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无猜》Coisini_

1、第 1 章

　　“取悦我。”谢生学着霸道总裁文里不可一世的样子，睥睨着程安。

　　程安忍住上去乎他一巴掌的冲动，拿起衣服，说：“我还有个通告，没时间。”

　　“喂，程安，我可是包养了你，有你这么穿裤子不认账的吗。”谢生扁扁嘴，幽怨地看着程安。

　　谢生的样子像是某个大型犬科动物，程安不禁笑出声。

　　“还真是一点没变啊，谢生。”

　　过了梅雨季节，天气总是燥热的要命，谢生与程安就在那年的盛夏相遇了。

　　七岁的小程安一点点熟练的用纱布包扎化脓的伤口，夏天天热，伤口总是不见好，而且黏黏糊糊的，流着大片的白脓，看着有点恶心。

　　“兔崽子，老子回来了。”男人骂骂咧咧的进了玄关，脱下鞋进屋，不知道翻箱倒柜的找些什么。

　　程安一惊，心想：爸爸回来了，我得藏起来，我不想再挨打了。

　　程家国打开一层抽屉，里面有一沓子钱，嘟囔着：“就tm这么点。一会拿不出钱，蒋哥不得弄死我。”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程家国一步一步慢悠悠的朝着卧室走近。

　　程安大气不敢出，想借着没有声音制造家里没人的假象，但是门口的儿童球鞋却暴露了他。还不知道真相的小小少年心突突直跳，在寂静的房间里声音似乎格外响亮。

　　程安想着：你快别跳了大哥，给你挖出来是不是就安静了？！

　　正想着呢，突然被人拽了胳膊，甩到对面的柜子上。

　　“呃。”程安痛的发出了声音。

　　“好小子，躲你爹我呢？”程家国又踢了两下少年的肚子，问，“那个死婆娘呢？”

　　他说的是程安的妈妈，那个懦弱又无能的女性。每天都活在男人的暴力阴影之下，却怎么也不肯离婚，说是“女子从一而终”、“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云云。

　　不过最近程母在家的时间确实也变少了。程母没有固定工作，有时候去别人家带带小孩挣点外快，大多数时间都是在家。

　　“也许是...在哪家看小孩呢吧...”程安蜷缩起来，低着头不敢看父亲。

　　程家国突然蹲下来，默默儿子的头，说：“安安乖，，爸爸有事得出门几天。如果有人来问爸爸去哪了，你就说已经好几天都没见到我了。听见了吗？”

　　程安被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吓了一跳，僵硬的点点头：“知道了...”

　　说着，男人离开的房子，走之前还拿走了妈妈为数不多的一些首饰，以及一裤兜的现金。

　　过了没多久，母亲就回来了。她看起来气色很好，还问程安想吃些什么。还没等做，门口“砰砰砰”地响起来开门声。

　　“开门！”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程家国给老子开门，cao！”连骂带踹。

　　母子俩都吓了一跳。程母一下子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家里那位又出去赌，欠债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程母熟练地用那一套说辞，想打发这帮要债的。

　　谁知道这帮也不是善茬，冲进屋子里找人。

　　程安就一直蜷缩在卧室里，脑子里一直在回味刚才父亲的话。是不是只要父亲消失，我和妈妈就能不被打了？一个念头蹿出了一个小火苗，越烧越旺，越烧越旺。

　　“喂，小子，你不知不知道你爸去哪了。”一个领队的人问程安。

　　“刚回来把抽屉里的钱拿走了，应该是要去西郊区避两天。”程安抬头，定定的看着领队。西郊区有一个小茅房，是程安爷爷留的，地理位置不好，比较隐蔽。本是想等着西郊的房价涨了好好卖个地皮，谁也没想到变成程家国赌博讨债的窝点了。

　　这屋子里的人都愣了一下，谁也没想到做儿子的能把亲爹给卖了。

　　打发走了一拨人，程母看着程安，说：“安安，你说你，怎么就真把你爸在哪给说出去了”

　　程安不想说话，只是藏在角落里，双手环住大腿，就着这个姿势，能坐一天。

　　过了几天，警察局的人给家里打了电话，说是在西郊发现了一具男尸，请家属去辨认。

　　做了尸检是被打死的，那帮地痞流氓也是该处理的处理。

　　程安最近总是浑浑噩噩，听到父亲死了，他第一个想到的不是难过，竟然有一些小确幸。

　　程母这几日也是按照流程规规矩矩的走完。然后跟程安坦白自己为程安找了个后爸，是做保姆的时候认识的，家里条件不错，有一个孩子，跟程安差不多大，也是六七岁。程家国死了以后本以为可以带着程安一起嫁过去。但是对方却怎么也不想收程安这个累赘。

　　“所以，您要送走我吗。”程安直视着程母的眼睛，那眼神里写满了冷漠，却也能窥见掩饰下的乞求：拜托不要，爸爸死了我们可以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的。话在心里重复了千百遍，却也说不出口。

　　“安安，妈妈有个认识了很多年的朋友，但是不幸离婚了，只有她和儿子两个人，正好你过去热闹热闹...”程母面对这个孩子实在是心中有愧。从小生活在那个男人的暴力之下，内心比同龄的小朋友都敏感。

　　搬家的速率很快。

　　才过了一周，程母就与那个人领证结婚了。程安也开始了他的寄宿生活。

　　程安与谢生也就在这个夏天的巨大变故里，相遇了。

　　“安安。”谢思君热情地招待家里来的新客人，“这就是你的房间，家里有点小，只能委屈你和我家那小子挤一挤。”

　　“谢谢阿姨。”程安看了一眼房间，两张床并排的摆在一起，两张小书桌，什么东西都是一式两份。

　　谢思君摸摸程安的头，说：“你看你猜七岁就这么大变故。以后就把这里当你的家吧。”

　　“妈，我回来了。”清脆的少年音响起，“这谁啊？”谢生指着那个不认识的家伙。

　　“小生，不许没礼貌。这是妈妈好朋友家的孩子，现在住在咱们家，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谢思君揪着谢生的耳朵，拎到程安面前。

　　“嗐，是他啊，知道了。”谢生笑嘻嘻的拍拍程安的肩膀，“我叫谢生，你叫什么？”

　　“程安。”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呢？程安盯着谢生，不由得有点出神。

　　“成，嗐，我妈说你下周跟我一起上小学，以后有哥哥我罩着你。”谢生神气的掐着腰，一副大哥大的样子。

　　“去去去，没个正行。”谢思君笑着说，“折腾一天了，都累了吧，今天安安第一天来咱家，我给你们做点好吃的去。”

　　程安躺在床上，看着上方陌生的天花板，有一种恍惚的感觉。我就要有家了吗。小小的程安不禁这么想着。阿姨待我很亲切，谢生也很好相处的样子，只要我表现的乖一点，就不会遭到嫌弃了吧。

　　“嘿，发什么呆呢。我洗好了，你去洗澡吧。”谢生擦着湿漉漉的头发，招呼着程安。

　　程安回神，应了声，走进浴室。

　　同龄人之间总是有很多说不完的话题，尤其是像这种几岁的孩子，说到奥特曼、铠甲勇士便很快熟络起来。

　　公园里两个少年在一起抽圆卡，谁先把对方的卡片抽翻了个儿，谁就可以将对方的卡片拿为己用。每每也都是谢生赢了一兜子卡片，然后像个小霸王一样的成为最大赢家。

　　“哈哈哈，我又赢了。程安，你太菜了。”谢生拿走程安最后一张圆卡，说。

　　程安这几天性格变得开朗的许多，不再像刚来谢家那样草木皆兵，对谢生也总是莫名的依赖：“小生真厉害。”

　　“嘿，那是。”谢生被夸得大鼻涕冒泡，“明天咱就开学了。听说小学比幼儿园还好玩呢。不过会每天留好多的作业...”

　　“我还没上过幼儿园...不太清楚幼儿园是什么样子。”程安突然抬头看向谢生，高兴地说，“不过，小学一定会很有意思的，因为有小生在！”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谢生看着程安向往的眼神，突然冒出了一句，然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赶紧转移话题，“嗐，那是一定的。”

　　程安被突如其来的一句夸赞也不好意思起来，低下头，脸颊红红的。第一次有人夸我，小生可真好。程安心里想着。

　　转眼就是小学了。开学第一天，有的小孩很快就找到小伙伴，有的哭哭啼啼不舍得父母。程安从出家门起，就一直在后面跟着谢生，谢生到哪他到哪。

　　“哎！谢生，我爸刚给我买了奥特曼最新模型，放学去我家玩啊。”谢生的社交能力特别好，和谁都能打成一片，加上长得好看，这开学也就两个月，全年级的人都知道了这号人物。

　　“好啊。”谢生趴在桌子上，回头看了一眼程安。想着：程安每天都跟着我，正好今天是个可以甩开这个小尾巴的机会。对程安说：“你别等我了，我去柳城家。”

　　程安低头不说话。

　　柳城很佩服谢生，一开学就领了个小弟来，每天形影不离，帮谢生拿书包、打饭、做值日，我什么时候才能有这样的跟班啊！

　　放了学程安还是老样子帮谢生收拾书包，然后想跟着谢生一起走。却被谢生拦下了：“喂，你别再跟着我了，我都说我放学要去柳城家，你赶紧上一边凉快去。”

　　“可是我...就是只在旁边呆着就好，不会影响到你们的。”程安越说，头沉得越低，两手交错着扣来扣去。

　　“别来，我真的烦死你了，离我远点！”谢生从程安手里抢过书包，往教室门口走。

　　在门口的柳城看到两个人吵架，忍不住问：“怎么个情况？你不要你小弟了？”

　　“谁是我小弟，我跟他一点关系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