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闭眼（下） ...
-
事发在意料之外。
向佑躺在地上缓了半天，直至脑袋边的小星星不翼而飞，他才尝试手撑地而起。还在臆测萧白呈会不会伸手拉他一把，萧白呈却转身打起了电话，但向佑不知道是打给谁。
“我家门口那十箱水帮我搬过来。”他停顿了一下，是在等对方问他地址，“尚花苑，八号楼，303。”
语气比刚才打给骑手显得强硬一些。
大概是萧白呈的那个贴身管家？
“没事吧？”萧白呈挂了电话，看着向佑。
向佑按着太阳穴，又使劲眨了眨眼睛。还好，眼睛没瞎，脑袋现在也不晕了。
“没事。”
半小时后……
上次给萧白呈当司机的大叔出现在向佑家门口。向佑给他开了门，萧白呈坐沙发上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玩着贪吃蛇，两耳不闻窗外事。司机穿戴得还挺正式，像个私人保镖，只是年纪挺大了，打架应该不怎么厉害吧！
“你好。”向佑笑笑对陈叔打招呼。
陈叔恍然大悟，也反应过来了面前这个男孩就是上次被萧白呈差点“绑架”的同桌。陈叔眼神往向佑身后的屋子里张望，看见了萧白呈，明白了什么意思。撸起袖子，咔咔咔就把刚刚搬到门口的十箱苏打水搬进了屋里。
完事后，他两手一拍，对沙发上的萧白呈说：“小白，他们希望你回凤阳路吃个团圆饭。”
“我已经吃过了。”萧白呈眼都没抬。
“啊！”向佑在一旁站着，指着餐桌的方向对这位司机说，“不嫌弃的话，请您也顺便吃一点吧！”
陈叔眼神回到向佑身上，婉拒道：“谢谢，不用了。”转身走到门口，又想到还要交代什么，停住脚步，回头对沙发上的人说：“他已经把你的账单付完了，你早上打完的款24小时内会退回你的原账户。我和车就在楼下等着你，他说要是你不肯去吃饭的话，下午直接送你去学校。”
向佑站在原地，敛声屏气。
我的个妈呀！这是什么霸气的发言？
萧白呈这不就是一个被家里严格安排一切的富家子弟吗？不过，这个霸气的方法是不是听着挺耳熟的呢？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手段一模一样。
司机出去时，带上了门。
向佑小跑到萧白呈坐着的沙发边，站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好一个坐立难安。
“你想问什么？”萧白呈抬头斜他一眼。
“额……”直接问，合适吗？向佑心里犹豫着，嘴巴跑在了脑子前头，“你家很有钱是吧？”
“你要借钱啊？”
“不是，开什么玩笑，小爷我看着哪像缺钱的人？”
“那你问这个做什么？”
“……”
丫的！跟萧白呈交流还是那么困难。
一个月坐了两次豪车。
向佑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
他，萧白呈，司机三人坐的位置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这才星期天下午两点半，司机就要拉着两个高一的学生进校封闭管理了？这个周末，向佑过得没有一点意思。
萧白呈家的黑色加长林肯又一次毫无障碍地进入了明集师范大学附属丘南中学，继续行驶一分半钟后，熟练地停靠在志行楼前。
校园里本来就没长多少树叶的小树苗们吹了快一个月的秋风后，树叶已经所剩无几，并且已经没有多少颜色新鲜的绿叶了。差不多都变得黄绿黄绿的，在这个象征着团圆的节日里，它们随时会被吹落，与小树母亲离别。
一层上到二层的楼梯间有个小窗户，萧白呈走在向佑前面，在小窗户前停住。这个小窗户能有什么好风景让人停下欣赏吗？向佑跟上去后，也看向窗外，只见一个渐行渐远的黑车背影。
“去玩吗？”
萧白呈突然转头问向佑。两人距离之近，怎么形容呢？就是他们都能感觉到自己呼出的二氧化碳有力地打在对方的身上。
这样的距离破坏了人体与人体之间的安全距离，先是向佑往后撤了一步，玩什么玩？谁想和你玩啊？
萧白呈也往旁边侧开身子。
“玩什么？”向佑说着，眼神往外眺望。
那黑车已经消失了。大概已经要开到学校门口了。他搞不清楚，萧白呈这样的富二代来学校的目的是什么？看样子，他和他家里的关系也挺不好的。
是的。萧白呈表面上应付着萧广平安安静静地上了一个月的高一。九月已经接近尾声，他要送给萧广平一个更大的惊喜！这个惊喜，一定比让萧广平得到他想上学这个消息还要震撼。
这就是萧白呈上学的目的。
毫无疑问，向佑也在他的目的之内。
“你不是爱玩游戏上分吗？”
“啊……”
“那就一起。”
“啊？”
“翻墙去。”
“啊？”
向佑一个啊的声音比一个啊的声音还大。“啊”里饱含的惊讶最后变成了惊吓。
这些个富二代癖好还真奇特！家有豪车偏不爱坐！就爱送外卖，骑电动车……现在又想学人翻墙，主打就是一个刺激？
很多事情在你想做的时候，你还在犹犹豫豫，等待时机成熟。到你真正认为时机成熟的时候，其实，上天会马上给你上一课！让你知道什么叫做现实的残酷！
这不是嘛！向佑一脸不情愿地跟着萧白呈漫步，走到了二十几天前自己和赖小凡翻墙溜出去的那个墙角。此地已经是人去楼空，原来那一堆能助他们一臂之力的砖头，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
那一段视频盲区的墙头糊上了砂浆，毫无规则地插上了很多碎玻璃片。这一系列的举措，就是为了防止学生再偷跑出去上网。这一条逃学之路，已经被学校摸清了。
萧白呈的大业没创一半，就中道崩阻了。
所以，怎么办呢？
蠢死。
现在到晚自习之前的时间，学生都可以自由活动。所以，他们还是可以自由进出校园的呀！何必一定要翻墙呢？向佑立即提出了一个新方案：“咱们走学校大门出去吧！保安不会拦我们的。”
没想到萧白呈一口否决道：“不行！我有办法。”
向佑心里说：什么办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能不能不要盲目冒险？
“你有什么办法？你经验都没我多。”
“我……”萧白呈拿出手机来。
好吧。看样子，萧白呈又要叫人了？
知萧白呈者，莫若向佑了。
两人站在墙角好一会儿，一起吹着秋风，晒着秋日。捣鼓着各自的手机。从食堂到方向，也就是那天夜晚，萧白呈追着猫赶到这个墙角的方向，地震般地跑过来一个男子。
是食堂里的大壮哥。
他还没跑近呢，一边对着萧白菜招手，一边嘴里就连喊了好几声：“小白！小白！小白……”
“啥事啊！”大壮哥跑得很快，到萧白呈和向佑面前喘着粗气，“这么着急，啥事啊？”
“我们要翻墙。”萧白呈面不改色地说道。
食堂赶来的大壮哥一听，愣住了。什么鬼？
上次向佑和大壮哥在食堂见面，自己是坐着的，大壮哥是站着的。那时，只感觉到他很壮！现在，站起来看他，向佑感叹道——真是又高又壮！比萧白呈还高！这不得身高不得两米啊！
“这……”
大壮哥明显不敢答应。要是萧总怪罪下来……
“不帮我？”萧白呈眯了大壮哥一眼。
这位小主从决定来上学开始，就一反常态。张大壮认识萧白呈的时间不比向佑认识萧白呈的时间长多少。两人的第一次交谈，就是两个月前，萧白呈陪着万薇来学校教室处报到。然后，万薇又答应了萧广平的帮忙，就是让萧白呈作为他唯一的继承人替他视察一下新学校食堂。
第一次交谈，张大壮就知道萧白呈是老板的独子。目前的独子，毕竟老板二婚，还会不会继续生，谁也说不准。
“不是啊！小白……”又高又壮的张大壮姿态低到极点，“我就怕……萧总那边……”
“我保证他不找你麻烦。”
“但是……”
向佑看着张大壮与外形反差巨大的姿态，忍不住嘟囔一句：“还是不是男人了？娘们唧唧的……”
这一句话无疑是对东北男人最大的侮辱。张大壮虽然不是东北银，但是人们老那“真像东北人”夸赞他的壮实与豪爽！说他娘，他第一个不同意！
“跟我来！”
他走在萧白呈和向佑的前头。把他们带到了墙头没有糊水泥和插玻璃的地方。这地方在食堂背面的一个角落，置放食堂泔水的地方。
张大壮单膝跪地，示意萧白呈踩着他的膝盖翻上墙头。萧白呈本想推辞让向佑在前面，但转而又觉得不妥，毕竟是自己出的主意，自己理应在前打打样。
萧白呈还是放不下面子，打心里觉得翻墙是个羞耻又狼狈的坏事。他就命令向佑和张大壮：“闭眼。”
向佑无奈。
我说大少爷！没人逼你干这个！
你想干吧！非又自己这么矫情干嘛？
张大壮居然乖乖地听从了萧白呈的命令，闭上了眼睛。向佑念他今天表现得有些人味，所以忍住想痛骂他一顿的情绪，也闭上自己的眼睛。
_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闭眼（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