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暴力与爱情 ...
-
“你——”扬歌的脸色很难看，一副想要揍人的样子。
安瞳很无所谓地迎接他利如刀的眼神，最好把她刺得遍体鳞伤然后一切就可以结束了，他揍她也罢讨厌她也罢，她只能让自己尽量显得无所谓一些。
“你怎么会突然就变了？之前大家明明都好好的，不可能没有理由的，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在这儿跟你耗上了。”扬歌硬是将快溢出喉咙的怒气压了下来，耐着性子想把事情搞清楚。
“理由？”她冷笑了一声，“有时候话也不用说得太白吧。”
“快说。”扬歌已经有点克制不住了，紧握着拳头连青筋都爆了出来。
安瞳暗暗咬了咬牙，如果痛就让它一次痛完吧。
她冲着扬歌吼得很大声，“我很讨厌你知道吗？自以为是又嚣张跋扈，你以为我愿意跟你交朋友吗？要不是你家有钱有势我得罪不起，我根本就不愿跟你这种败家子靠近一步，现在我实在是不想再忍受你的呼来喝去不行吗？你要整我要报复我都不怕你，大不了就是退学！”
扬歌的脸色已经不是用发青或发黑可以形容的了，如果他头顶有烟囱的话估计都可以冒烟了，他漂亮的眼睛越来越亮，越来越慑人，扬起拳头作势就要揍安瞳——
安瞳闭上眼睛，睫毛微微颤抖着，嘴唇有些发白。
但拳头迟迟没有落下来。她慢慢地睁开眼，却看到扬歌冷着脸瞪她，那双眼里竟带着几分伤心与痛苦。
她的心痛得揪成一团，表情顿时显得很茫然无助。
这时陈子勤从后面假山走了出来，看着陷入僵局的扬歌和安瞳二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安瞳这孩子，根本不是个能藏得住心事的主。他的表情已经完全出卖了他的心情。
他握住扬歌的拳头将他拉得退了两步，劝道：“有话好好说，不要动手。”
扬歌紧抿着唇，不说话，他的眼神安瞳不敢看，她怕自己会受不了什么话都说得出来。
“安瞳，”陈子勤望着她正色道：“我知道你不是这种人，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没有。”她倔强地撇开头冷冷说道。
扬歌又要冲上来，被陈子勤一把拦住，“你跟他说那么多干嘛？我看这小子就是欠揍，我把他揍一顿他就清醒了。”
这个时候陈子勤居然还能被扬歌的话给逗得想笑，但他憋住了，他勾着扬歌的脖子不让他动弹，“你们两个还没打够吗？从一照面就开始打，你给我好好站一边安静一点，我来问他就好。”
扬歌的眼睛瞥向站在一旁的安瞳，却见她一脸鄙视地看都不看他一眼，心里的怒火噌噌节节升高，一个用劲就把陈子勤撂到了一边，自己的脖子却在挣扎中受伤了。
他也不管红了一大片的脖子处，三步做两步冲到安瞳面前一把抓起她的手，正要发作却被安瞳狠狠甩开，她失控地大叫：“你不要碰我！”
安瞳情绪化的反应吓得他愣住了，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陈子勤也一脸的不解。安瞳怎么激动成这样？
谁又能知道当扬歌抓着她的手时她心底不断涌上的悸动，他的碰触足以令她的意志力全盘瓦解。
但扬歌很快便从惊讶中反应过来，心里一赌气干脆双手扣住安瞳的肩膀摇晃，“我就碰了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啊？”
“啪！”安瞳竟一巴掌狠狠挥向扬歌的脸，把他的脸都打偏到一边了。
陈子勤看得下巴差点掉下来。哇塞！这也太劲爆了一点吧。
而安瞳彻底爆发了，“我说不能碰就不能碰！你再靠近我我会忍不住想要抱你，想要亲你，你懂不懂？”
扬歌顿时化成了一尊木乃伊，双眼睁得大大的，无法动弹。
而一旁的陈子勤在短暂的痴呆之后居然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原来这就是阿静说的意思啊。
安瞳说完之后恨不得将自己一掌劈死，她说了什么？她怎么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嘴巴？
她不敢去看扬歌脸上的表情，双手情不自禁握成拳状，心跳的速度如同百米冲刺到最后时的无力负荷快爆炸的感觉。
过了好久好久，扬歌才终于找回自己的神智，声音沙哑难辨，“你——，你刚才说了什么？”
安瞳咬着自己的嘴唇，紧张到极致时心脏痛得快要窒息，她一脸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望向扬歌，说：“我说，我喜欢上你了，扬歌我喜欢你，爱情的那种喜欢，你听明白了吗？不明白我可以再说上一百遍直到你明白为止！”
扬歌的脸色如彩虹般青红黄绿蓝靛紫一一浮现，无法置信地摇头，越摇越厉害，然后突然大吼了一声，“你，你疯了！这根本就不可能！”
说完竟如打了败仗似的落荒而逃，速度直逼神舟七号。
安瞳呆呆地看着他迅速跑得无影无踪，心从八万米高空直直摔落到地面，摔得七零八落，再也无法拼凑。
陈子勤没有走，他看着安瞳的眼里充满了同情。
安瞳不能面对这样的眼神，她原本不该面对这样的眼神！
双脚变得虚弱无力，她再无一丝力气支撑住自己，“砰”的一声坐倒在了地上，眼睛呆滞无神，面容惨白，这副样子让陈子勤担心她会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他蹲在了她的面前，平时能言善辩的他此时却找不出一个适合安慰的词汇，“呃，你，你也不要想太多，这种事，呃，是有点难以接受的，我想扬歌想通之后就会没事了。”
“没事？怎么个没事法？把我当洪水猛兽般躲避？还是从此就是陌路人？”她自嘲一笑，在他那样跑掉之后她早就看清楚未来会是怎样的了。
陈子勤被噎住，这个时候他说不出一句违心的谎话来。
早就想到结果会是这样的不是吗？否则她当初也不会决定决绝地断掉自己的念想。可她最终还是高估了自己，只要他一个眼神一个碰触她就失了控地把所有不该说的都说了出来，她所有的心事，她所有的爱情……
都说出来了。然后他就被吓跑了。
心里的裂缝越来越大，那股巨大的疼痛渐渐蔓延开来，撕裂了她整个灵魂。
她慢慢地弯下腰，在双手捂住嘴巴之前，崩溃地失声痛哭起来……
自那日起就换成是扬歌千方百计在躲着她了，有时候在校园里偶然遇到他也会尴尬地撇开头假装没看见就走开，让她觉得自己突然变成了瘟疫或病毒，至于使他避得如此彻底。她希望再也不用看到他最好，否则总有一天她会因难堪而想从九层研究生馆上纵身一跳。
她开始沉默，身边认识的人都无法适应平时最活泼精灵的安瞳变得如此颓丧，陈子勤自从那天被她撕心裂肺的嚎哭吓到之后便成日来找她，一副就怕她想不开会怎么怎么样的模样，也常叫她出去玩一玩坐一坐让她忘记这次情伤，可她没心情去。
在第八次扬歌一见她就转头逃之夭夭之后，她的愤怒和痛苦达到了顶点，发疯了一样的追着一路行走匆匆的他，奔到他面前时她气喘吁吁，而他一脸别扭与惊讶，眼睛甚至不愿意看着她，她气极，脸涨得通红，举起手中重重的牛津英文字典就往他身上砸去，“扬歌，不用你扭头走，以后我们各走各的，我再跟你说一个字我就不姓安，你放心好了！”
彻底爆发地吼完之后她真的就扭头走了，眼角有一滴透明的水珠悄悄滚落，被她倔强地抬头抹去，再也不回头。
扬歌默然地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手指紧紧地扣着那一本沉重的字典，直至指尖变得发白僵硬……
安瞳一路奔回了教师宿舍，不顾路边人们惊奇侧目的眼光，她“砰”的打开房便直直冲进表姐的房间，她正在睡觉，昨天开工直到天亮才回来的。
她的脑子乱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林小丹一把从床上扯起来，林小丹被她弄得昏头昏脑双眼迷蒙，头又痛得要命，恼怒地瞪着她，“死丫头，你在发什么疯？”
她的眼眶发红，脸颊却是苍白的，嗓子显得干哑，“表姐，我不要这样，我不要当男生，我要当回女生可不可以？”
林小丹被她的话吓到，赶紧抹了把脸力图清醒，仔细地观察着她那一脸受伤的神情，“呃，小瞳，你这是怎么了？难道，你被发现了？”
她紧张地瞪大了双眼看着安瞳，就怕她会点头。
还好她摇头了，虽然拉长着脸。
林小丹松了口气，便问她：“那到底是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怎么说，”她皱着眉头，死死咬着嘴唇，“总之我不要再假装男生，不要被人当成洪水猛兽似的躲避。”
闻言林小丹不再说话，而是双眼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找任何一丝蛛丝马迹，半晌才慢慢开口，“小瞳，你，是不是喜欢上哪个男生了？”
安瞳的脸刷一下就红得像被煮熟了的螃蟹。
果然被她猜中！林小丹用力地挥了挥手，表情从兴奋变成深思，然后化为一脸的紧张担忧，她抓着安瞳的手说：“你可千万别因为一时冲动而露了马脚，你也知道X大是出了名的严厉到变态的大学，一旦知道你是女扮男装，可能会勒令你马上退学的，小瞳，你明白吗？
“我——”安瞳颤抖着发白的嘴唇，半天说不上一句整话，“那，我该怎么办？”
她很快就想起上一次英语四级考试一个系因为作弊而处分了一半的学生，九系更是变态之中的变态，素来以“严谨”二字当作教学的宗旨，她曾听一位学姐说有人因小考作弊而被贴在布告栏上公告了整整一学期，还被记过扣学分。而她欺骗校方，愚弄师长，道德败坏——
她闭着眼睛不敢再想下去。
林小丹还在拼命劝她，“你听我说，既然开了头就只能撑到底，你也不想才念大一就被退学是不是？以后你多的是机会认识男孩子，何必单恋一棵草？”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暴力与爱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