聿手掌安静躺着的，是秦施雯的名牌。因为这次试镜人数众多，又基本都是新人面孔，所以片方特意在进场时给参加试镜的每人发了一个可以贴在身上的胸牌，上面自己写上编号和姓名，方便导演认人。秦施雯的名牌一直装在她上衣口袋里，刚刚在卫生间慌慌张张的，掉了也没注意。
秦施雯倒吸了一口凉气，这要是真丢了，一会试镜时候还没发现，可真是不得了了。她悄悄回头看了眼几个座位外的Ada，幸好她在埋头整理一堆文件，完全没有看向这边。
“谢谢谢谢，真的谢谢你了。”秦施雯边真心道谢，边伸出手准备拿回自己的名牌。
可没想到对面的男人大手一收，眼中含笑地问她：“你谢的，是指的哪回？秦施雯。”最后的三个字陈子聿一字一顿地说着，好像念台词一般。
哪回？是刚刚在卫生间及时为你指明路线，还是现在帮你捡回掉落的名牌？
陈子聿这别有深意的一句话，让秦施雯气急败坏。可他的这一笑，却好像笑进了秦施雯的心里。
秦施雯感觉自己的脸越来越烫了，少女心事初懵懂，当时的她只以为自己是因为被说中了刚刚发生的窘事而感到窘迫罢了。
秦施雯红着脸又说不出话了，陈子聿便不再逗她，弯腰把名牌轻轻放在秦施雯的手里，便转身离开了。
其实刚刚在卫生间捡到秦施雯名牌的时候，陈子聿只是想放在洗手台上就走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毛毛躁躁的女孩子就很让他不放心，总觉得她根本不会注意的到这小小的名牌，所以他在外面等着准备亲手归还与她。可后来经纪人给他打电话催促他，他才不得不离开。趁着待机的间隙，就赶紧过来把名牌送回来。戏弄她也是临时起意，他本不是这么轻易随便会和人开玩笑的性格，但是刚刚看着秦施雯红彤彤的脸和无辜又懊恼的眼神，他不知为何就是想捉弄她一番。陈子聿自认比同龄男孩子沉稳或是说无趣一些，今日的这一番举动，就连他自己也感到颇为惊讶。
秦施雯的试镜顺序比较靠前，很快便待机了。小璘和Ada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秦施雯才感到稍稍安心了一些。
“18号秦施雯，18号秦施雯。”
“到！”秦施雯在待机室后排蹦蹦跳跳举起了手。
“进来吧。”
秦施雯跟在工作人员的后面进了棚，导演和两个副导演还有编剧正襟危坐在她正对面，气场压人。秦施雯默默握拳给自己打了打气。
试戏的部分是一段女主角知道男主角在欺骗自己之后的感情爆发戏，秦施雯认真过了两遍台词，酝酿了一下情绪，便开始了表演。
演到最后，情绪爆发的秦施雯真的哭得停不下来，导演看秦施雯情绪这么好，立马安排副导演把刚刚表现也还不错的那个男演员叫进来一起对戏。
泪眼朦胧的秦施雯背过身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擦了擦眼泪，再转过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个今天已经和自己有过两面之缘的男人换了一身西服正装，神情严肃认真地站在她对面，全然不见一两个小时前的戏谑玩闹样。
秦施雯看到他胸前的名牌上力透纸背地写着三个字——“陈子聿”。
“你们两个，情景还是刚刚试戏时候的情景，不看剧本，自由发挥一下我看看。”
即兴发挥是秦施雯的弱项，导演一提出这个要求，秦施雯心里一下就慌了。而对面的陈子聿低着头，看不清表情。但不过片刻，便率先提秦施雯开了口。而秦施雯顺着陈子聿的话往下接，两个人倒很默契地就这样演了下去。
一段戏结束，秦施雯感觉自己哭得都有点虚脱了，导演席安静得连棚里小飞虫挥动翅膀的声音都放佛被扩大了好几倍。陈子聿闭闭眼，恢复了一下情绪，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了秦施雯。秦施雯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好了，回去等通知吧。”副导演终于开了口。
两人微微欠身有礼貌地和导演告别之后便走出了录影棚。
一走出来，陈子聿和秦施雯的经纪人、助理都第一时间围了过来，秦施雯抢先一步叫住正准备离开的陈子聿。
“那个，谢谢。”
陈子聿应声停下，回过身，微微笑了笑，“你今天，好像谢过我太多回了。”
秦施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基本功没那么扎实，即兴表演一直是弱项，刚刚要不是你，我可能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演了。”
“没有，你表现得很棒。”陈子聿礼貌地回答道。
“啊……是吗，谢谢……”听到陈子聿的夸奖，秦施雯更加害羞了。
听到“谢谢”二字后陈子聿终于爽朗地笑了起来，“真的不要再谢我了，我受之有愧了。”
Ada从秦施雯身后走上前，提醒秦施雯该走了，秦施雯对陈子聿简单告了个别便转身准备离开。
“希望你试镜成功，也希望我们能有机会合作。”
陈子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秦施雯没有再回头，最后想说的一句“谢谢”也没再开口。但她决定收回如果陈子聿被选中男主角，就让自己落选那句话。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