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克劳德突然的失忆，如同一双无形的手将所有的剧情拨回到了初始的设定，我还是那个不受宠的公主，不得不待在阴暗的角落。
我原本为未来设想了诸多可能，却从没想到是这般如同过街老鼠一样逃出去，穿着繁琐华美的公主裙仓皇逃窜。
我跪坐在旅馆的房间地板上，剪断了脖子上的珍珠项链，一颗颗数着，宝石是贵族才能拥有的装饰，若是拿到街上变卖可能会被怀疑成窃贼，我身上只有珍珠作为钱财应急。
我还没有听到任何通缉我的消息，或许克劳德是想着就这么算了，那我还有机会走出国都南下，找到一个偏僻的村庄安定下来。
但是还有莉莉，长久以来如同母亲一样疼爱我关心我，我希望克莱德不要迁怒于她，在离开之前我想先确保莉莉平安无恙。
这件事格外急迫，想起克劳德寒冰一样的眼神，我的心就开始疼痛，像是有一把刀在不断切割我的血肉，眼泪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摸一把脸拭去满脸的泪水。
突然觉得没有什么意思，都没有意义，过去的那些时光，那些情感，我所珍视的是别人不要的垃圾，我所期待的是永远无法达到的梦幻岛，尽管对于某些人而言不过是时光的馈赠，一伸手就能接到的礼物。我早就知道了一些事情不会公平的。
只是这样一对比我的人生像是笑话一样。
我使劲擦着脸上的泪水，喃喃道：“眼睛里面，好像进沙子了。”所以眼泪才会止不住吧。最后我还是忍不住将头埋在手臂间趴在地上失声痛哭，如果泪水能够带走悲伤带走曾今所有的期待带走记忆，那么让我在此刻将所有的眼泪流得干干净净吧……
我做了梦，梦见我坐在克劳德寝宫的长凳上，面前是可口精致的蛋糕，尝起来如同鲜花的茶水，最重要的是克劳德懒懒倚在我对面的贵妃椅上，很放松很闲适，似乎只是午后看着阳光掠过窗棂，有些许困倦罢了。
我想要张嘴呼唤他，也想要伸手抓住他，但是一使劲我就醒了过来，身处在燥热的旅馆阁楼，天还摸黑，我却睡意全无......
之前我拿着珍珠去换了点钱，换上最便宜的裤装，用斗篷掩盖住我的金发，虽然可以用魔法来调整外貌，但是需要魔法师自身的魔力维持，我现在一天只能勉强下咽半个粗粮面包，身体实在虚弱，因此最好节省魔力。
我悄悄打了一盆冷水擦拭身体，最后将毛巾敷在红肿的眼睛上，感觉意识不那么混沌。
距离我从皇宫遁逃已经过去三天，现在并不是我回去的最好时机，理性地说，我应该等到克劳德完全将我淡忘的时候再溜回去偷出我藏在床底的货币还有大陆地图。
现在我身上的钱不多了，如果能拿到更多的钱那我就不用过得那么窘迫，虽然说白了这些都是克劳德的财产，可我计划要离这片伤心地越远越好，处处都要钱财打点。
如此想着，我强打起精神多吃了几口面包，又把桌上的水一饮而尽。趁着夜色走出旅店一路遮遮掩掩走到皇宫附近，这里的魔法防护罩我早就研究过知道南北角有一处漏洞，虽然成年人无法通过，但我身材娇小，口念着隐蔽咒利索钻了过去。
进入皇宫，我难掩辛酸，连忙扭了扭自己的大腿肉，把眼泪憋了回去。
想不到的是皇宫巡逻的侍卫多了三倍不止，难道最近是有刺客入侵么，这么严格，我暗叫一声倒霉，隐身躲在一个大树后面。
皇宫的侍卫中有一些天赋异禀之人，诸如菲利克斯直觉极端敏锐，有时候甚至能在高超的魔法之下发现端倪。我观察这些侍卫，基本都是中级骑士，掺杂几个低级骑士在宫殿外围巡逻。
真是屋漏偏逢雨，本来想着节省魔力的，现在却要拼上全力了，错过了这次那么下一次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我想了想决定用自己最擅长的空间魔法，一次如果转移太长距离会产生巨大的魔力波动，因此我每次只能瞬移一小段距离。
值得庆幸的是，我在皇宫待了十年，毫不夸张的说每一块砖上的纹路我都清楚知晓。
因此我在脑海中确定了几个跳跃点，故意踩了踩草坪发出声音，果然听见靠近的脚步声，我抓住时机瞬移，几次下来魔力去了大半。
原来我已经这么虚弱了，心中暗暗叹气。终于到了莉莉房间的窗口，我悄悄拉开窗子爬了进去。
借着晨光，莉莉还躺在床上，我上下扫视了几眼，确认她只是熟睡并未受到任何伤害。
我想要叫醒她，却又犹豫半晌，不知道如何面对她，从前我想着总有一天我要报答莉莉，她爱我照顾我，像是我的母亲一样教导我守护我，可是我现在不得不远离皇都，很有可能余生都不复相见。
我想了想，跑去我原来的房间，这个小屋还是我走时候的样子，没有任何的改变，甚至是我喜欢的栀子花还有几朵散发幽香。
越是这样我便越觉得心碎，忍着泪从床底还有床头的暗格中找到想要的东西，分别绑在腰间还有大腿上。
我又跑到书房中，在书架上找到一镂空的书本，里面是我想要送给克劳德礼物，一个冰蓝色的袖扣，比不上那些大家做的防御器具，但也是我的心血之作，基本能够抵挡所有低级和中级的法术攻击，至于高级的只能勉强挡去一半。
而且我研习空间魔法已久，我将自己的血也凝练入宝石，只要检测到高级魔法的痕迹我就能够第一时间感知到坐标，瞬移过去。
我找到一条链子将宝石串起来，轻轻缠绕在莉莉手腕，这是我能够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我身无长物，能给的也就这些，之后也只能在余生不断祷告神明，所有我爱的人能够一生顺遂无病无灾。
此时忍了许久的泪水终于落下，滴到床单上留下点点水痕。
我掩面坐在地上，小声啜泣，感觉命运如何的无常，我何其的渺小，这一刻像是前世的情景再现，年幼的我在孤儿院哭着想为什么我出生明明身体健康我的父母还要抛弃我，不要我了，为什么我要如此孤独地走在黑暗中，别的孩子都有父母疼爱，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是因为我不值得吗？
因为人一出生就被标明的了价码，而我，一文不值。
心脏一直在抽疼，旁边一双手将我拉近一个温暖怀抱，我很熟悉这样的一个怀抱，我将头埋在莉莉的肩膀上呜咽，手紧紧抓住她的衣服不愿放开。
“公主，这几天你都去了哪里？”莉莉温柔地拨开我的金色长发，让我有种冲动想要把前世今生所有的委屈全都倒出，我希望她能够永远抱着我不要离开，即使死后我也要把自己葬在她身边。
我摇头，只是不停掉眼泪，我已经十岁了，却还像个小宝宝一样躲在莉莉怀里。我哭了很久，莉莉抱着我躺下来，几次想要起身都被我呜咽着拦下来。我终于冷静下来，此时已是大亮。
莉莉温柔地注视着我，她应该是想念我的。我擦干眼泪，“莉莉，这是我送给你的宝石，可以保护你远离魔法的伤害，如果你受伤我也会第一时间知道赶过来，还有......”我开始絮絮叨叨念起。
莉莉听了直皱眉，她打断我说：“为什么要给我宝石，为什么要赶过来，你是公主，这里是你的家。”
“不，我要走了，父皇已经不记得我了，他对说我如果我再出现在他面前，他会杀了我。”我冷静陈述道。
我把自己的计划半真半假说给莉莉听,“所以我回来是拿一些钱和防身的武器，我先去其他地方避一避，或许父皇恢复记忆我就能回来了。”
事实上五年之后，珍妮会进宫遇见克劳德，逐渐获得了皇帝的宠爱，走向荣华富贵，没有我的参与也只会更加顺利。
而我需要做的就是走的越远越好，或许克劳德会恢复记忆或许不会，那都和我没有关系了。
莉莉似乎相信了我的计划，搂了搂我，起身到梳妆台把一个东西取过来，我看清是她的钱包正想要推辞，忽然感知到一个熟悉的气息正在靠近。
菲利克斯。
我忙下床，和莉莉比了个手势，然后就躲进她的衣柜里面，双手捂住口鼻，我的魔法已经不多了必须要休息几个小时才足够我逃出皇宫。
隔着衣柜门，我听不清两人说了什么，过了许久，我听到菲利克斯的声音，“公主，我能进来么？”温和有礼，似乎还是和过去一样我赖皮躲到书房，菲利克斯来寻我。
我没有出声，只是现在躲藏也没有意义，菲利克斯等了一会儿，还是打开了衣柜的门，光亮让我的眼睛有些刺痛。我长到了十岁，莉莉和菲利克斯就很少把我像小孩子一样抱起来了，只有克劳德还会这么做。
现在菲利克斯架住我的双臂，一把把我放进他的怀里，紧紧搂着我，一只手抚摸着我的头发，我的眼泪已经流干了，但是还是忍不住心酸，觉得这些人一个两个格外会煽情，让我怎么放得下。
我回抱着菲利克斯，一言不发。
菲利克斯抱了我一会儿，就把我放下了，单膝跪地取走了我发间的落叶，我汗颜，觉得可能在他们眼里我应该是分外狼狈。
菲利克斯早就注意到我身上的装备，我只是含糊告诉他说我要出皇宫待几天，克劳德失忆攻击我的那一天他也在场，甚至是我之前因为魔力反噬昏迷他也守候在我身边，知道一切的来龙去脉。
菲利斯告诉我，克劳德的失忆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是为了救魔力反噬的我才失去了记忆。
我大惊。我研究魔法也有五六年之久，但是主攻的是我感兴趣的空间、时间魔法还有秉承自皇室血脉的水系魔法，完全不知道如何处理魔力反噬，只当是皇宫的魔法师治愈了我，因此没有将我的魔力反噬和克劳德失忆挂钩。
我以为克劳德失忆是剧情的影响，这才让我格外恐慌和不安，因为照着原著我会在八年后痛苦死去。但是现在菲利克斯告诉我了原由，让我心情十分复杂感觉。
克劳德并非没有感情，只是因为失忆引发的反应，任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多了个十岁的孩子都会觉得奇怪，更别提这个孩子还是导致了爱人的死亡。
我不知道为了治愈我的魔力反噬克劳德是否付出了其他的代价，如果有按照他的性子也不会和外人说。
我问菲利克斯，克劳德这几天还有什么异常举动。
菲利克斯说：“陛下这几天一直头痛得厉害，找来医生都没有检查出什么问题。”
我猜测是失忆引起的连锁反应，但是我没有研究过神经科学和魔法的关系，感觉实在头疼。
怎么办？
我想了想，我要去黑塔一趟，找到之前指点过我的大魔法师卢卡斯，向他求助。
我询问菲利克斯能否带我出去，他点头但是已经到了他当值的时间，他先去克劳德那边，晚上再来见我。
我也很想看看克劳德状况怎么样，但是也害怕失忆的他真的会对我痛下杀手，保险起见还是不去了。
白天我就待在莉莉的卧室，养精蓄锐，我躺在莉莉的床上一直睡到了下午才睁开眼睛，感觉世界一下子在我眼前变了个模样。
长久以来我一直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但是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糕，还有机会补救，即使克劳德的失忆无法治愈，我最差的情况也就是离开皇宫谋生而已，偶尔还能回来见一见莉莉和菲利克斯，远远看看克莱德。
晚上菲利克斯来到红宝石宫，要将我带出去，莉莉已经为我准备好夜行的衣服，在我换衣服之前还强硬喂了我一些食物。我感觉自己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