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短篇》原怀殷

1、心理诊室

　　周一上午早八点的医院心理科室里，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
　　这位病人的父母称她“疯魔了，不肯上学”，女孩挨打无果，被逼无奈之下，带她来的。
　　可是，这里，不接待儿童。刚想和女孩父母说明清楚，不料，女孩的母亲在门外，背对着女孩，和我说：“我知道你们医院不接待儿童病人，可我就是哄她玩的，不然不肯上学啊。而且医生，我都交了钱了，总不能白来吧。”
　　他们和颜悦色的，面对如此话语，我沉默了。
　　好吧，看吧。我望了眼身后的女孩。
　　我开门，走进科室，走到位子前坐了下来，和接待其他“病人”一样，做轻松状，刚又准备开口，不料，女孩先开口了。
　　“医生，我还能好吗？”
　　我在心底一笑，认为这并不难回答。可我又一开口，女孩又在我前边先说了。
　　“其实，医生，我并不是不想上学的。”女孩眼目低垂道。
　　“是因为害怕吗，还是别的什么？”我问道。
　　“不！”她的语气坚定，倒让我先吓了一跳。
　　她又道：“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我开始变得很怪。我的情绪不见了，它跑了。我每天，身体都像是被绑架了一样，总感觉有着什么东西将自己笼罩在一个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我呼吸困难。”
　　“我变得……我变得不安，烦躁，嗯……惶恐！” 她的话语像是重新组合编辑的一样，听起来并不像她的本意。于是，我便先试探性地问导火线是什么：“是什么导致你这样的呢？你能试着说一说吗？”
　　可接下来，我有些怕。
　　她突然瞪着一双眼使劲的看我，就像是野兽盯着食物一样，可盯着我的时间很短，大概只有两三秒，过后，又是一幅抑郁状。“学校里的人对我……嗯……很不好，他们老是侮辱我，可我却无从还口。”
　　“他们老是用涉及到生理方面的事情来造我和我们班某男同学的谣……但是……但是！我只是和他说过一句话而已，仅此而已！”她暴怒。
　　“那你有和家长提过吗？”
　　“有。我有。可他们好像就是在听玩笑话一样，并不当一回事，起初，我听到他们的这个反应时，挺惊讶的，可久而久之，我提的次数多了，他们不耐烦了，大骂了我一顿，我便再也没有提过了………”她住口了，可我知道，她并没有讲完。
　　“没关系的，既然你选择到这里来，想必是相信我的，我会竭尽所能来帮助你。”我安慰道。
　　说完，她便像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一样看着我。她深吸了一口气，又继续道：“可……在某一天的下课”她把手伸了伸，可这不经意间的小动作，却爆出了一个不得了的问题，我假装没看到，赶紧将眼神收了回来，又听她继续说，“一帮女生把我拉到学校的后院，起初，我拼命反抗，可还是被她们踢了腹部一脚，后脑勺被打了无数次，我被拖着，拽着头发，来到了后院，那里有男有女，然后……然后……”她的声音逐渐变小，她抽泣了。
　　我看着她，她面色苍白，眼目低垂，情绪明显的低落，我本不想再揭她的伤疤了，可她好像还想继续说下去。
　　这时，她的父母冲进来了。
　　很不巧的，她的手腕露在外侧。

　　她的母亲似无意间撇到了她的手腕，女孩似乎也感受到了她赤热的目光，女孩连忙把手往里边藏，不敢说话。
　　妇女给女孩的父亲使了个眼色，这位中年男子带着女孩走出了诊室。
　　妇女仿佛要和我说什么话，我连忙站起来，面对这她，只听这位妇女面无表情的说：“医生，我家孩子没有任何问题，你也知道，女孩子到了青春期，矫情，没事的，长大以后就好了。再说了，她现在要中考了，学业不可耽误。”我听到这话，十分来气，正准备反驳她，可是，只见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的心情十分复杂。

　　过了几天，我收到了辞退信，我起初还挺惊讶的，随后便不了。我收拾东西，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再也由不得己了。

　　“医生，我还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